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意難平
蓋周天神性，覆映其軀，神曦環繞，體透金光，立於虛空，腳踏大道，天地和鳴。
太初執劍立，山河共俯首。
山河東西二境的聖山中，那些沉眠的聖地老祖宗們，因為柯太初身上散發著不朽不滅的氣息，全部為之復甦，一道又一道的目光盯著站立在虛空中，被山河萬劍環繞的身影。
不朽！
僅存在山河古籍中的境界，今日暴露在眾人面前。
自封在諸聖地中的老祖宗們，苟延殘喘，留下一線生機，所求為何？
不就是為了能夠在山河大限來臨之際，將人性徹底轉化為神性，度過大限，踏入不朽？
山河東西二境，所有復甦的諸聖地老祖宗們，渾濁的眼眸中，爆射出精光，直視立於虛空的身影。
這是觀摩，亦是對大道的參悟。
站立在這方天地巔峰之境的不朽者，一言一行皆伴隨著道則軌跡，對於他們這些即將到達山河大限的『老不死』的來說，僅僅只是觀摩柯太初的血肉之軀，便能有極大裨益。
「你問我，當真要不顧一切撕開最後一層的限制？」柯太初目光凝視，盯著神眼，嗤笑道：「這最後一層的限制，撕開又如何？」
劍修者，劍鋒指向，出劍之時，絕無猶豫退卻意，柯太初已經將自身氣息攀升至不朽層次，手中的劍自然要染血。
柯太初手捏劍指，遙指神情驚駭的神眼，劍眉輕挑，其身後山河萬劍，如過江猛龍，呼嘯而出。
「柯太初，你這是給這座山河帶來禍患！」神眼眯著眼睛，如逆鱗一般燦金色紋路，覆映周身，屬於神城特有的血脈之力，陡然出現。
山河俱震，這是一股讓天地為之驚懼的力量，不弱於自柯太初身上散發的不朽氣息。
常伴神城天身邊的神眼大人，坊間傳聞，其修為境地，僅在涅槃階段，並未將人性完全轉化為神性。
尚未達到不朽，僅憑藉血脈之力，便不弱於不朽氣息。
神城血脈之力竟如此強大！
關注這場戰鬥的山河眾人，陡然間眼球凸起，神眼的身影消失了，其蹤跡不可捉摸。
即便是因為感受到柯太初身體中散發著不朽氣息而復甦的諸聖地老祖宗們，也看不到神眼的身影。
一場神仙打架！
凡人豈能觀瞻？
什麼都不可見，唯一能夠見到的便是山河萬劍，在一股難以捉摸的氣息下，接連掉落、破碎。
無數劍氣濺射，方圓千里，盡皆沉沒下去，這是一種恐怖的景象，宛如滅世。
僅僅只是剛剛出手，兩位打架的神仙，便似乎要將這片山河擊沉。
陡然間，山河萬劍朝著黑幕之上衝過去，執劍而立的柯太初身影也隨之消失，山河諸人便不可見。
「快請出觀天鏡，讓我等看看這場神仙打架！」
這一場神仙打架，註定會載入史冊，諸聖地老祖宗們竭盡全力，想要觀摩這場戰鬥，即便已經將身體中的神性全部灌輸進觀天鏡中，觀天鏡依舊無法捕捉。
唯一能夠看到的是，黑幕之上，蒼穹之下，有驚雷隱現，一柄又一柄斷裂的劍氣掉落下來，兩種散發著不同氣息的鮮血掉落下來。
燦金色神眼血！
鮮紅色不朽血！
即便是這樣，利用觀天鏡，觀摩這一戰的諸聖地老祖宗們，依舊是冷汗直流。
這場戰鬥……究竟誰勝了？
黑幕之上，蒼穹之下，觀天鏡中流露出來的景象，根本就沒有辦法判斷，誰勝誰負。
即便是這樣，這一場神仙打架，依舊無法讓諸聖地老祖宗將目光遊離觀天鏡。
兩位神仙的碰撞，引動了天地道則的波動，每一縷的波動，對於他們這些已經在涅槃階段沉浸多年的老東西而言，都是一種極大的收穫。
無論勝負如何，這些諸聖地老祖宗都將是這場戰鬥的最終受益者，若是在未來或許因為此戰，撬動不朽的大門。
「叛徒的劍有些急切，想要迅速解決掉神眼，並沒有在最強的狀態！」這場戰鬥，並非沒有人看不清的，白帝城中，星辰禁制中，劍九眯著眼睛遙望這場神仙打架。
山河之間，劍修這一條路，崎嶇不平，劍修者，同境之中，論殺力絕對遠超修星輝之力的山河修士。
柯太初作為劍修一脈的開創者，他的劍道，自然有其強大之處。
神眼尚沒有達到了不朽層次，即便神眼身軀覆蓋燦金色紋路，能夠承受住柯太初的劍，即便是這樣，劍九依舊覺得這場戰鬥的時間有些長了。
這場戰鬥，在劍九看來，當時柯太初橫推一切，神眼在柯太初的手中，走不過六式。
可是現在，這場戰鬥，早已經達到了十式。
十式尚未分出勝負！
足以說明柯太初並沒有在最強狀態！
「他在恐懼！」劍一眯著眼睛說著。
這座星辰禁制中，十位不朽劍修，劍一當屬第一，在浩然山河中的那方蒼穹之下的戰鬥，劍一看到了端倪。
這場戰鬥並不能引起劍一的興趣，他的目光始終在盯著蒼穹之上的地方，隱約之間，劍一感覺到了心悸。
「或許因為柯太初的原因，我們能夠看到一直以來讓我們從內心深處感覺到恐怖的東西。」劍一喃喃自語。
在他們成功晉級不朽層次，便一直感覺到恐懼的東西！
劍氣肆虐波盪，雲層翻滾，黑幕緩慢消散，山河驟雨停歇，一件事物自極高的高空墜落，跌破雲層，在光明與黑暗中不斷下墜。
利用觀天鏡觀摩的諸聖地老祖宗，瞪大眼睛，盯著那件墜落而下的事物。
一隻斷手，沾染著燦金色血液！
不等黑幕完全消散，蒼穹之上便是轟的一聲，緩慢消散的黑雲，在一股猛烈的劍氣下，轟然間蕩然無存。
柯太初持劍站立，這場神仙打架終究還是分出了勝負，神眼殘軀，伴隨著微弱的氣息墜落而下，渾身鮮血。
神城的血脈之力讓他在這場神仙打架中存活了下來。
柯太初劍眉星目，斜視神眼殘軀，一道劍氣疏忽出現，伴隨著神眼慘叫聲，劍氣將之釘在一座山峰之上。
「留你一命不殺你，並非我仁慈。」柯太初仰望蒼穹之上，眼神凝重道：「而是我想要讓你看看我如何戰天門！」
「前輩……」柯園之中，陳三看著站立在虛空，仰頭望著蒼穹的男子，神情一怔。
曾經也有一人，如柯太初這般，決然想要看清楚藍天白雲之後的景象。
「來了！」星辰禁制中，劍一神情肅穆，蒼穹之上，那股讓他為之心悸的東西，顯露出了它的面目。
一座天門，自蒼穹之上顯露出來。
天門並無稀奇，但是自門內流淌出精純濃郁的神性，以及一絲不朽的氣息，便讓世間所有人都無法無視這樣的一座門。
「柯太初！」神眼面目猙獰，看著這座自蒼穹中隱現出來的天門道：「你天賦非凡，自這座葯田中，竟然能夠開創劍道，六千年前的山河大清洗同樣也沒能清洗掉你，讓你躲避了過去。」
柯太初轉身眯著眼睛看著殘軀的神眼，平靜道：「你想說些什麼？」
神眼瞥了眼天門，感受到那無邊無際的不朽氣息，竟然有些可惜道：「六千年前躲避了大清洗，為什麼不接著躲避呢，跳出來無非是個死。」
為何要躲？
這個問題在六千年前躲避了山河大清洗過後，柯太初便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
他是天才，這座山河，這片天地中僅有的天才，無人可以比擬，憑藉對劍的領悟，以劍度過艱難涅槃階段，成就不朽。
論戰力論成就，無人可以比擬。
作為劍修，躲避六千年，終究還是意難平，渴求一戰。
柯太初抬頭看著天門道：「因為躲避了太久了，這麼多年終究還是意難平！」
下一瞬間，柯太初自原地消失，但見天門沒劍氣激蕩，但聞天門猛烈爆炸聲起，當所有聲音消失，卻不見柯太初身影。
山河寂靜，唯有被劍氣釘在山峰上的神眼放聲大笑，籠中鳥雀即便有滔天之能，終究只能在籠中折騰。
即便已經達到不朽，亦不過是一隻強壯的籠鳥。
妄圖憑藉一己之力戰天門？
可笑至極！
「這片天地，準備承接天門怒火，等待二次大清洗吧！」神眼之聲轟動山河，讓所有人臉色陰沉。
無人會質疑神眼的話，這片天地，不過是天門中人豢養的生靈大葯場所。
如今，大葯逆天，觸怒了天門，所有人得見了世間真相，為了維持平衡，維持穩定，自然要大清洗。
一柄沾染燦金色鮮血的傘劍自天門中抖落，讓神眼笑聲戛然而止。
蒼穹之上的天門，緩慢的消失在這片天地。
天門負傷！
柯太初憑藉一己之力，隻身沖入天門，大殺四方，雖沒有安全走出，卻讓天門中人為此負傷。
「籠中鳥雀竟有破籠之力，這片葯田要崩了！」神眼聲音顫抖，這樣的事情，從未有過，皆是橫推，今日一隻從上次山河大清洗僥倖逃脫的螻蟻，改變了這樣的格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