第488章 成敗在此一舉
「高人？」呂子昂皺起眉頭：「不知掌事所指的是哪種高人？」
「比如說，專門替他算命卜卦的那種高人。」慕玥壓低聲音。
呂子昂想起什麼似的：「我知道你說的是哪位高人了！那位夫人也常去纖雲閣聽小曲！」
「夫人？」慕玥逼近一步，「是個女的？」
呂子昂說：「沒錯，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不過，對方每次都坐在帘子背後，從未有人看過她的長相，成淵明與她相識后，兩人相談甚歡。那位夫人懂得一些奇門秘術和易經八卦，常常給師父算命，師父也很當回事。」
慕玥暗忖，改日要找個機會返回纖雲閣一趟，問清楚那個夫人的來頭才行。
但現在，她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慕玥看了一眼不遠處的地庫門，對呂子昂道：「你先退下吧。」
呂子昂恭敬離開。
慕玥拿出腰間鑰匙，朝地庫走去。
她已是太醫局掌事，進入地庫天經地義，沒人會攔著她。
來到功德瓶旁，靈鹿是第一次見到這個物件，不禁發出疑問：「這東西有什麼用？」
慕玥眸色輕顫：「它叫功德瓶，累積功德之後，能用它來避邪鎮災。」
「這只是其中一個作用，還能用它的靈力來突破星隕陣的最後一個階段，召喚赤血鎮魂杵。」赤炎在旁補充。
靈鹿雙眸發亮：「你終於要修成星隕陣了？」
星隕陣是世間最強大的巫司陣法，一旦練成，慕玥可謂是天下無敵。
赤炎仔細看了一眼功德瓶，微笑一下：「還真如你所言，制止了秋疫后，瓶身上的裂縫就消失了。」
慕玥救死扶傷，挽回了整個京城的百姓，所積攢的功德，重新灌入了功德瓶中，瞬間將瓶身修復如新。
功德瓶已經可以正常使用了。
慕玥幽幽道：「你們先出去。」
靈鹿和赤炎都明白她要幹什麼，默不作聲的離開了地庫。
慕玥集中精力，凝視著眼前這隻精緻的法器，咬破指頭，在瓶身上畫下一道符咒。
緊接著，她雙手合十，閉上雙眼，口中默念星隕陣口訣。
片刻的靜謐，一陣強烈的金光從瓶身中迸發而出，整個地庫陷入一片白光之中，幾乎不可視物。
慕玥腳下浮現一個圓形的陣法，正是星隕陣法。
她猛地睜開眼睛，雙瞳變成了金色，與此同時，身後猛然竄出了九條巨大且雪白的狐尾。
星隕陣不僅讓她現出了仙家的原型，還把她的狐身血統也逼了出來。
慕玥感覺體內十二道的筋脈都在被烈火焚燒，劇痛難忍。
她明白過來，這是星隕陣在考驗她。
星隕陣察覺出了慕玥體內有兩種截然不同的能力，一種是純潔無瑕的仙力，另外一種則是邪惡混沌的妖力。
一直以來，這兩股不同的力量都在慕玥體內相安無事，而如今，星隕陣試圖把她體內的這兩種力量分離開。
一旦慕玥沒能扛住，就會靜脈逆流，走火入魔。
她咬牙堅持，跟星隕陣所產生的灼熱所對抗。
星隕陣越是想分開她體內那兩股正邪對立的能力，慕玥越是努力將它們融合在一起。
仙也好，妖也罷，都是慕玥的一部分！！
她絕不會讓星隕陣就這麼抹掉她原本的面貌！
她從不覺得仙家就比妖魔高貴，也不覺得妖魔比仙家強大。
這兩者之間，其實沒什麼區別。
倘若一名妖魔擁有善心，不傷害無辜，那就不屬於邪惡。
可倘若一名仙家冷血無情，藐視蒼生性命，那便談不上至善。
人的善惡不是出身決定的，而是要看他做了什麼。
就在這時，慕玥頓覺喉頭一甜，吐出一口鮮血，染紅她雪白的衣襟。
星隕陣法出乎意料的強大，已經衝破她體內十一道筋脈，只剩下心門穴這最後一道筋脈。
這道關卡一旦失守，慕玥就會立即七竅流血，變成一個瘋子。
她此刻臉色變幻莫測，忽然發黑，又忽然泛紅。
她咬咬牙，將體內的仙力和妖力兵分兩路，逼到丹田處，再將這兩股力量結合在一起，護住了自己的心門穴。
靈鹿和赤炎站在地庫門外，兩人神情凝重。
赤炎焦急道：「都過去一個時辰了，她怎麼還沒出來？該不會是出了什麼岔子吧？」
靈鹿目光冷淡：「我聽月秋實提起過，星隕陣法的最後一個階段極其危險，弄不好就會走火入魔。更何況，慕玥修鍊的法術太過雜亂，體內既有仙力，又有妖術，同時還有巫法，學的本事越多，越難控制，萬一沒能修成，反而搭上自己小命，也是正常。」
赤炎一聽，頓時不悅：「別給我烏鴉嘴！你不是她朋友么？你就一點都不擔心她？」
靈鹿神情複雜：「我跟她不是朋友，我留在她身邊，只是想再見長贏仙君一面。慕玥說過，她有辦法讓長贏仙君復活。」
赤炎握緊拳頭：「你想清楚，慕玥死了，你也就永遠見不到長贏仙君了。」
聽到這話，靈鹿臉上這才浮起一抹焦慮，默默看向了地庫：「擔心有什麼用？我們這些外人又幫不上忙，一切只能靠她自己。」
地庫內，功德瓶突然在檯面上晃動一下，瓶身發出碎裂聲，緊接著，整個瓶身突然爆炸，碎片朝著四面八方散開，劃破了慕玥的臉頰和衣物。
隨著瓶子的碎裂，那道強烈的白光驟然消失，腳下所浮現的陣法也轉眼不見。
這一瞬間，慕玥身體一軟，頓時癱倒在地。
地庫門打開，赤炎從外面跑了進來：「玥兒！」
他聽到了瓶子破碎的聲響，處於擔心，忍不住沖了進來。
看到慕玥趴在地上，赤炎心口一緊，趕緊上前抱住了她。
「玥兒！你沒事吧！」
在他的搖晃中，慕玥緩緩睜開眼睛，嘴角殘留著一道血跡，面容顯得格外憔悴。
看到她還活著，赤炎鬆一口氣：「玥兒……」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莫非，星隕陣失敗了？」靈鹿緩緩的從拐角走了進來。
慕玥虛弱的看著她，忽然，她擠出一個笑容，伸手一揮。
這一剎那，靈鹿不禁瞪大了眼睛。
原本裂開的那些瓶身碎片，宛如飛花落葉劃過空中，一片片回歸原位。
很快，一隻完整的功德瓶擺在了檯子上，就像從未毀壞過。
慕玥推開赤炎的攙扶，努力站起身，平靜道：「看到了嗎？這就是星隕陣法的能力。」
靈鹿震驚不已。
慕玥到底還是修成了星隕陣法！
她大功告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