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浩等人穿堂而過,一路上雕欄玉砌,雜役成群,單一個會客正堂便讓李浩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受。
客堂內,眾人落座。
楊冶道:「二位此來有何貴幹?」
李浩品了一口丫鬟呈上的茶湯,心道楊家真是財大氣粗,這茶比之鎮北城進貢給皇帝的貢品更有幾分韻味。他面不改色,放下茶盞,輕聲道:「本公子既負要錢之名,自然是為了生意而來,此事不急,還是先聽聽知州大人的事情吧。」
知州看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楊冶,品茶不語。
李浩瞭然,道:「貴府甚是奢華,不知本公子可否觀瞻一番。」
「自然無妨。」楊冶微微一笑,轉頭看向一旁的老者道:「六弟,你帶著錢公子遊覽一番如何?」
「自無不可。」六長老起身,引著李浩和戚笑兒向外走去。
客堂后,花園內。雖是初春,可卻已經是花團錦簇,鳥語花香,是北境鮮有的風景。
「錢公子少年天才,不知師出何門?」六長老問道。
李浩回:「長老謬讚了,家父於金國為官,奈何為小人構陷。家祖未避災禍,本欲前往蕭國避難。奈何本公子那時正幼小,於齊國北境感染風寒,值得在北境暫歇,一來二去之下卻沒想到在北隴村扎了根。
至於在下這點微末本事,都是家祖所教。
失禮了,還未請教長老姓名。」
「老夫楊帆,家中排行老六。」楊帆暗自咋舌,道:「錢公子果然天縱奇才。」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李浩突地話鋒一轉,道:「六長老可知本公子做的是何生意?」
「願聞其詳。」楊帆正色道。
李浩輕笑道:「本公子的客棧分店設於十萬大山之中,做的無外乎是山內外的生意。」
楊帆大致明白了他的來意,道:「你是為了淬體液?」
李浩道:「如果只是尋常淬體液,哪裡值得叨擾家主。」
楊帆假裝不懂,道:「地品淬體液,雖然市面少有,可老夫手中卻也有一些。」
李浩搖了搖頭,道:「長老應該明白我不是這個意思。」
「天品淬體液,乃我楊家根本,怕是要讓公子失望了。」楊帆一口回絕。
場面頓時靜了下來。
這時候,一旁過來一小廝,對著楊帆說道:「六長老,家主請錢公子過去。」
再度返回客堂,知州大人面露喜色,想來所求之事有了結果。
楊帆在楊冶耳旁說了句話,楊冶只是點點頭,說道:「老六,知州大人的事我已經明了,這件事由你安排,只管聽從大人的指示就好。」
堂內只剩下李浩三人。
楊冶對著李浩說道:「你跟我來。」
李浩點點頭,示意笑兒在此等他。他便隨著楊冶來到了一處僻靜的內室。
楊冶面色複雜,道:「你比槐弟信中介紹的更為優秀。」
李浩只是一拱手,道:「浩兒見過家主大人。」
楊冶問:「你此行是為了天品淬體液?」
「是的。」李浩答:「不只是天品淬體液,我還需要大量的人品淬體液。」
楊冶道:「你知道每一份天品淬體液都是無價之寶,在族內也需要登記造冊,若沒有足夠的籌碼,我不能平白交予你,否則你的身份藏不住。」
李浩答:「我有山內資源,可換珍寶無數。」
楊冶搖頭道:「不夠。」
李浩說:「我有天機老人畢生絕學天機錄。」
楊冶眼睛閃過一抹精光,道:「你倒是好機緣,不過旁門左道之術,族內宗老怕是不會輕易同意。」
李浩明白,天機錄的價值足夠高,只是楊家卻不甚需要。
不過李浩也不是沒有準備,楊冶並未與他藏著掖著,李浩也直說道:「我有山內迷藥——祭魂花果,以其煉丹可成煉魂丹。」
楊冶急問:「此丹何用?」
「助魂養氣。」李浩盯著楊冶,道:「後天大成者服之,先天有望。」
這就是李浩的底牌,在他離開北境之前曾向虎王討要了一枚花果,又將之煉成數十枚煉魂丹。此丹效果不及塑魂丹之萬一,卻有增進魂力之功效。世人沒有修魂之法,此丹比之天品淬體液更稱得上是無價之寶。
楊冶面色一變,道:「此言當真?」
李浩從懷中取出一瓶丹藥,其內不過區區六顆丹藥,說道:「此丹在此,家主自可去嘗試一番。我想這丹藥應該比淬體液更貴重才是。」
「若真如此所說,我現在便可贈你一份天品淬體液。」楊冶面色凝重,道:「我信你定不會信口開河,這丹藥你從何而來。」
李浩答道:「我在山內結實一位前輩,此丹方乃其所贈。」
楊冶又問:「此丹耗費幾何?」
李浩苦笑道:「此丹需祭魂花果為主葯。此花納萬物生魂,養天地之靈,乃天地瑰寶亦邪寶。此花每百年只結果兩顆。百年內,怕是再難尋得了。」
楊冶明白了,這是絕品靈丹。
他沉默了,半晌才說話,道:「此丹你還有多少。」
李浩道:「我手上也不多,而且我也需要培養一些人。」
楊冶問:「這幾枚丹藥,你想換些什麼?」
李浩道:「六枚丹藥,價值遠在天品上等淬體液之上,我不知族內天品淬體液有多少,不過想來也不會太多。六份天品淬體液,至少一份為上等。此外,其餘品階丹藥,我要和楊家合作售進山內。」
楊冶只是稍一思考便說道:「你要的並不多,我可以做主。不過與山內通商乃是大忌,族內的淬體液本就受皇室覬覦,楊家只是與你合作,與山內並無關聯。」
「我明白。」李浩點頭道:「不過我需要大量的人品淬體液。」
楊冶道:「此事不難。」
二人就細節方面商討甚久,直至夕陽灑滿了城內土地。
臨了,楊冶問道:「浩兒,你的身份族內只有我與你師父知道。如今想必你也看到了楊家的誠意,老夫也得替家族問你,你所求為何?」
「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楊冶的這個問題,便如當年楊槐問他的那個問題,而李浩的答案依舊一致。
楊冶點點頭,道:「關於你的事,我與槐弟討論許久。天下亂象伊始,我並不介意在你身上壓上一籌,只是現如今一切都只是合作而已。」
李浩點頭道:「那是自然,我是要錢公子錢昊,所求不外乎錢財耳,我們之間當然只是合作。」
楊冶擔心的無非是李浩會惹出什麼麻煩牽涉到楊家。李浩也明白告訴楊冶:與你合作的也只是要錢公子。
楊冶自然也明白李浩的意思,道:「萬事小心就好。合作的事談好了,接下來也得給浩兒看看楊家的誠意了。」
醜話說在前面,甜棗跟在後面。
不外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