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黑白之間是無常
少年背負劍鞘，腰懸酒葫蘆，渾身是血，自劍山而歸，嘴角上揚帶著驕傲。
自古以來，山河之中來劍山尋劍者都尚且沒有如少年這般，將整座劍山的劍氣全部席捲。
自此之後，劍山中上萬柄劍盡化凡鐵再也沒有任何奇特。
劍山取劍太過兇險，少年險些為此而喪命，當陳三走出劍山的剎那，終於堅持不住，身體搖搖晃晃直接墜下去。
衛衡瞬間衝到陳三面前，用後背撐住少年下墜的身子。
他的眼睛瞥到少年肩上的劍鞘，嘴角上揚，帶著笑意。
一柄能容納萬劍的劍鞘，這可是比一柄單純的劍好太多了。
失血過多的少年，趴在衛衡的背上，什麼話都沒有說，當即昏厥了過去。
姜書瑤沖了過來，將昏迷的少年送入草屋之中。
一連多日，陳三都是處於昏厥的狀態，此次劍山尋劍確實足夠的兇險，好再，在姜書瑤的照料下，傷勢已經穩定。
這日，劍山之中，一道劍氣陡然生起，照耀天際，桃花劍聖一臉怒氣的走出草屋。
「生活在地府中陰暗的東西，膽敢窺視劍山？」桃花劍聖怒氣衝天，眼眸之中帶著滔天怒意。
衛衡和酒徒被驚動，他們一臉凝重，神城子嗣被殺，整座山河都被震動，地府勢力遍布整座山河，自然會是第一時間趕來。
地府中人，那些成千上萬的小鬼自然不用多說，在衛衡的劍下，早已經不知道死了多少。
即便是地府中那些凝結金丹、點亮命星的冥王，衛衡他們都不會重視。
然而，現在地府中人已經來了，找到了他們的蹤跡，這說明其他的勢力也會很快過來。
如此一來，這便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一道青銅棺槨從天際而來，桃花劍聖一劍出，斬開棺槨，臉上帶著嗤笑：「裝神弄鬼，生活在地府中的人，都是這般讓人覺得噁心。」
棺槨破開的剎那，兩道身影沖了出來，一黑一白是為無常。
黑白無常背倚著背，側頭看著草屋前的三人。
「衛衡！你們果然在這裡！」黑無常說著。
見到兩人，衛衡嘴角帶著譏諷道：「地府中無人了嗎？竟然是黑白無常兩個小鬼。」
地府中人，有著嚴格的等級劃分，小鬼之上便是無常，無常之上有判官、孟婆、冥王等。
當然這些不過是一種稱呼，在地府之中每一等級劃分，都和其實力境界有著莫大關聯。
比如眼前的黑白無常，他們的實力不過登樓層次，地府中的冥王未來，這兩人在草屋前三人而言，不過是小鬼。
「冥王有令，抓住神城謀逆者，賞十枚陰冥丹。」白無常呵呵的笑著，看著衛衡等人眼神之中充滿了貪婪。
衛衡嗤笑道：「你們地府追殺我這麼多年，莫說兩個無常，即使是地府冥王死在我劍下的都有數位，想拿我換取陰冥丹，你們可有這本事？」
衛衡準備出手，生活在陰暗角落的地府中人最是讓他不喜，曾經衛衡曾放言，但凡見到地府中人，必殺之。
然而，比衛衡更快的是一柄劍鞘。
衛衡看著這劍鞘，帶著輕蔑聲，昏迷多日的少年終於蘇醒了過來，從這柄劍鞘上散發的氣息來看，陳三似乎氣息更加的雄厚了。
「師兄！無常兩個小鬼，可否讓我來？」陳三走出草屋，看著衛衡咧嘴笑道。
衛衡後退一步，有些輕漫的說道：「動作要快點了，莫要被兩個小鬼拖了時間。」
陳三點頭，自然是明白衛衡的話是什麼意思，地府中人已經發現了他們，黑白無常不過兩個小鬼，自然不會受到重視。
不過，小鬼亦有小鬼的好處，至少在他們有限的修為下，可以最大化的拖延時間，拖延到整座山河知道衛衡等人的消息。
劍鞘平凡無匹，在陳三的操縱下，瞬息衝出。
黑白無常左右閃動，不與劍鞘做正面的接觸。
正如陳三他們推測的那樣，發現了衛衡等人蹤跡的他們，自然是不可能戰勝衛衡，所以他們會選擇拖延時間，等待冥王的到來。
然而，與他們作戰的陳三卻是不願意，劍鞘之上劍氣縱橫，光芒大震。
一道又一道的劍氣迸發出來，草屋前宛如劍氣天地，
這麼驚人的氣勢出自一個朝聞層次的少年身上，這讓黑白無常臉色大變。
眼前的少年，怎麼會有這麼恐怖的手段。
「誅！」
所有劍氣由上而下，在他的牽引之下，劍氣匯聚如龍，碾壓而下，盡數落在了黑白無常身上。
慘叫嘶吼聲不斷傳來，伴隨著劍氣割開肉身，撕裂空氣聲音。
當所有的一切全部消失，黑白無常渾身鮮血躺在地上。
「我有沒有告訴你，殺人要找致命點。」衛衡眯著眼睛，這場有些華麗的戰鬥，讓他有些不喜。
依照他的手段，殺兩個小鬼，一劍便已經割喉，讓他們死掉。
「嘁！」
嗤笑聲從酒徒的嘴中傳了出來，他看著衛衡道：「即便是你，被趙樅認為劍道天賦百年第一，在朝聞境似乎也施展不出這樣的手段吧。」
衛衡斜了酒徒一眼，而後轉身朝著劍山之外當先走了過去。
在很多的時候，衛衡就在想，若是酒徒並非是他的師兄，他手中的劍會不會殺了他。
「衛衡！」
陡然間，桃花劍聖的聲音傳了出來，他叫住了衛衡。
衛衡轉身疑惑的看著桃花劍聖。
「你還欠我的一劍，我還記得。」桃花劍聖說著。
衛衡咧嘴微笑道：「那一劍，我可能還不上了，你知道的，我快要死了。」
桃花劍聖眯著眼睛看著衛衡，眼眸之中有光芒浮現。
她當然知道衛衡體內星輝逸散，在不斷的墜境，不過桃花劍聖卻不認為衛衡會這樣輕易的死去。
當年曾經一劍殺了數頭千年大妖，由此進入星辰榜第三，震驚整座山河的衛衡，又怎麼會看著自己墜境，而沒有作為。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走了什麼樣的道，但是我知道你不會輕易的死去，欠下我的那一劍，我還記得，所以你必須要還我。」桃花劍聖說著。
當年衛衡一劍便傷了她，這讓她一直耿耿於懷。
她的劍道天賦並不弱，可是從未見過衛衡這樣妖孽的。
衛衡慫了慫肩，轉身便走，這個世間他欠別人的太多了，陳三等人抓緊跟上。
「師兄！我想知道，你當年是怎麼一劍傷了桃花劍聖的，竟然讓她這樣耿耿於懷？」
走在路上，陳三忍不住的詢問。
衛衡轉頭看著站立在劍山之上一直在看著他們的桃花劍聖，有些心虛的說道：「當年我被天宮地府連續追殺，重傷之下遇到了她，本以為是追殺我的人，於是我便一劍揮出，當即將她重傷。」
「就這？」陳三一愣，有些不明白，本以為衛衡這廝和桃花劍聖有什麼貓膩，現在看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尋常的一劍，沒有任何貓膩的一劍，怎麼會讓桃花劍聖記這麼久。
「那一劍可能是心劍，傷的是身刺的是心。」酒徒哈哈大笑，有些調凱。
聽到這句話，衛衡再次心虛的看了眼劍山的方向，除此之外，他似乎也找尋不到任何的理由。
「那清微又是怎麼回事？」姜書瑤突然說道。
「哈哈！」酒徒再次發出笑聲，在衛衡還沒有說話的時候，率先說出了聲：「天山的清微，那又是一段不一樣的故事了。」
「害！當年玉樹臨風，太過迷人。」衛衡嘆氣，再也不想說話了。
人生之事，黑白之間是無常，會遇見什麼樣的人，能夠遇到什麼樣的事情，誰也說不準，即使是他衛衡，劍道天賦驚人，也依舊不能擺脫。
地府的黑白無常被殺，這不過是一件極其微小的事情，然而卻引起蝴蝶效應，衛衡來到西境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了，西境之中各大勢力皆在行動。
神城城腳下，有大人物疏忽之間睜開了眼睛，在知道衛衡等人蹤跡之後，讓人窒息的力量在瞬間籠罩整座神城。
神城嫡系血脈被誅殺的怒火不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
謀逆者不死，神城怒火一日不息！
神城中有光芒衝天而起，在知曉衛衡位置后，神城中四位神子接連利用法陣朝著西境而去。
與此同時，神城中一個正在屠宰豬肉的屠夫，在感受到這股氣息的時候，陡然間抬頭，滿臉胡茬，渾身油膩的臉龐平靜如常看著神城的變化，他的眼眸之間有著不易察覺的光芒浮現。
「當年從神城中逃過的那個小子，竟然能夠引起這麼大動靜。」屠夫看了眼神城中心的方向再次道：「看來西境要熱鬧一陣子了。」
而後他帶著一柄殺豬刀，緩慢的走出了神城，同樣朝著西境的方向走了過去。
他的行動緩慢，看似隨意，然而緩慢的步伐間，卻是一步千里。
千里之距，瞬息而已。
「縮地成寸」
這種世間早已經遺失的步伐，竟然在一個屠夫身上體現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