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得不承認,雖然到現在為止,我和這個叫做許洋的男人僅僅隻見了兩麵,但他聲音,樣貌甚至發怒時的沉聲嗬斥都讓我有一種極其熟悉的感覺。
更令我不解的是,每次看到他的不開心,我都想輕聲安慰,情願那個人是我。
我明確的知道,我和他之間一定有什麽,現在缺的隻是能把他找出來,兩個人好好地談一談。
然而,他又一次的徹底從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每天我除了不停的撥打著那個永遠也打不通的電話,實在不知道該怎麽找到他。
一旦有空,我就在上次偶遇的超市附近遊走著,期望能再次發生奇遇。結果是令人沮喪的,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周六休息日,我照常來到了超市附近,抱著一絲希望的轉了整整一天。等到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的時候,我實在是走不動了,準備找個地方吃點東西,休息一下。
街邊都是酒吧,連日的奔波和煩悶讓我突然想去喝點酒放鬆一下自己緊繃著的神經。我挑了一間看起來人不太多的走了進去。
在一個不起眼的位置,我坐了下來,點了一杯莫吉托,慢慢的喝著。
“美女,怎麽一個人喝悶酒?多沒勁啊!”有人走到了我的身旁,拉開椅子坐了下來。
我抬眼望去,是一個染著金色頭發的年輕男人。
“對不起,我隻想一個人待著,能不能麻煩你換個位置?”我不想惹麻煩,客氣的對他說。
他掏出煙點燃,吸了兩口道:“美女,交個朋友吧,我沒什麽惡意。”
沒惡意才怪!我心裏恨恨的想。
男人見我還是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樣子,輕笑了一聲,起身走了,我鬆了一口氣。
害怕一會還會遇到什麽討厭的人,我起身買單,走出了酒吧。
白天還喧鬧嘈雜的大街上此刻隻有三三兩兩的行人,我裹緊衣服,沿著路走著,準備到開闊一點的地方給吉娜打個電話,讓她開車來接我。
這時,我突然聽見口哨聲,回頭一看,身後不遠處跟著幾個穿著怪裏怪氣的男人,剛才那個染著金黃色頭發的也赫然在列。
他們離我很近,調笑的話很清楚的傳入我的耳朵:“喲,長得不錯嘛,看那小臉嫩的,真想咬一口。”
我加快了腳步,誰知他們也快跑著跟了上來,把我圍在了中間。
“你們這是做什麽?”我問。
金黃色頭發的男人猥瑣的笑著:“哥哥我看上你了,想讓你做我的女朋友。”
我氣憤的說:“你們快滾,不然我報警了。”
“報警?”他們哈哈大笑起來,一個男人舉起了手裏的手機:“美女,你準備拿什麽報警?”
我慌張的去摸自己的口袋,居然什麽都沒有,我的手機早不知什麽時候已經被他們偷走了!
周圍的行人神色匆匆,偶然有看向這邊的也慌忙把頭埋的更低。
“別看了,這年頭,誰管誰?”黃毛嗤笑道。
他一步一步靠近我,我緩緩彎下腰,心裏想:大不了跟他們拚了,一會脫下鞋,用鞋跟砸!
“你們一群大男人,欺負一個單身女孩不好吧?”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的那一刻,我簡直要喜極而泣,找了那麽多天,辛苦了那麽久,終於又一次聽到了!
金黃色頭發的男人轉過身去:“少他媽的跟老子多管閑事!沒事快點滾蛋!”
許洋笑道:“這閑事我還就管定了,你想動老子的女人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你的女人?”黃毛猶疑的看著他:“別是想搞什麽英雄救美吧?告訴你,誰先看上的歸誰,你小子哪條道上混的?”
許洋輕蔑的看著他:“少廢話連篇,還是個男人嗎?”
黃毛被激怒了,他和另外兩個人朝著許洋撲了過去,我一看他們這麽多人對付許洋一個,立刻著急了,一邊呼救,一邊揪住了一個過路的人朝他借電話。
這邊他們幾個已經扭打成一團,沒想到,許洋還挺厲害,明顯的占了上風。黃毛見勢不妙,從褲子口袋裏抽出了一把匕首。
有什麽事情像流星一樣劃過我的腦海:不能再讓他被刀子捅上了!我顧不上細想我為什麽認為是再一次被捅傷,就撲了上去,死死拽住黃毛的胳膊,黃毛回身踹了我一腳,我倒在了地上。
他的刀衝著我紮下來,許洋撲在了我的身上,一切就像是慢鏡頭一樣,我看見許洋的眼睛黑的發亮。
警笛聲響了起來,黃毛一群人四散著逃竄,我翻身起來,著急的說:“許洋,你沒事吧?傷到了嗎?”
“你沒事做了嗎?撲上來幹嗎?一天到晚就會添亂!”他似乎在倒抽冷氣。
我往他身上看去,果然靠著肩胛骨的地方,正往外冒著血。
我哭了起來,用顫抖的手去翻他的口袋找電話。
“行了,別哭了!”許洋說:“我還沒死哪,紮的又不是很深,那小子沒種!”
他又看了看我:“你說你,整天沒事在這邊瞎晃悠什麽!”
我止住了哭泣,抽抽搭搭的說:“你怎麽知道我每天來?”
他扭過臉去,不再說話。
“難不成你每天都在這裏?”我詫異的大叫:“明知道我在找你,為什麽不出現?”
他嗬嗬的笑起來,仿佛這個問題很可笑一樣:“你才找了幾天?”
我還想說什麽,看見他似乎笑出了眼淚,背後還在流出鮮血。便止住了自己的問題。
救護車來了,我和他一同到了醫院,檢查過後,的確隻是皮外傷,隻需要處理下傷口就可以走了。
當許洋脫下貼身的襯衫的時候,我看見他的背上胸前還有著三道類似匕首紮上的刀口,它們已經結了疤,但是能看出當時的驚險,有一道傷疤離心髒非常的近。
察覺到我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他看,許洋冷冷的哼了一聲。
我收回目光,說:“你常打架嗎?這樣很危險,當時就應該先報警的。”
“我需要怎樣要跟你打個報告?”他不耐煩的說:“我也很後悔!”
他又斜了我一眼。
我告訴自己要忍,萬一這回他又消失了呢?我要到哪裏去找他!”
醫生在跟他縫合傷口,消毒。我在一邊看著,竟然有一種心疼的感覺。我被自己的這種感覺嚇了一跳。
我能明確的知道,這是由內心深處不由自主產生的情感,並不是由於他救了我,雖然我不記得以前的所有事情,但是卻保留了很多對人,對事的天然感官。這個男人,我一定對他懷著很深的感情,確切的說,我愛他!
麵對周諾,我卻一直很冷靜的知道,我認識他,但卻不愛,這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不允許我對自己有一絲一毫的質疑。
當我們從醫院出來的時候,已然接近午夜。
許洋自顧自的大步朝前走著,我一路小跑著緊緊跟隨著他。
他突然停了下來,我碎不急防的一頭撞在他的背上,他悶哼了一聲。我趕緊站好,緊張地問:“你的傷,要緊嗎?”
“本來不要緊,你這一撞,恐怕又要裂開了。”
我上前拉住他:“那趕快回去,讓醫生重新給包紮下吧,正好在門口。”
他卻並不領我的情,冷硬的說:“行了,你離我遠點以什麽都強,別在跟著我了。”
我被他這樣的態度傷了心,慢慢放開了緊拽著他的手。他低頭看了一眼,沒再搭理我,快步離開了。
醫院的門口,停著晚上接客的出租車。
不知從什麽時候起,我對於接近傍晚以後坐出租這件事,非常的反感,內心有一種強烈的恐懼和排斥,所以周諾才鼓勵我學習了開車。
然而現在,已經很晚了,打電話給吉娜貝克他們太不人道,我無奈的放棄了這個打算。
正當我在路邊徘徊,準備鼓足勇氣招一輛出租車時,身邊的一輛藍色馬薩拉蒂按響了喇叭,我抬頭去看,許洋一張及其不耐煩的臉正麵對著我。
“沒事又瞎逛什麽?”他聲音很大:“快點上車,煩死了!”
我正愁他又跑了,看見他的車,我故意饒了一圈,心底暗暗記下了他的車牌號。這樣即使他走了,我也能查到他。
剛想拉開副駕駛的門,他突然出聲:“坐到後麵去!副駕是我老婆專坐!”
我愣在門口。
“上不上?”他的手指敲打著方向盤:“不上自己去打車,別瞎晃悠!”
我沒動,心裏酸酸的,說不出什麽感覺在身體裏蔓延,這感覺讓我嘴巴裏都是苦的。
他和我對峙了一會,嘴裏罵了一聲什麽,打開車門走了出來。
還沒有等我反應過來,他已經拉開了後麵的門,一把將我推了進去。
車裏很安靜,沒有人先開口說話,氣氛非常壓抑。
不知道是不是我剛剛撞到了他的傷口,他的衣服上又有點點的紅色滲了出來。
我忍不住輕輕摸了一下,“疼嗎?”我問。
他沒回答,半晌突然說:“你到底想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