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劍俠 第七章 險死還生返客棧 撲朔迷離求真相
無論在哪一個國家的神話與傳說中,地獄中的顏色都是赤紅的,因為那裡終年都有亘古不滅的火焰在燃燒。
這裡也是。
四周熊熊燃燒的火焰,像極了地獄。
可這裡不是地獄,這裡只是黃土客棧內的一個小小丹房。
李浩二人拚命閃躲著火龍,可兩側的火燭卻已經連成一排,化作兩片火牆。
李浩二人均是內功了得的先天高手,閉氣內息亦是加長便飯,否則未等被燒死,二人就先被活活熏死了。
南宮寧安沖向丹房入口,卻發現來時候的甬道已經被封死了。
然後便聽得曹宇略帶笑意的聲音傳來。
「人類其實非常愚蠢。」他說:「每個人都不想死,用盡千方百計,也想活下去,可是有時候卻又偏偏笨得像飛蛾一樣,要去撲火。」
——有火焰在燃燒,才有光明。飛蛾追尋光明不惜撲火,又是多麼悲壯,多麼美。
——人們為了自己的理想和追求而付出時的義無反顧,不畏犧牲又豈是可笑的。
李浩二人在燃燒的火焰中翻飛而起,就如同在地獄中起舞一般,衣服上還帶著一星星一星星閃動的火花。
李浩身影一動,雙手雲魔手拍出。
「咚!」
煉丹爐微微搖晃卻屹立不倒,噴涌而出的火龍卻險些燒到李浩。任如意悲鳴手如何水火不侵,可這實實在在的溫度卻令李浩一陣甩手。
南宮寧安會意,道了一聲小心。然後手上挽起劍花刺向丹爐。
白玉飛星劍第一式——白玉化飛星,青光射日落。
南宮寧安劍勢威猛,鋒銳的劍尖只奔丹爐。李浩不顧手上熱度,又是一招青蛇手第九式——硬功蛇形手,拍向丹爐。
「轟」的一聲,丹爐應聲倒地。
在丹爐倒地晃動的過程中,噴薄的火焰毫無規律,李浩二人疲於閃躲。
南宮寧安經驗豐富,閃躲之餘,幾下劍鋒橫欄,丹爐穩穩地停了下來,其底部火源也被穩穩壓住。
二人掃視周圍火牆,南宮寧安劍尖划動卻絲毫未見機關。李浩伸手探火,不斷觸碰兩側燈盞。
可突然兩側燃燒著的火焰忽然由一片變成了一團,分別向五個方向伸展,伸展成五條火柱。火焰再一變,兩側共十條火柱忽然變成兩隻手,兩隻巨大的手,從半空中向李浩二人抓了過去。火焰夾帶著風聲,風聲呼嘯如裂帛,火光將李浩的臉映成一片焦紅。他的人彷彿也將燃燒起來了。
只要這隻巨大的火手再往下一掏,他的肉體與靈魂俱將被燒成灰,形神皆滅,萬劫不復。在這種情況下,這個世界上好像已沒有什麼力量能阻止住這隻火手,也沒有什麼人能救得了他!
霎那間,漫天的火焰噴薄而下,地下不知何時開了一扇暗門,其內包含吸力,竟將火焰盡數吸了過去。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絲冷冽的空氣,險死還生的李浩大口喘著粗氣,看著一旁的火柱。
冷氣哪裡來的?
南宮寧安瞬間反應了過來,抬頭一看,牆頂竟然打開了一塊板,其上一片白蒙蒙,在火焰之中逐漸化作水滴滴落。
雪!
南宮寧安的神色不變,身體肌肉卻反應迅速。
我們走!
南宮寧安拽住李浩的領子直奔那處,手上劍花掀飛出口白雪,二人瞬間衝出,隨後那處頂板「噌」地一下就關上了,滿天的風雪又將那處掩埋,不留絲毫痕迹。
冷冽的風雪拍打在李浩二人的臉上。
太陽剛剛升起。
李浩從未覺得陽光是如此清爽。
甚至冷冽的雪風也是新鮮的,新鮮而芬芳。
活著總是美好的,至少李浩是這麼覺得的。
他看著身前的客棧外門,然後是身後的八卦樓大門,突然放鬆渾身力氣,直接躺進了雪地當中。他看著南宮寧安那永恆不變的溫和面孔上殘留著處處烏黑,還有那一身已經被燒殘破不堪的白衣,突地笑出聲來。
南宮寧安看著李浩的笑容,又看了一眼自己的狼狽模樣,左手一動,一團雪瞬間蓋滿了李浩的臉。
看著拚命划拉著雪的李浩,南宮寧完不變的臉上流露出一絲笑容。
可一團陰霾突然襲上李浩心頭,一句話的陰影。
「如果今夜發生了什麼事,錢兄明早只管離開,千萬不要逗留,你一定可以平安離去的。」
師元義的話瞬間湧上了李浩的心頭。
李浩不再去划臉上的雪,而是道:「南宮,你說是誰救了我們?」
南宮寧安愣住了,不語。
李浩也是沉默,他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南宮,我們把這裡的事情查清楚吧。」
「這是自然,這是我朝廷捕快的責任!」
說罷,李浩站起身來,看了眼身前的院門,轉身大步向八卦樓內走去。
那隻火焰手掌李浩還歷歷在目,這隻手好像隨時隨地都會從黑暗中伸過來,扼住他的喉嚨,把他扼死。
——可那又怎樣呢?我不知道你身上藏著什麼秘密,可是你救了我,我怎麼能坐視不理隻身離去?你的敵人很難纏啊。
李浩二人推開八卦樓門,卻被門內一涌而出的人群擠到兩側。
「鬼宅啊!」
這些人一邊跑一邊喊,全然不顧漫天的風雪。
南宮寧安都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剛想去阻攔他們,他的身影瞬間僵住了。
因為已經沒有阻攔的必要了。
那些人衝到院門,腳下瞬間升起了槍刃,鮮血還沒順著槍桿留了來,槍桿就瞬間縮回了地下。
鮮血瞬間染紅了雪地,可這滿天風雪之下,又能留下什麼痕迹呢?
鬼宅!有鬼啊!
剩下的人面色恐懼,神情瘋魔一般,拚命抓著自己的頭髮,在冰冷的風雪中瑟瑟發抖。
——原來平安離去是這個意思。
李浩笑了一下,面色冷酷。他從未有如此的迫切感,他想要知道此處的全部秘密。
李浩二人回到樓內,樓內早就吵作一團。
南宮寧安突然說道:「有血腥味。」
李浩面色一陣,走向混亂的人群。
一早入住的金門鏢局一行人正緊緊的圍著曹宇,其中一人厲聲喝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宇冷聲問道:「我倒還想問問你到底是怎麼回事?東西到底在哪?!」
「他奶奶的,這跟我們有什麼關係,你們兩個師兄弟果然不是什麼好鳥,這麼多年終於忍不住了嗎?」鏢局那領頭人一身綉滿了銅板,他厲聲說道:「把東西交出來,老子還能留你一個全屍!」
「這麼多年了,你門若不是為了這天機樓只怕早就動手了是吧,如今得了東西就想殺人滅口,你且試試看你們今日能否走出此地!」曹宇佝僂的身影瞬間與金門鏢局的人戰在一起,曹宇一手八卦掌法虎虎生風,於人群間竟絲毫不落下風。
「在下倒是想知道,你們所說的東西究竟是個什麼東西。」
南宮寧安溫和的聲音突然響徹整間客棧,曹宇瞬間朝南宮寧安二人看去,猶如見鬼了一般突然摔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