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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八 問君脊骨值幾何

  大堯烈帝七年秋,宿州,河清郡。

  兩年多前那場飢荒在朝廷賑濟與當地河清郡華府,連同幾家為首糧商大開四倉放糧設粥棚的義舉之下,這一郡乃至一州之地內餓死與流離失所者寥寥無幾,再加上朝廷減免宿州這兩年賦稅同時又是連著兩個豐年,境況相較幾年前來還要繁盛些。

  不過世道雖好了,宿州各大山頭上原本蟄伏的山大王們也都活泛起來,今日挾持了位燒香祈願的富家千金上山,明日就點起七八十號上百號嘍啰下山打家劫舍,弄得官府捕快們疲於應付,往往今日才糾結人手剿滅了這處山頭,另一處山頭上又有人籠絡起幾十號人來撐大王。

  在剿滅幾座山頭后宿州官員們從那些禁不起拷打的嘍啰們口中得知,這些你方唱罷我登場的山大王們所籠絡嘍啰多是山頭附近青壯農人,本身也沒多少見識學問,斗大的字都未必能認識半籮筐,稍一忽悠便跟著上了山。

  「大膽刁民,大好本分良民放著不去做,非要上山去做那山賊勾當!」堂上的宿州官員聽了這些山上嘍啰的呈堂證供后勃然大怒,「朝廷待你們不薄,從各處州郡調撥過來的糧食你們可曾少拿了半分?」

  誰曾想這不問不打緊,一問那些個山上嘍啰反倒是叫苦連天起來,說他們都是種人家田地的佃農,自家那一畝三分地早便被人以不低價錢將地契拿下,田雖說照種,可每年要交上一筆不菲租子,遇上豐收的年成算不了什麼,畢竟到手了人家的真金白銀,自家人口肚皮都能填飽的同時還能有餘錢再置辦些家什,順帶便再用這筆銀子將自家宅子好好翻新亦或是另建新宅。

  宿州農家有個不成文的規矩,說是子孫後輩新修的宅院斷不能比先人小了,賣地的銀子雖說不少,可到底和修三進三間的白牆大瓦房所需銀錢還要差一截。可這宅子修起來了在村鎮里可是件有臉面的榮耀事。

  這些嘍啰都曾是些好面子的農人,借了銀子修起來宅子以後本想著等兩個豐年收了糧食下來就把欠的銀子還了,誰曾想那場讓宿州全境顆粒無收的飢荒到來,這些原等著收了糧食還債的農人俱都傻了眼,再加上他們借銀子蓋房的那錢莊催得緊,為了躲債這才上山落草。

  「哪家錢莊,名字報將上來,本官差人去尋。」堂上那宿州官員似是起了惻隱之心,「如此看來上山落草一事,耕者無其田,過錯也不全然在你們身上。」

  不過待到那些個嘍啰們將那錢莊名頭和盤托出的時候,堂上判官的神色微動,不過轉瞬后便有恢復了常態,與身後師爺耳語兩聲后便宣告退堂,而那作為宿州官員心腹的師爺待到退堂后便從衙門一處人跡罕至的偏門內轉出去,途經不少即便是在河清郡城內土生土長百姓都未必知曉的偏僻小道,來到那被農人們供認的錢莊後門處,見四下無人後才扣響了門扉,三短一長又兩短。

  少頃便有人將那後門起開一條縫,見渾身包裹嚴實唯有一雙滴溜溜轉眼珠子的師爺。才將後門再敞開些放他進來。

  「難得師爺大駕光臨有失遠迎,難道是送到衙門諸位府上的月例銀子又短了?」斗室內撥拉著算盤的長衫老人頭也不抬,雖說言語客氣,卻也不見有起身相迎的意思,」短了月例銀子或是再要添補些差個下人來說便是了,何須親至.……」

  「嚴履泰!別以為官府不知道你們在河清郡地界做的好事!」師爺擠進哪家極狹小的斗室內一巴掌拍在那張鋪滿賬簿的桌上,「今日那些從附近幾座山頭逮到城裡的那些農人都說了你們錢莊前幾年出高價去他們手中購置地契田契,這事兒你們宏恆票號就不給官府一個說法?」

  埋首賬簿堆內的那長衫老人見受了那一拍,算盤上那無暇的白玉算珠都散亂了,這才抬起頭來淡然道,「你是說那河清郡城附近那幾百畝薄田?做買賣本是兩廂情願的事,更何況當初票號給出的價錢比起行情來還要高出一成五分.……」

  「幾百畝薄田?」師爺似乎動了真火,又是一巴掌拍在斗室內的那張小桌上,「光那幾人交代他們所知向你們票號交了地契的,二百戶人家都不止,許多全村全鎮不是進城做工就是留在原地當佃農,幾百畝薄田?依在下淺見怕是少說也有數千畝之數吧?」

  「朝廷雖近些年放寬了買賣田地的限制,可你們票號這般行事,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怎能不被察覺?時候早晚而已,到時若是捅到刺史府那兒去亦或是用隱秘渠道直接上奏京城.……」

  「不會有人捅這消息到刺史府去,也不會有人將這用隱秘渠道上奏京城。」長衫老人將白玉算珠撥回原位,這些無暇的珠子又在黃金鑄成的算盤檔上下往來,「回去告訴你主子,既然宏恆票號敢做,事先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自然不用再多操心。」

  「你當真以為郡守大人樂得來管你們這檔子事?與你說了也無妨,於一州之地內田地買賣若是有一家大戶購置多於五百畝的,就得秘密登記造冊送到京城戶部那些大堯賬房的手上,此後對於這些不管不顧滿腦子只想購置田產的人,自會有手段讓那些被吃進去的土地再吐出來。」

  師爺似乎意識到了方才自己言語間似是過激了些,這才和緩了語氣又道,「不是說票號此舉十成十的做不成,至少做之前,好歹與郡守大人先知會一聲,到時給戶部的冊子上也好替華老爺遮掩些.……」

  「郡守大人多慮了,既然師爺對履泰坦誠相告,那實話也無妨同師爺說,便是郡守府將票號行事據實造冊上報戶部,也不會掀起多大波瀾,到時無非是票號拉出幾個無名小卒去抵罪,田地還是老爺的田地.……」

  郡守府還是小覷了河清郡華府的勢力,身為何清郡守心腹的師爺暗暗心悸,光是從這些年這宏恆票號送到宿州各處官員那堪稱匪夷所思的打點銀子數目就能瞧出來端倪,能拿出這麼筆銀子來打點的華府,每年進項究竟會是一個何等駭人的數目。

  當宏恆鏢局那厚厚一摞銀票和成箱金銀從師爺手中過手時,他便替郡守大人感到隱隱憂慮,這般數目的銀子比起朝廷默許收受的那些打點銀子來屬實是太多了,多到朝廷知道了郡守大人可能被摘掉官帽徒徙千里。

  「朝廷雖近些年放寬了買賣田地的限制,可你們票號這般行事,落在有心人眼中又怎能不被察覺?時候早晚而已,到時若是捅到刺史府那兒去亦或是用隱秘渠道直接上奏京城.……」

  「不會有人捅這消息到刺史府去,也不會有人將這用隱秘渠道上奏京城。」長衫老人將白玉算珠撥回原位,這些無暇的珠子又在黃金鑄成的算盤檔上下往來,「回去告訴你主子,既然宏恆票號敢做,事先自然做好了萬全準備,自然不用再多操心。」

  「你當真以為郡守大人樂得來管你們這檔子事?與你說了也無妨,於一州之地內田地買賣若是有一家大戶購置多於五百畝的,就得秘密登記造冊送到京城戶部那些大堯賬房的手上,此後對於這些不管不顧滿腦子只想購置田產的人,自會有手段讓那些被吃進去的土地再吐出來。」

  師爺似乎意識到了方才自己言語間似是過激了些,這才和緩了語氣又道,「不是說票號此舉十成十的做不成,至少做之前,好歹與郡守大人先知會一聲,到時給戶部的冊子上也好替華老爺遮掩些.……」

  「郡守大人多慮了,既然師爺對履泰坦誠相告,那實話也無妨同師爺說,便是郡守府將票號行事據實造冊上報戶部,也不會掀起多大波瀾,到時無非是票號拉出幾個無名小卒去抵罪,田地還是老爺的田地.……」

  郡守府還是小覷了河清郡華府的勢力,身為何清郡守心腹的師爺暗暗心悸,光是從這些年這宏恆票號送到宿州各處官員那堪稱匪夷所思的打點銀子數目就能瞧出來端倪,能拿出這麼筆銀子來打點的華府,每年進項究竟會是一個何等駭人的數目。

  當宏恆鏢局那厚厚一摞銀票和成箱金銀從師爺手中過手時,他便替郡守大人感到隱隱憂慮,這般數目的銀子比起朝廷默許收受的那些打點銀子來屬實是太多了,多到朝廷知道了郡守大人可能被摘掉官帽徒徙千里。

  當宏恆鏢局那厚厚一摞銀票和成箱金銀從師爺手中過手時,他便替郡守大人感到隱隱憂慮,這般數目的銀子比起朝廷默許收受的那些打點銀子來屬實是太多了,多到朝廷知道了郡守大人可能被摘掉官帽徒徙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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