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0章 冷戰
若歌就是個牛脾氣,從來都是說一不二,夏七念總算了解幾分他的性子。
嗯,不見就不見。
這幾日夏七念倒也覺得舒坦,品茶,研究女紅,帶著明兒念詩詞,日子別提有多愜意。
院子雖大,還是有冤家路窄的時候,這不,夏七念看著靈兒嬌嗔的挽著若歌的胳膊,擠眉弄眼的像是宣告自己的勝利。
“太子妃,您與太子已經冷戰十多天了……”流蘇幫她整理衣服,漫不經心的提醒著“咱們和太子道歉吧!”
“道歉?又不是我的錯!”夏七念撇嘴。就許他霸道,冷言冷語,肆無忌憚,就不許她說了個名字。
“太子養尊處優的,難免……”
生氣的打斷,夏七念激動“本太子妃就不養尊處優了?”
流蘇趕忙道歉,不過臉上卻是帶著笑意。太子妃雖貴為千金,身份高貴,卻半點沒有等級尊卑的架子,她慶幸她跟對了主子。
“太子夜夜來主子的軒轅閣,主子可算是守的雲開見月明了!”靈兒的貼身丫鬟小心翼翼的幫她梳理,青絲三千配上繁瑣的飾品,整個人看起來雍容華貴。
“嘶”靈兒皺起眉頭“沒長眼睛啊,滾開!”
被推倒在地的丫鬟求饒“奴婢該死,奴婢該死,主子息怒……”
“主子,太子爺來了!”年輕的公公俯身稟報,笑的諂媚。
靈兒一聽說趕忙帶著飾品,對著鏡子做出甜美的微笑“起來,別讓太子看出破綻!”
“太子來怎麽也不說一聲。”靈兒雙手放在他的胸膛不斷往下,“這大早的,想必還沒吃飯,不如妾身準備點東西一起用膳。”
“快去吧!”
悶悶的聲音,靈兒邁出門檻的步子停住“爺,是不舒服麽?昨晚妾身伺候的不好麽?”
“沒事,和父皇討論國事,有些累了,快去準備早膳!”
看著他蒼白的臉色,靈兒不再說話。
“太子妃,您這是要做什麽?”流蘇急急的跟在後麵,夏七念手拿弓箭,一副俠女打扮。
聞聲望去,若歌看著氣衝衝的夏七念,跟了出來,四目相對,夏七念無視從他身邊繞過。
叫住流蘇,若歌陰沉著臉“太子妃要去哪?”
“回太子爺,太子妃說要去打獵!”流蘇急匆匆回答便追了過去,這一身打扮,太子妃恐怕又要惹出事端了。
夏七念拿著弓箭,俠女風範,拉弓對著盤旋的候鳥射去,嗖的一聲,正中腿部,眯起眼睛看著飛過的白鴿又是一箭,嘴角露出嗜血的微笑。
若歌靜靜的看著一幕,愣神,直到聽見宮女的求饒聲。
迎麵走來的宮女被一箭射掉頭上的發髻,珠寶配飾散落一地,這一箭稍有偏移,一條人命就葬送了,宮女嚇的腿發軟,夏七念麵無表情的看著她,這宮女是靈兒宮裏的,看來這下她又惹上大麻煩了。
“滾開!”
“太子妃,奴婢什麽罪,就算是打擾太子妃涉獵也罪不至死啊……隻是宮裏麵實在不是狩獵的地方啊……”宮女跪在地上,嘶聲力竭,淚流滿麵。
“感情還是本太子妃的不是了?”夏七念眯起眼睛“抬起頭來我瞧瞧!”
“將太子妃帶下去關起來!”若歌凝視她,夏七念毫無懼色的回瞪,被一群人拉去再次關起了禁閉。
目睹這一幕,靈兒淡淡的笑了,輕移蓮步,“爺,該吃飯了,姐姐嬌氣得很,爺莫要怪姐姐!”
若歌麵無表情,看著守在凝苑閣的侍衛,夏七念站在竹窗前,雙手環胸,嘴角扯過一絲笑容。
月色姣好,夏七念閑得發慌,不費吹灰之力翻過竹窗,坐於亭中兩首托腮,皎潔的月色打在臉上,帶著晚間露氣,看起來寧靜又美好,突發雅興,命人拿了軟劍,在亭子的圓柱上刻著隻有自己才看懂的字符。
白晃晃的光打在她臉上,顯得蒼白,靈兒住的院子,隱約亮著燭光,透過窗子床上翻雲腹水的兩具裸體清晰可見,嘴角扯過一絲冷笑,賞月的興致全無,這姣好的月色為何偏偏被如此不堪的畫麵打斷。
依稀可以聽見靈兒的喘氣聲,還有魅惑的叫床聲,不大不小,恰到好處,正好她可以聽的見。
這些日子,若歌都是日日夜夜的往靈兒的屋子跑,一呆就是一整天,晚上屋子便也早早熄了燈,魅惑的喘氣聲一清二楚,夏七念的屋子雖是正屋,卻與靈兒的屋子相隔不遠。
“明兒,夜這麽深,為何站在這裏?”夏七念蹲下來捏著他的小臉,稚嫩的小臉被凍的通紅,臉上揚起燦爛的笑容,站在風裏,安靜的望著靈兒的屋子。
“母親不也沒睡。”人小鬼大,明兒眨著大眼睛,夏七念一愣,有時候差點真以為明兒就是她的孩子。
“母親出來賞月,明兒這是要做什麽呢?”幫他拉了拉衣服,寵溺的拍著他的小腦瓜“今天的功課做了麽?”
“回母親,兒臣全部做完了,師傅今天誇我聰明,我告訴她是母親您的功勞!”
“乖孩子!”看著他稚氣未脫的臉,夏七念吸了吸鼻子。仔細一看明兒長的和若歌有幾分神似,尤其是那雙攝人心魂的眼睛,看著總是隱約的讓人心疼。
“母親你怎麽哭了?是明兒說錯什麽了麽?”
“沒事!”夏七念將他拉在懷裏“回去睡覺吧!”
“兒臣還要等親母陪我賞月呢。”明兒仰著小頭看著圓月“親母說今天十六。”
賞月?夏七念瞟了眼屋子內翻雲腹水的二人,玉手捂住明兒的眼睛,竟這樣靜靜看著,嬌嗔聲讓人有幾分酥軟,夏七念可以想象出若歌是多麽的盡興,靈兒又是多麽用心的取悅他。
搬開她的手,明兒仰著頭疑惑的看著她“母妃,親母是不是生病了?為什麽叫的這麽淒慘?爹爹是不是欺負親母了?”
淒慘?果然是個孩子。夏七念俯身抱起他,在他的臉上親了下,吹彈可破的肌膚被凍的冰涼“乖乖回去睡覺,明早母親帶明兒出宮去玩怎樣?”
大眼睛裏順便綻放光彩,小臉露出驚奇“母親真的會帶明兒出宮去玩?”
“母親答應你自然不會食言,明兒要乖乖回去睡覺!”看著明兒興奮的樣子,她吩咐流蘇將他送回去,自己則是漫無目的的在院裏遊蕩。
皎月如紗,輕浮玉體,即是宿命,又何必逃避,倒不如隨了那場江南煙雨。世人都說盛世浮誇,卻不知一場煙絮一場遇,一見傾心一出戲。
床上的二人依舊翻雲腹水,她一襲素衣長袍蹲在那裏,仿佛世界之大沒有她容身之處,長裙順著草色延續,直到與月光交接。
輕輕為她披上衣服,撫摸她的發絲,眼神如此憐愛,恍然回頭,如火的眸子,有著不一樣的情愫,尷尬後退了幾步,她隨意的笑了笑。
“二哥是來找太子?夜這麽深,太子安置了。”
“既然三弟安置了,太子妃為何獨自在這?”劍眉一挑“賞月?”
咳咳尷尬的笑了笑,蹙眉凝望“我在望月思鄉!”
“還是休息吧!”二皇子幫她裏了裏衣服,貂皮袍子的帽子蓋她在頭上,笑的溫暖,大手捧著她的臉“弟妹這樣倒有些像是狐仙!真美!”
若有所思的看著夏七念的雙眼,對上那雙如水般的眸子,夏七念此時紅透了臉,一個轉身便離開他的視線“狐仙?自古紅顏禍水,念兒隻要不做一汪禍水便知足了。”
“身在帝王家,許多無奈,弟妹無需太介意。”瞟了眼床上的二人,他笑的魅惑“太子妃是吃醋了。”
她才沒有。看著她急忙解釋,不知所措的樣子,一把將她拉入懷裏,二皇子笑的輕浮,夏七念猝不及防倒在他懷裏,雙腳不著地麵,看著這一幕,唯美不失寧靜,若歌停下了再次進攻的動作,靜靜的看著他將她擁入懷中,她把頭乖巧的埋在他的懷裏。
“爺……”
“沒事!”若歌一抬身子,擋住靈兒望去的視線,“不早了,休息吧。”穿帶整齊奪門而出,靈兒的那一聲“爺”被淹沒在摔門聲中。
一絲不掛,靈兒靜靜看著寧靜的一幕,看著若歌焦急的樣子,暗自握拳,指甲深深嵌進肉裏,帶著淡淡的血腥味,三分憂傷,七分妒忌。
一手憤怒的掃過梳妝台的胭脂水粉,散落滿地,就像是她的心瞬間落入低穀,將床上的被子狠狠的丟在地上,雙眼布滿血絲“夏七念,我要殺了你!”
為什麽?她分明看到二皇子眼裏的憐愛和分別時的不舍,這個男子很溫暖,溫暖到下雨天都可以不要雨傘,二皇子到底是什麽心態?剛才的那一幕腦海揮之不去,想起,夏七念就全身發熱,他的懷抱真的很暖和,連語氣也是暖暖的。
想著,猝不及防的撞上人,抬眼便見若歌黑著臉,無奈扯過笑容,夏七念徑自從他身邊繞過,經過的刹那,胳膊被輕輕拽住,二人相對,小鹿亂撞,想要抽回的手被握的生疼,背對著她,若歌不知為何難受,隻是不願她就這麽離開,這種憤怒卻不知緣由的感覺,他第一次有。
“爺還沒睡,妾身要安置了。”
“不許!”
有些好笑,夏七念甩開他的手,轉身直視他“你憑什麽管我!又不是我的誰!”
“那他呢?二哥是有家庭的人!你最好給我本分一些!”
“是啊,我就是水性楊花又怎樣,至少我還是夏七念,爺若是看不慣,那就把我拖出去斬了,眼不見心不煩,豈不是很好?”
一句話噎得若歌無言以對,靜靜地凝視她,她的臉由生氣漲的通紅,眼角一行清淚緩緩流下,他放下她的手,突然感覺崩潰,無力呼吸。
被撩撥的心弦,目送她漸行漸遠,留一副未完整畫卷。若歌凝視她消失的背影,將自己落寞的背影丟給月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