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為我笑最後一次
“大皇子，皇上已經等候你多時了。請進！”長公公看見徘徊在門外的若宇說道。
開了門偌大的昭陽殿內沒有往日的繁華，仿佛聽到那一聲莊嚴肅穆的“上朝”，依稀看見端坐在龍椅上的人眉目嚴肅盯著下麵的大臣。
“你來啦！”
身後傳來蒼老的聲音，恍然回頭殿裏空空如也。大殿內門窗緊閉沒有一絲亮光，屏風後聲音再次響起。
“過來。”
緩慢的朝屏風後麵的人走去若宇突然有些怯意，但是他知道那不是愧疚，他是罪有應得。
屏風後皇上躺在床上見他來了隻是笑著眨了眨眼睛，長公公的那一聲嗬斥在耳邊響起：“跪下！”
揮手示意長公公退下他仰躺在那裏，看著文絲未動麵不改色的若宇深深歎氣。若宇穿了件黑袍子麵如桃花，筆直的站立就像個戰士。
“你很像他！像極了他！真好真好！”他呢喃著竟然笑了。
若宇自然知道他說的就是自己的父親，嘴角動了動臉色陰沉：“我不允許你提他，你不配！”
“你身上的那件黑袍子是你父親的！”看著若宇詫異他淡淡說：“當年我送你父親的，我與你父親被叫做”黑白無雙公子”，你穿著倒也合身隻是你為何走上你父親的路！”
“你真以為我會碰夏七念，真以為我會被美色誘惑？”若宇嘲諷的笑了：“你高估了她在我心裏的地位，她就是我的棋子。”
他的笑讓若宇摸不著頭腦。
“是妻子還是棋子你心裏最清楚。”他的麵色安寧聲音輕快：“想不想聽你父親的故事？”
“不想。”
麵對若宇不屑一顧的冷哼他陷入了自己的沉思。
“你父親是個美男子，一笑迷倒了天下女子，就連男子也不例外。我自小和你父親一同張大，卻沒有他的性格，我冷酷不喜笑除了你父親我不願接近任何人就連父皇也不例外。從小我和你父親就注定會有一個劫，他撫琴我舞劍就好比這鴛鴦戲水……”
他的聲音始終是平靜的安詳的有時說著說著就笑出了聲，若宇靜靜的望著屏風上戲水的鴛鴦。
看著若宇他笑了：“鴛鴦戲水是形容情人的，可我與他卻比情人更加親密。”
“放屁！既然如此你為什麽殺我全家？你當你是在哄三歲孩子？”
若宇的發狂他沒有理睬，表情依舊是由心而笑由內而外的幸福。
“後來前朝變故我和他跟著父皇打天下，父皇卻意外身亡，被封為太子的他即位，我出了宮建了府輔佐他。“雙生之變”我起兵攻破皇城殺了他報了仇！”
“就因為你的一幾私欲整個皇城血流成河我父親母妃舅舅一千多餘口血撒長江。為何你還要留我一命？”若宇滿眼血絲：“我的母妃是個賢德女子，舅舅是個能文能武屢立戰功之人，舅媽是名滿天下的才女，我的父親也是個招賢納士的明君……我有一個很幸福的家庭，可是這一切毀在你的手裏！”
“你父親不是個明君！他是個無惡不作燒搶打劫的土匪，他搶去良家婦女獻給少數民族，他在位的三年百姓民不聊生，若宇你不要聽信片麵之詞。”
“片麵之詞的是你。我問過很多人我的父親是個明君。我處心積慮隱藏二十多年為了就是讓你嚐嚐眾叛親離的痛，看著你的天下一步步失去我心裏會特別的踏實。”
“長公公把東西拿過來。”看著長公公手上的東西他下床走進若宇：“這是你父親留下的，你看看；這是百姓聯名寫的職責書證明我說的不是片麵之詞。”
訝異的看著可以行走的他若宇想起了若歌的話，那兩卷長長的上麵用血書寫著‘悔恨書’的提名，確實和之前父親留下來的手劄字跡吻合。還有文武百官百姓聯名寫的讓他‘退位’的血書。
不該是這樣的，父親是文武百官黎民百姓愛戴的好皇帝。舅舅臨終前是這麽說的。這一切為何變了？若果真是這樣那麽我處心積慮二十年換來的是什麽？欺騙？謊言？
看著自己的雙手若宇不敢相信的後退，自己的手上有許多抹不去的紅色東西，是血跡麽？二十多年他把自己練就的殺人不眨眼為的就是奪天下為父報仇……這一切到底誰對誰錯？
“念兒。”若宇轉身看著她：“我知道你會打這裏經過，這座石橋是我人生中最大的樂趣。我喜歡聽你撫琴高歌喜歡看你淡然而笑騎馬走過喜歡默默的為你配合琴音盡管你不知道。”
看著他她一時傷感。
“原以為大哥是最淡泊名利的。”
打斷她的話若宇笑了：“我讓你失望了，讓父皇失望了。我成了天下百姓的罪人。”
“皇上您還好吧？”
推開扶他的長公公他蹙眉；“桂王就這一個後代我又怎麽忍心。宇兒小時候胖乎乎的很可愛，這二十多年我對他一直寵著慣著，我不讓他繼承皇位因為我知道有天天下會毀在他的手裏，他和他父親太像了。”
“父皇說你於你的父親太像了，你終究會毀了天下。”夏七念看著他：“不管天下的主人是誰，隻要百姓幸福安康那麽即使他罪孽深重也會被命運寬慰。”
突然的笑了，自己怎麽信起了命運？一向不是最討厭命運麽！
“可不可以在笑一次？”看著她蹙眉若宇笑道：“就當是為了我笑給我們的孩子看。”
一時間不知所措。她要告訴若宇若歌告訴了她真相麽？
“你……”
“就當是為我笑最後一次！”這樣我知道你原諒我了。隻是後半句他說不出口！
不遠處若歌正靜靜的看著這一切。
“可我”她歎氣：“我還有事要和你說。”
“那先笑一下。”若宇露出狡黠的笑容：“難道要我動手？”
知道他話裏的含義夏七念趕忙警惕的後退，這裏人多眼雜成何體統。
看見若宇逼近的身體夏七念後退，他的魔抓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晃動，在她沒有反應時對準了她的腋窩，銀鈴般的聲音咯咯的出來，她的表情是又笑又癢的怪異。
看見她笑若宇收了手，將她拉在懷裏低聲道：“看見你笑真的不容易。”你原諒我了對不對？
沒有辦法開口祈求你原諒我隻能這麽自欺欺人當做你原諒。
若宇自嘲的笑了。
“你要幹嘛？不可以！”
警惕的看著若宇的動作夏七念叫出聲，難道是自己太敏感了？若宇詫異的看著她。
“什麽不可以？”
“大哥，你不可以想不開，因為……因為你還有所多事未做，你要重建桂王府邸！”總感覺今天若宇怪怪的。
“去吧，那家夥在看著你呢。”若宇看了看站在城樓上的若歌。
“大哥不要！”被狠狠的推開若宇便倒了下去，她前防萬防還是讓他鑽了空隙！
“老五，我欠你的，欠父皇的還清了。”
看著插在若宇腹中的兩把匕首若昀愣神手裏的長劍掉落在地上。
“你連報仇的機會都不給我！”若昀跪在他麵前仰天怒吼：“
大哥，你怎麽那麽傻？”
“我自知罪孽深重，自知你和父皇下不了手！”他對著昭陽殿的方向跪著：“所以我幫你們。念兒你不要怪我太狠，我沒有對不起你從來都沒有。”
“大哥別說了，我一定要救活你。”
拔出腹中的東西若宇推開她：“別費力氣了，來之前我就喝了毒藥，你現在已經不是百毒不侵的身子了。”
他的血濺了一地，在地上形成好看的花蕊。若昀呆呆的抱著他，陪他跪著。
“大哥，我從來就沒有怪你。”
“老五，好好輔佐老三即位，父皇年事已高。”
“起來，你起來，我們弟兄幾個一心一意輔佐父皇，若宇你他媽的是男人就給我起來！”
不管怎樣的打他拽他若宇始終堅持朝著昭陽殿的方向跪著，那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希望明天他的罪孽得以寬恕。
“宇兒，你和你父親太像了。”
“父皇，兒臣不孝先走一步了。”
釀蹌著走來的老人老人的鬢角已經白了，若宇朝著他磕了響亮的三哥頭，拍著若昀的手便垂了下去。
“大哥”
若歌站在城樓上閉著眼睛，生離死別他從小看的就多，卻依舊沒有免疫。
“宇兒，你先去吧，父皇很快就會去找你和你父親。”
他的眼角掉下幾滴淚水，當若昀去扶搖搖欲墜的他時，才發現滿頭頭發竟然一瞬間花白，此時的白發老人臉上是太多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