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突發情況

  嚴海山行動組出事之後，軍統局本部非常震怒，緊急做了評估后，今天下午派專人來「臨訓班」通報情況，並且要求「臨訓班」迅速選出新的合適人選趕赴哈爾濱，繼續執行嚴海山行動組的既定任務。

  在只有幾人參加的「臨訓班」高層幹部秘密會議上，政訓處長王川江頓時覺得機會來了，於是力薦李子安去哈爾濱，理由有二：

  一是李子安本身綜合素養和學習成績在本期「臨訓班」位列前茅。執行這樣的任務，必須是精英學員才能勝任，以目前「臨訓班」學員情況來看，李子安毫無疑問是此次行動人員的首選。

  二是嚴海山在與玉碎前發來的電報上也是力薦李子安來繼續完成任務，以平時嚴海山對李子安的了解一定不會隨意推薦，所以綜合起來沒有比他更合適的人選了。

  余守仁明知道王川江借著這個事情有點公報私仇，但是也不好說什麼。其實對於王川江來說這完全是光明正大的陽謀，誰也無法當面指出他在大家報復，即使明明就是打擊報復又能如何，因為他給出的理由的確不好反駁。

  再加上哈爾濱屬於淪陷區，日偽警憲特實力非常強大，以前去執行任務都是困難重重，危險異常，這次嚴海山事件對軍統心理上更是打擊不小，這麼優秀的老特工都栽了，可想而知那邊的形勢的確是非常危急的，也急於扭轉這種不利的局面，否則長久下去，在對日諜戰鬥的層面上首先心理上就輸了半分，還何談勝利。

  但是誰都知道這次任務基本上九死一生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所以很多人也不願意去，於是就沒什麼人反對。

  最終余守仁也沒辦法，覺得李子安與其後面被王川江沒完沒了的暗算還不如去淪陷區搏一下了。希望這小子運氣好，能創造奇迹安全返回吧，回來就推薦他去局本部了，這次淪陷區行動也算是以後晉陞的一個不錯的資歷吧。

  此時李子安還在禁閉室沒有意識到後面會發生什麼事情，還在自言自語的和王銘生較勁呢。

  夜深人靜，「臨訓班」校區的教務長辦公室內，氣氛肅穆，燈火明亮。

  「沒想到這次跌了這麼大的跟頭。」教務長余守仁拿著一封電報，牙關緊咬，面色凝重。

  「是啊，守仁兄，回想之前給海山老弟送行的時候，還談笑風生的，這麼多軍統精英，就這麼英勇殉國，真是悲痛！」他對面一名身穿上校軍服的軍人面露悲傷，這個軍人其實是國民黨軍統局本部人事處副處長林漢堂，這次專程來「臨訓班」交代任務。

  稍微頓了一下，又道：「哎，這次海山真是可惜了，但是讓李子安去哈爾濱是不是再斟酌一下，那些老人都不行，他才22歲，訓練班都還沒畢業呢，執行這麼險重的任務能行嗎？」

  「漢堂，我也是沒辦法，這次也是為了保護他，也只能這樣了。你也知道，以王川江的能量，只要想把李子安被送到軍事法庭也是遲早的事，如果那樣這孩子就徹底毀了，也辜負了海山的心血了。再說李子安雖然年齡不大，卻是這期「臨訓班」里公認出類拔萃的，海山曾和我說過，以後李子安完全能超過他。」余守仁認真的回答道。

  「不過李子安這次事情也正是因為年輕人血氣方剛的，對人際江湖還是缺乏經驗，正好借著這次任務讓他戴罪立功吧，也磨磨稜角，成長成長，只要能挨過這一關，以後一定是黨國的棟樑之才。已經讓衛兵去叫了，估計馬上就到了。」

  「哎，也只有這樣了，希望他能順利完成任務吧，也告慰一下海山了。」對面的林漢堂嘆息道。

  「報告！」正在這時，外面敲門聲響起。

  「進來。」

  「主任，您找我，」李子安輕輕帶上門，挺直胸膛敬禮道。

  「子安來了，坐吧，禁閉室待著感覺怎麼樣啊？」余守仁微笑看著李子安。

  「還行，吃嘛嘛香。」李子安桀驁不馴的答道，但是從臉上明顯能感覺出不服氣。

  「你的性子還是要改一下，嫉惡如仇是好事，但是也要分具體情況嘛。」

  李子安本身是不服氣的，剛要反駁，余守仁接著道：「給你介紹下，」余守仁指著旁邊穿上校軍裝的人，「這是咱們局本部人事處副處長林漢堂林長官。」

  林漢堂此時也在審視著剛進來的年輕人，身軀挺拔，相貌俊朗，神情坦然，目光充滿了堅毅，完全一個精幹沉穩的年輕人。內心不禁暗道一聲：是個好苗子！

  「林長官好，」李子安面向林漢堂，目光充滿恭敬和平靜，乾淨利索敬了一個軍禮。

  「你就是李子安，海山的得意門生啊，嗯，不錯不錯，經常聽海山講起你喲。」林漢堂充滿欣賞的目光看著李子安。

  「以前聽老師經常提起您。」原來這就是老師口中經常提起的在黃埔上學時候的摯友，足智多謀外號「小諸葛」林漢堂啊，愛屋及烏，李子安平靜的目光瞬間綻放出一股熱流。

  「是不是啊，這個嚴海山沒說過我什麼壞話吧，哈哈，我和海山可是黃埔軍校上學時候一個宿舍的兄弟，」林漢堂微笑的指著坐在旁邊的余守仁，「還有你們的守仁主任，我們幾個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別人當時稱我們「鐵三角」的。」

  余守仁也對李子安微笑著點點頭，證實了林漢堂的說法。

  「兩位前輩，是不是老師有消息了？」李子安嘴裡不知不覺換了稱呼，急切的問道。

  看著李子安熱切的眼神，王守仁和林漢堂原本充滿溫暖目光的臉色一下都變得無比凝重甚至悲痛，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用上李子安的心頭。

  「子安吶，這次叫你來，就是要和你說說海山老師的事情的，」余守仁鄭重的說道。

  嘴角抽動了一下，還是沒說出話了，李子安心裡一緊，有點不好的預感，馬上深吸一口氣，目光瞬間又變得平靜無比，平和的看著王守仁。

  看著李子安瞬間歸於平靜的表情，林漢堂心裡又是放心不少，看來嚴海山的眼光是很毒辣的，看人很准。

  「你的老師嚴海山帶領一個特別行動組半個月前被派往淪陷區哈爾濱執行特殊任務，就在前幾天，由於叛徒的出賣，行動組遭到毀滅性的打擊，被日本關東軍特務機關和偽滿警察廳特務科聯合摧毀，包括組長嚴海山等5位同志全部殉國！」余守仁悲痛的說道，「你的老師在玉碎前給總部緊急發報兩份，一是告知叛徒身份為軍統自己人鄧曉陽，並向總部推薦你去哈爾濱繼續執行未完成的任務，另外一份是單獨發給你的電報。」

  李子安一愣，胸口就像被大鎚砸了一下，頓時感覺有些恍惚。

  余守仁隨即將桌子上的一個信封遞向了李子安，「這就是海山老師給你的電報，回去再看吧。我先迴避一下，你們慢慢談。」他知道下面的事情應該按照紀律是要迴避的了，轉過身對林漢堂點點頭就關上門出去了。

  「是，老師慢走。」李子安接過了電報放進了上衣兜里，知道馬上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臉上充滿了堅毅，又恢復剛進來波瀾不驚的樣子，但是心裡卻是翻江倒海震撼異常的。

  「這次哈爾濱事件，戴老闆非常震怒和悲痛，」看著余守仁離開了辦公室，林漢堂開口道：「我這次來，就是代表局本部來向你傳達命令，總部決定遵照海山兄的遺願，特准許子安你提前畢業，緊急趕赴哈爾濱。」

  林漢堂頓了一下又道：「你的任務就是接替你的老師未完成的工作，繼續執行《西北風行動》計劃，同時對叛徒鄧曉陽進行制裁，為犧牲的黨國同志報仇，我也順便辦理一下你的相關手續。」

  「《西北風行動》？」李子安停頓一下，「是！」，又馬上堅定的答道。

  「哈爾濱是淪陷區，日本關東軍特務機關和偽滿警察廳特務科勢力很強大，還有滿鐵等日本諜報機構，所以你不能掉以輕心，必須高度重視。」

  林漢堂頓了一下繼續道：「當然了，這一次任務雖然非常艱巨，但是總部相信海山的眼光，也相信你的能力，你是他的高徒，一定能圓滿完成任務，凱旋歸來！」林漢堂又補充道，「實在不行就安全撤回來。」

  「誓死完成任務！」李子安心中瞬間燃起熊熊烈火，毫不猶豫的下定決心，他必須要去哈爾濱，給嚴海山報仇！

  「這是《西北風行動》計劃方案，看后銷毀。」林漢堂從公文包里取出一個檔案袋，封口處上面蓋著【絕密】字樣的紅色條形章。

  李子安隨即乾淨利索的將文件袋打開，只有一頁，仔細看著，過一會兒，抬起頭，「看完了，」然後平靜的將文件又遞給林漢堂。

  「都記住了？」

  「嗯，記住了。」

  林漢堂隨手拿起桌上的火柴將文件點燃，扔進了辦公桌上地方煙灰缸里，文件很快便化成了灰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