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規則蔑視者
吾等統御這座山河之上萬千生靈,吾族意志不可違逆。
這句話,從其出生之日起便深深的烙印在三神子的腦海中。
三神子燦金色瞳孔盯著那個始終在他意志下不跪的少年,手握車廂,緩步的走出馬車。
他一步一步的朝著少年走過去,每走一步,壓在少年身上的意志便強大一分。
越強大一分,陳三承受的壓力便大一分,他在傾盡全力的去阻攔這股意志,即使是這樣,他彎曲的雙腿也告訴了他,這股意志的強大讓他承受不住。
「跪下!」三神子的話再次傳出。
轟!
這句話帶來的強大壓力,讓陳三的肩膀宛如泰岳砸在他的身上。
彎曲的雙腿再度下沉一分!
陳三雙手撐著傘劍,嘴角上揚,帶著嗤笑道:「神城的意志確實足夠強大,可惜我就不跪!」
在少年的身後,一道姍姍來遲的身影緩步的走了過來,十分的隨意,但是卻一步出現在陳三的身旁。
衛衡的手掌搭在了陳三的肩膀之上:「不錯,不跪神城中人,才是崑崙小師叔。」
而後,衛衡看著三神子道:「姓魏的!你現在走還來得及。」
走?
他魏西安,行走在這座山河內,無論是道宗、儒宗抑或是各大聖山之主,在見到他無一不面帶尊崇。
就因為他是神城中的嫡系子嗣,在山河中擁有至高無上的地位。
可是眼前這人,竟是這樣輕描淡寫的讓他走?
說的這般隨意,從那人的眼睛中魏西安看出了輕蔑。
三神子燦金的瞳孔盯著衛衡,滔天的怒火衝天,這座山河之內,何人能夠這般隨意鄙夷他?
「罪該當誅!」
魏西安身上赤金紋路大盛,有漫天的金光浮動,在他的身後凝練出一具巨大的金人,一柄開天神斧出現在金人手中。
神城嫡系血脈,數量稀少珍貴,每一位嫡系血脈,在他的身後都會配備一位強大的護道者。
通過特殊的血脈之力,魏西安的護道者於萬里之外的神城中施展大手段。
衛衡看著漫天的金光,嘴角上揚:「確實是一道不錯的煙花。」
衛衡沒有動手,他已經墜境在登樓上境,若是要對抗魏西安,很有可能這是他最後的一劍。
動手的是別人,一位渾身散發著酒氣,手持著酒葫蘆的人,接過陳三手中的傘劍,面對漫天的金光。
一劍挑出!
風雲變色!
緊接著,那柄巨大的開天神斧變成兩道璀璨的金光,宛如一道絢爛的煙花,連帶著魏西安身後的金人,也被那人一劍切開。
「聽說……神城之中的人血脈之力很強?」手持酒葫蘆的人看著分成兩節的金人,輕飄飄的說道。
那是魏西安護道者的屍體!
陳三看著出現在他面前,一劍殺了魏西安護道者的那人,看著衛衡一臉的疑惑。
「崑崙酒徒!」
魏西安面帶痛苦,怒吼聲傳出來,他渾身顫抖,源自於血脈之力的悲戚感籠罩在他的身上,嫡系子嗣的護道者的死亡,同族的死亡,讓他的臉色異常難看。
酒徒看著魏西安,嘴上帶著嗤笑,這座山河之內,道宗、儒宗以及各大聖山會對神城中人唯唯諾諾,可是總有一些地方是神城中管不到的。
比如崑崙!
比如天山!
「不要用你那套所謂的謀逆、以下犯上等話來威脅我,若是你神城中至高無上的那位過來的,或許還能說說這種幼稚的話語。」
酒徒猛的喝了一口酒再次道:「就算是神城中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恐怕現在也不能隨意出手吧,當年的趙樅的那一劍可是不輕啊。」
「你……」魏西安表情猙獰。
酒徒口中的那位至高無上存在,對於他而言強大非凡,是不可超越的存在。
「怎麼?我說錯了?」酒徒帶著嗤笑道:「趙樅雖說是天地間最強大的道術師,可是他的劍,也是能夠殺天的。」
魏西安臉色沉默,當年神城的那一戰卻是驚天動地,崑崙的趙樅那一劍照亮了整座神城,讓世人震驚。
魏西安看著崑崙三人道:「終有一日,吾族會前往崑崙,滅絕趙樅一脈。」
衛衡看著魏西安手中的玉佩,臉上帶著笑意,什麼話都沒有說。
玉佩破碎的剎那,魏西安身體周圍遍布金光,這是傳送法陣。
神城中嫡系血脈有諸多稀奇古怪的手段,用來保護他們的安全。
當金色光芒閃耀的時候,魏西安臉上越發的猙獰,然而,很快,他的表情一凝。
金光消失,他依舊在原地。
酒徒飲酒。
衛衡微笑。
「我之前說過,你要想走還來得及,可惜,你太驕傲的。」
「神城的人都很驕傲,趙樅就說了,他們早晚會因為他們的驕傲而死亡。」酒徒再次喝了一口酒。
有劍光閃耀,在陳三還沒有看清的時候,魏西安則手捂著脖頸,鮮血從她的指縫中泵泄出來,金色的血液瞬間染濕了他的胸口。
在金色血液撒遍這片區域的時候,陳三腰間的酒葫蘆劇烈顫抖,而後高懸魏西安屍體的上空。
一股濃烈的神性物質從魏西安的身體中衝出,盡數衝進酒葫蘆中。
「這……」陳三不解。
「趙樅曾說過,酒葫蘆需要神血沐浴才能覺醒。」酒徒說著。
那是不朽的武器,需要神性物質,而魏西安的血液中充滿了這種神性。
……
……
神城中,當魏西安被一劍殺了之後,整個神城一片死寂。
神城的一位護道者死了,而且還是嫡系血脈護道者,不僅如此,在這位護道者在死掉后不久,象徵著三神子的命牌也在瞬間破碎。
這意味著一位嫡系血脈也死了。
多少年沒有嫡系血脈死掉了?
神城的嫡系血脈在這座山河之內誰敢冒犯,因為強大的血脈之力的原因,其戰力本就高過同等境界的修士。
神城嫡系血脈的身死,在浩然山河內從未發生。
可是今天,卻是接連暴斃!
憤怒和震驚,在神城成員心中升起。
那種血脈之間的連接讓他們感受到了痛苦。
神城中沉默片刻,神城中的那些真正大人物猛的睜開了眼睛,他們沉寂多年,因為神城嫡系血脈的原因而蘇醒。
殺死神城嫡系血脈的人,會被神血標註,無論在哪裡,在何方何處,都無法逃過神血的標註。
神城中人都能感應到對方。
「崑崙酒徒」
神城中所有核心成員的心中響起這樣的話,所有人猛的朝著神城中心的方向,面露震驚。
神城中那位至高無上的存在竟然因為這樣的事情蘇醒了!
這是當年神城的那一戰後,他是第一次蘇醒。
「崑崙!」
「規則蔑視者!」
神城中人伺機而動,整片浩然山河,因為神城中人而行動。
但是很快,神城之中的大人物們他們的眉頭緊皺了起來,在他們的感應之中,那種血脈印記在變淡,最後消失在他們的感應之中了。
神血標註不會消失,除非有東西遮蔽了血脈之間的連接,遮蔽了天機。
「規則蔑視者山河不容,找到他們。」神城中心那位至高無上的人物傳出了聲音。
……
……
「殺了神城血脈的嫡系,便會有神血標註在我們身上,在這座山河之內,無論在哪裡,都會被神城中人追殺。」酒徒嘴角上揚,臉上帶著笑意。
他看著陳三手中的酒葫蘆,笑道:「他們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們手中有不朽的武器,神城中那些大人物們是不可能探查到我們的。」
衛衡咧嘴,看著魏西安的屍體,臉上有些遺憾道:「我還以為神城中那位號稱是天的那位會因此而來,想不到竟然沒有了後文。」
酒徒看著衛衡有些沉默,當年趙樅一劍險些將神城中那位至高無上的人一劍殺了,這讓衛衡的心中始終充滿了遺憾。
於是他選擇走另外的一條道,可是如今看來,不斷墜境衛衡,似乎是失敗了,因為他快要死了。
「殺了神城的嫡系子嗣,我們要前往哪裡?」陳三說話。
酒徒臉上帶著笑意道:「自然是前往崑崙。」
這座山河之內,神城中人是秩序,是規則的制定者,唯有崑崙不受控制。
他們被神城視為規則蔑視者。
崑崙?
陳三眉頭一挑,他是崑崙小師叔,可是從未前往崑崙。
有鶴鳴聲從高空傳起,一隻火紅的鳥兒降落在他們的面前,太白子雙手背負在身後,一臉無奈的看著衛衡。
「為何清微總是放心不下你?」太白子說著。
衛衡笑了笑,而後一躍而上跳上鳥背上,鶴鳴聲起,幾人便朝著崑崙而去。
「雖說道宗龍虎仙山不畏懼神城,可是你這樣而來,不怕被神城人知曉,為道宗帶來禍害?」衛衡看著太白子。
「哼!你衛衡敢行之事,我太白子便不敢?」太白子有些不忿的說著。
「自然!」衛衡咧嘴,臉上帶著笑意。
太白子是道宗的師叔祖,在他的身後是整個龍虎仙山,是整個道宗。
而他衛衡,不過是一個不斷墜境,即將死去的人。
他衛衡敢做的事,太白子當然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