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像流水一樣的滑過。
我的記憶永遠停留在了病房裏醒來的那一刻,雖然偶爾有片段支離破碎的出現,但都沒有留下什麽痕跡。
轉眼間,連周小樂都2歲多了。
“媽咪,媽咪,為什麽要給我起個這麽平凡的名字?”
今天,這已經是他第25遍問我這個問題了。
我翻了翻白眼,不準備再搭理他。
他趴在凳子上,瞪著兩隻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我手忙腳亂的把一大堆的資料塞進背包。
“陳曉楠,你為什麽不回答我的問題?”他嚴肅的問道。
我停下手上的動作,皺著眉頭看著他:“周小樂,你皮癢癢了?”他毫不示弱的和我對峙。
周諾進來後,“噗嗤”一聲笑了:“你們這一大一小鬥雞呢?都怒發衝冠的樣子。”
“你看你教育的孩子!”我恨恨的說:“嬌慣的不成樣子,這才多大一點,就連名帶姓的喊我的名字。”
周小樂不解的看著我:“可是名字不就是讓人喊的嗎?”
“是的,就是媽媽小題大做,還是我們小樂最聰明。”周諾抱起他,笑得沒心沒肺。
我歎了口氣,看著他們,真是一對活寶!
“你是不是快遲到了?”看我瞪著他們,周諾壞笑著提醒我。
我看了下牆上的鬧鍾,發出一聲慘叫,飛快的奪門而出。身後傳來周諾的喊聲:“你慢點!安全第一!”
研修了3年的廣告策劃學終於在今天畢業了,我開車進入學校,才發現大家基本上都到了。
沿路都有人認出了我的車,揮手跟我打著招呼。
“曉楠,你快一點,把車停好後來找我們,都等著你照相呢!”吉娜大喊著催促著我。
等我來到大門前,他們早已站的整整齊齊,就等我了。
我慌慌張張的站進隊伍裏,攝影師喊道:“都準備好了嗎?我要開始拍照啦!”
“等一下!”貝克喊道:“我換個位置!”
接著他滿臉微笑的擠到了我的身邊。
“我要去中國了。”他小聲的在我的耳邊嘀咕著。
我一驚,抬頭看他,他正笑容滿麵的盯著照相機鏡頭。
等拍照結束,吉娜也走了過來。她問貝克:“你告訴她了?我們要去她的祖國。”
“你們一起?”我指著他們倆個:“難道說……”
“是的,我們戀愛了!”貝克一把摟過吉娜:“經常聽你提起你美麗的國家,我們很想去看一看,吉娜和我決定,去那裏待上一年。”
吉娜也大方的摟住了貝克的腰:“曉楠,你也很久沒有回去了,跟我們一起回去看看吧!”
對他們的這個提議,我非常心動,準備回去和周諾好好地商量下。
這兩個好朋友能走到一起,我感到非常高興。
我們三個瘋玩到很晚,直到周諾打電話來催,我才和他們依依惜別。
“曉楠,你還記得2年半以前我跟你說起的那個醫生嗎?當時你拒絕了我。這幾天,他又回國了,就在這家醫院。”貝克說著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張名片,遞到我的手裏,
“你有時間去看看吧,就算不打算換醫生,也可以把你一直吃的藥拿給他看看,他也許可以給你一點建議。”
我接過名片,謝過了他。
和他們兩個擁抱告別後,我開車回了家。
小樂已經睡著了,我親了親他粉嫩的小臉,輕手輕腳的帶上了門。
一轉身,周諾正靠在牆上,一臉笑意的看著我。
“你怎麽還不回房去休息?”我問他。
他卻沒有像往常一樣和我互道晚安,我有點不安,不動聲色的想回自己的房間,卻被他一把抓住了。
“還要讓我等多久?”他問。
我躊躇了一會,不敢看他的眼睛,小聲的說道:“我已經盡力的在回想過去的事了。”
他的手驟然收緊,聲音也突然拔高:“如果你永遠也想不起來呢?”
我喃喃的說:“不會的,我會想起來的,你等我.……”
“曉楠。”周諾的聲音變得充滿了懇求的意味:“別再回想以前了,你能不能重新愛上我?我們一家人開心的生活,好不好?”
我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這幾年,他對我的好,點點滴滴我都記在心裏。
作為老公,作為父親,他都是一等一的優秀。
但我就是無法愛上他,我把這一切歸結於我的失憶,因為每當我準備接受他時,總會有個聲音提醒我及時刹車,前麵就是懸崖。
他見我默不做聲,慢慢鬆開了我。
我抬頭看著他,下定決心說:“我答應你,試著愛上你,隻是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
他苦笑著說:“3年我都等了。”
接著他俯下身來,飛快的親了我一下:“要點利息,總可以吧。”
第二天,我打定主意,瞞著周諾,去了貝克給我的名片上的地址。
醫生拿著我這些年來吃的藥,一直皺著眉頭:“不對勁呀,這種藥不是這樣子的。”
他說。
他拉開抽屜,拿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藥瓶遞給我看:“陳小姐,這種藥的藥片是白色的,並沒有黃色的糖衣包裹著。”
我疑惑的看著手裏外觀一樣的兩個藥瓶。
醫生對我說:“你先等一下,我去試試這是什麽,馬上就過來。”
半小時後,我得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這些年我當做是恢複記憶的藥隻是普通的維生素!
從醫院出來,我沿著路慢慢走著,太多的疑問湧入我的腦子。很顯然,周諾不希望我恢複記憶,我到底是誰?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麽?
快到家時,我做了一個決定,我要回國去,這一次,誰也不能阻止我!
我照常和以往一樣的對待周諾,盡量不露出一點的痕跡。暗地裏,我開始默默地準備回國需要的一切。
我電話了貝克和吉娜,得知他們也準備去我所在的城市,便托他們給我也找了一份工作,我租了一間他們隔壁的房子,麻煩他們買齊了一切生活用品。
當周諾回國以後,我和小樂也終於踏上了回國的飛機。
我給周諾留了一封信,謝謝他的照顧,可是我一定要弄清楚自己到底是誰,如果他不再阻止我,我會跟他聯係。
在三年以後,我踏上了當年自己離開的地方。
“媽咪,這是哪?”小樂在我的懷裏歪著頭問我。
我點點他的小鼻子:“這裏是媽媽出生的地方。”
“是爸爸常常回來的地方?我們是來找爸爸的嗎?”
我親了他一下:“是你爸爸常回來的地方,但是咱們恐怕有一陣不能見到你爸爸了。”
“為什麽?”他不依不饒。
我歎了口氣:“等媽媽想起來忘記的一切,你就能見到爸爸啦,好不好?”
他低著腦袋沒有說話,過了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好的,小樂想媽媽開心,媽媽想起以前的事就會開心。”
我用臉蹭了蹭他,真是一個懂事的小精怪。
和貝克,吉娜見麵以後,我們商量著怎麽去找回我的記憶。
我不能肆無忌憚的到處跑,周諾的能量之大我是見識過的,隻能慢慢的找線索了。
想起了走之前見過的那個陌生的女人,我告訴了貝克和吉娜。
“但是,除了她叫丹丹,我什麽都不記得了。”我懊惱的說。
線索少得可憐。
“別急。”吉娜說:“你之前住過的醫院或許會有點線索,我和貝克會去打聽一下。”
我點了點頭。
可是,命運就是這麽奇怪,你拚命去尋找的東西,也許就在不經意間輕易地來到你的麵前,隻因為你和他之間的紅線任憑任何人或者事都不可能扯斷,一切的阻隔和間隔隻會讓你們之間的糾纏更加的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