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菩薩廟中的對話
太白劍星在黑夜中綻放，長安城中亮如白晝，抬頭望著這束光芒的人，他們的眼中再也沒有了其他的光芒，天地之間宛如僅剩這一道衝天而起的光束。
當所有的光芒消散的時候，長安城中終於有人反應過來了，他們從震驚的狀態中醒了過來，而後朝著城中的某一座菩薩廟中急忙的走了過去。
一位能夠點亮命星，而且還是世間最為強大的太白劍星，這樣強大的修士無論是誰都不能夠無視。
菩薩廟中，施展完最強大一擊的衛衡直接癱軟在了地上，身上瀰漫著清輝在不斷的向外逸散。
他的身體起伏，劇烈在顫抖，所有的一切都無不體現著衛衡的狀態很差。
「看來我們很幸運，因為我們活了下來了。」衛衡說著，他的眼睛看著已經變的漆黑的夜空，神情十分輕鬆。
這一晚之後，會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變的很安靜。
衛衡傾盡全力，不惜墜下不惑玄境再次點亮太白劍星，展現讓世間所有想要取他性命的人心懼的實力。
所有人都在盯著他，都在猜測是否真的身體出現問題在不斷墜境。
這一晚之後，再也不會有人猜測，今晚衛衡展現出的實力，讓所有虎視眈眈的人意識到。
衛衡終究是衛衡，終究是很多年前山河第三。
有鶴鳴聲在菩薩廟中響起，陳三抬頭，一隻火紅色的鳥從高空俯衝而下，如流星墜地，剎那劃過蒼穹，雙翼鋪展開來，火紅色碎醒灼目，由遠及近，瞬息而至。
一個年輕道人腳踩鳥背自由落下，墜落在衛衡的身前。
道人墜落下來后，夜空中再次有鶴鳴聲傳出，火紅雙翼撲扇，菩薩廟中煙塵翻飛，巨大的風力讓年輕道人雪白頭髮上下翻飛，倒映著紅色流光，最終火紅色鳥兒降落在道人的身旁。
「想不到它都這麼大了。」衛衡看著火紅色的鳥兒說著，眼眸之中有些對歲月的感慨。
當年那隻還不會飛行即將被凍死的鳥兒，如今已經羽翼豐滿，成為了不得的存在。
「再次點亮命星，你應該知道，這隻會加速你墜境的速度，同時也加速了你的死亡。」作為龍虎仙山師叔祖一級的道人一眼就能看出衛衡的狀態。
他人或許會對今晚點亮太白劍星的衛衡產生恐懼，但是作為二十年前兩人便相熟的他來說，衛衡的偽裝真的很低級。
太白子看著眼前身著破爛，氣息萎靡的衛衡有些感慨。
當年凝結金丹，意氣風發想要突破金丹聖境的衛衡到哪裡去了。
衛衡啊！那年你到底見到了什麼，為什麼一夜之間，世間就流傳你身體出現意外，不斷墜境。
「你來這裡做什麼？」衛衡看著太白子道：「也是如他們一般來殺我的？」
「殺你？」太白子有些嗤之以鼻。
若是他真的想要殺了衛衡，那麼他又何須從龍虎仙山而來，早在萬里之遙，一劍便將衛衡殺了。
聽到這樣的話，衛衡沒有話說了，若是自己還是當年全盛的狀態，尚且還能和眼前的道人鬥上一斗。
可惜現在，他已經墜落不惑玄境，可能連對方的一擊都抵抗不住。
龍虎仙山最年輕的師叔祖是一個天才，一個真正的天才，在衛衡看來，太白子就是為了修行而出現在這個世界的。
在世界所有修行者遇見所謂的瓶頸的時候，太白子從未遇到過，所有的破境對他來說都是輕而易舉。
所以他是個天才，一個讓所有人都無法企及的天才。
「不是來殺我的，那你是來做什麼的？」衛衡看著太白子。
「這個世界，只有兩個人能夠值得我幫忙，一個是你，還有一個是清微。」太白子說著。
聽到清微的名字，衛衡神情明顯一頓，而後說著：「我快要死了，你回去讓她不要等我了。」
「清微說了，就算是死也要讓你死在她身邊。」太白子顯然是不會答應，他準備動用武力。
既然講道理講不通，那就只有用武力來解決。
和衛衡相識多年，這是他慣用的伎倆。
「我不能走，留下來有更大的意義。」衛衡說著。
「意義？」太白子眼睛瞥了眼現在衛衡旁邊的少年，當看到少年手中的酒葫蘆后，他的眼睛一跳。
陡然間，太白子的瞬間出現在陳三的面前，在陳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手抓住了少年的肩膀。
一瞬間，陳三感覺有一雙巨大的眼睛，從蒼穹的背後疏忽睜開，撕裂黑夜。
有人端坐在星河之上，周身星辰旋轉，日月更替，少年很享受這種感覺，整個人都沉浸下去，可惜星河始終不能靠近。
「他不是你的意義，他是一個被大道排擠的人。」太白子的聲音傳了出來。
少年天生劍胚，是個極好的修行苗子，世間極富盛名的聖山知道后都會將他收入門下。
可惜，少年三十六竅全部阻塞，天地靈氣湧向他的時候，有意識的，無意識的都在刻意的排擠他。
「你還是太年輕了。」衛衡感慨的說道：「他是一個被大道排斥的人，看起來並不像你我這樣的天才。」
太白子瞥了瞥嘴，臉上帶著嗤笑，一個被大道排擠的人也能被稱作天才？
若是這樣，那這個世間恐怕沒有蠢材。
「我並不相信他是個天才，在我看來，這個少年即便是在世間最頂尖的教統修行上千萬年依舊不可能進入修行初境，這是一個廢物。」太白子說著。
衛衡嘴上帶著笑意道：「你太白子確實是個天才，同時在看人方面眼光也是毒辣，從未看錯一人，可惜這一次，你錯了，這是個天才，絕非你口中的廢物。」
衛衡的眼神輕微的朝著少年手中的酒葫蘆看了眼，而後說道：「那個酒葫蘆選擇了他。」
這句話出來的時候，太白子瞳孔有些收縮。
世間所有人都想要得到的東西，竟然選擇了這樣的少年，即便是衛衡，即便是他太白子都沒有被酒葫蘆選中。
「這樣一來，你堅定的相信這個少年是個廢物嗎？」衛衡說著，臉上帶著嗤笑，能夠看到龍虎仙山師叔祖吃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就是有些可惜了。」衛衡突然說著。
「可惜什麼？」太白子心想，這個世界竟然還有你衛衡覺得可惜的東西。
「可惜，若是我教他練劍，他絕對不可能超越我。」
「可惜，他不可能是我的徒弟，我快死了，所以他只能成為崑崙小師叔。」
太白子看著衛衡非常嚴肅的表情道：「你要教他練劍，我當然沒有話說，這個世界沒有誰是你衛衡不能教的，可是，崑崙小師叔你知道這代表什麼？」
「我當然知道。」衛衡說道：「酒葫蘆選擇了他，所以必須是崑崙的小師叔而且也只能是他。」
太白子看了眼陳三，從身體中拿出一顆龍虎丹出來交給了衛衡。
「但願你的選擇沒有錯，清微那邊我會幫你解決。」火紅色鳥兒發出鶴鳴，太白子一躍而上，腳踏鳥背就此遠去。
「龍虎丹？」衛衡嘴角上揚，不愧是龍虎仙山中的師叔祖，這等珍貴的丹藥都可以隨意拿出來。
看著即將消失在視野中的太白子，衛衡將龍虎丹送入嘴中。
一股蘊含星輝的神性物質，橫衝直撞的沖入衛衡的身體中，龍虎丹的藥性霸道，但是對於衛衡來說確實非常的輕微。
可以明顯的感受到，衛衡身體中逸散的星輝被止住了，不僅如此，他周身的氣息竟然開始攀升，最後穩定在了不惑玄境。
「小白啊！就算這枚龍虎丹是你親自煉製，一顆頂上好幾顆，依舊改變不了我墜境的事實。」衛衡說著。
他的語氣有些嗤笑，整個世間都希望他墜境，都希望他死掉，但是唯有太白子不希望。
他們兩個是這個世界的怪物，在沒有遇到對方之前，兩人都是孤獨的，在遇到對方之後，兩人的世界開始充滿了色彩。
「你們說了些什麼？」
在太白子和衛衡聊天的時候，他根本聽不到他們兩個人談論了些什麼，有莫名的氣場封閉了他的五官。
「這些不重要了，菩薩廟中有客人要來了。」衛衡說著。
在他的話音剛剛落下，一位穿著明黃色衣服的中年男子帶著聖賢殿中的人匆匆忙忙的走進了菩薩廟中。
他們的神情帶著尊崇，面對能夠點亮命星的修士，他們不敢有絲毫的懈怠。
唐王朝不過是一座小國，一位點亮命星的修士來到這裡，這是他們莫大的榮幸。
「小國唐王面見聖人。」菩薩廟外有尖細的聲音響起來。
陳三有些驚訝，想不到衛衡所說的客人竟然是這個國家最為尊崇的人，唐王。
「客人來了，還不去迎接一下，愣著做什麼。」衛衡瞥了眼少年。
這個少年怎麼就這麼的傻，衛衡有些後悔在太白子面前說要教少年練劍的事了。
這樣蠢鈍的少年，教的會嗎？
衛衡看著漆黑的夜空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