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不能打掉
祁燁廷臉色晦暗莫名,突然感覺自己站在這裡,真是無比多餘。
垂在身側的雙拳緊緊捏起,胸膛劇烈起伏著,半晌,他才重重吐出一口氣,自嘲地笑道:「我可真TMD的有病!」
「燁廷……」
身後突然傳來一聲充滿了擔憂的輕喚,緊握的拳頭也被一隻柔軟的掌心包裹,祁燁廷一愣,條件反射甩開了。
轉身,正對上夏黎音受傷的眼睛:「你……」
燥郁之氣在心口涌動著,祁燁廷深深地捏了捏眉心,避開女人的視線,用盡量平淡的語氣問道:「你怎麼來這裡了,我不是說了給我幾天時間嗎?」
夏黎音見他居然沒有半分要解釋的樣子,頓時有些不甘心地咬了咬下唇,眼中卻是浮上落寞:「我……燁廷,在國外的那四年裡我真的很想你,現在好不容易回來了,就想……時時刻刻和你在一起,但是如果我這樣給你造成了困擾,那我以後不會這樣了……」
說著,就委屈地低下了頭,故作堅強地用手指擦了擦眼角。
祁燁廷只覺得額角突突直跳,但想起那四年確實是自己對不起她,又只能平和了語氣,無奈道:「黎音,你知道我沒有那個意思。」
真是。
以前怎麼就從來沒發現夏黎音這麼的……讓人心煩意亂?
甚至還追到了這裡,要是殷瀾……
她一貫知道什麼事情該做什麼事情不該做,在他心煩的時候也絕對不會打擾他,只會默默地打理好一切,在她身邊,他永遠是最輕鬆的狀態……
一雙美麗卻冷漠的雙眼在眼前浮現,祁燁廷驟然僵住,一瞬間覺得荒唐。
他和殷瀾已經離婚了啊。
要知道剛剛那個女人看見他的時候,那眼神完全就跟看到陌生人沒什麼兩樣,全然不顧兩年半的夫妻情誼,自己反倒老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她,甚至還因為擔心她連外套都沒穿就跑到了這裡。
真是……太可笑了!
「燁廷,你怎麼了?」
夏黎音看著突然冷笑出來的男人,一時間有些發怵。
她的聲音成功將祁燁廷拉了回來,心中突然起了報復的心思,祁燁廷伸長了胳膊,猛地將夏黎音攬進了懷裡!
「啊……」
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做,夏黎音驚叫一聲,旋即反應過來,一臉嬌羞地摟住了他的腰,「燁廷,這裡還有人呢……」
「有人怎麼了。」
目光不經意地在某個窗戶上掃過,祁燁廷翹了翹唇角,「走吧,我們先回去。」
夏黎音依偎在他懷裡,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將她包裹,襯衫下是寬闊結實的胸肌,充滿了強大的安全感。
今天一整天懸浮不定的心重重落回了原位,夏黎音暗自鬆了口氣,早就把追到這兒來的目的忘了個一乾二淨。
殷瀾?
哼,就算曾經結過婚又怎麼樣?男人嘛,總有那麼一段時間心會飛的,但是就算時隔四年,掌控他的線也一直牢牢掌握在她的手裡。
祁燁廷永遠只能是她的!
看著兩人的背影相依離去,殷瀾面無表情地收回視線。
林晚倒了杯熱水放在窗台上:「瀾瀾,你剛剛不是說有事情要告訴我嗎,到底是什麼事啊?」
「林老師。」
殷瀾轉過頭來,雖是笑著的,但是眼眸深處卻很是平靜:「我懷孕了。」
「您能陪我去打掉嗎?」
「什……」
沒想到殷瀾一開口就是這樣一個重磅消息,林晚當時就驚得手一哆嗦,差點兒打翻了水杯,「你……懷孕了?幾個月了?祁燁廷的?」
「一個月了。」
殷瀾輕聲應道,「是他的,我不想要。」
饒是林晚這樣一個溫和的人,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急了眼:「你這孩子,懷孕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現在才說呢?祁燁廷他知道嗎?」
「他不知道。」
「那你就不打算告訴他?」
「沒什麼必要。」
殷瀾垂了眼瞼,「反正已經離婚了,告訴他又能怎麼樣呢?我自認為不是一個負責人的人,就這樣把這個孩子帶到這個世界上,對他,對我,都不好。」
「你,唉……」
看著她平靜的神色,林晚急得想說什麼,又不知道應該怎麼開口,只能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她心知殷瀾從小就是一個很有主見的人,一旦她已經下定了決心的事,就算是十頭牛也拉不回來,只是懷孕這麼大的事情……
她苦笑一聲:「你這孩子,終歸你已經是成年人了,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決定,但是你說你,都是有身子的人了,剛剛殷川來的時候怎麼還那麼衝動……」
說到這兒她又乍然想起,殷瀾應該是從一開始就不打算要這個孩子的,自然不會在意劇烈的運動會產生什麼樣的後果,便又止住了話頭:「打算什麼時候去?」
「您今天要是不忙的話,就今天吧。」
兩人簡單收拾了一下,很快就動身。
只是坐在醫院裡,對面的醫生抬頭瞥了殷瀾一眼,卻是輕飄飄地說了一句:「你的體質,不建議你打胎。」
「為什麼?」
殷瀾頓時急了,「什麼意思,這個孩子我不想要,也不能打嗎?」
醫生搖了搖頭:「一般情況下自然是能打的,但是你的體質特殊,流產不僅會讓你以後有很大的概率再也不能懷孕,而且會對你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我以後也不想生!」
「瀾瀾!」
林晚及時安撫了有些激動的殷瀾,「別急,聽聽醫生怎麼說。」
「林老師,我不想要這個孩子!」
殷瀾難得失態,這個孩子,身上流著她和祁燁廷兩個人的血。
但是現在已經離婚了,她只想斷得乾乾淨淨,和那個男人有關的一切,她一點都不想沾染!
「先不急。」
林晚摁住了她的肩膀,抬頭問道,「醫生,你剛剛說流產會對她的身體造成不可逆的傷害,是什麼意思?」
醫生扶了扶眼鏡,耐心地解釋道:「其實不管怎麼樣流產都是一種傷害身體的行為,不過你女兒體質特殊,她若是執意要把孩子打掉,那她的身體所承受的傷害則是其他人的三倍四倍甚至還多,到時候她不一定能承受的住後果,而且風險太高,醫院也是不會接的。」
殷瀾還想說什麼,卻被林晚搶先了一步:「好的醫生,我們知道了,麻煩你了。」
「不客氣。」
醫生點了點頭,殷瀾直到被林晚拽出診室還有些恍惚,「林老師,我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