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終結因果

  「……姥姥，那我可以走了嗎？」尹果忽然感覺自己跑到妖怪洞府，有點深入虎穴得感覺。

  「呵呵呵……你沾染了這麼多因果，不打算清一下就走嗎？」狐山姥姥輕笑道。

  尹果活動了一下手腳，依舊靈活輕鬆，但是的確記得自己斬斷村民身上的絲線之後，那些絲線都落在了自己身上，但是……好像沒什麼感覺，並沒有什麼異樣的。

  「呵！一群凡夫俗子的心魔因果能有多重？但是如果你一直這麼作死下去，終有一天，會越纏越多，這些不起眼的絲線會糾纏在一起，怎麼解也解不開，變成駱駝身上的最後一顆稻草，最後把你自己活活的勒死！」狐山姥姥翹著二郎腿，輕輕的晃著玉質煙桿。

  「那……我該怎麼辦？」尹果撓了撓頭，師傅從來沒跟他說過這些。

  「小玉，你說說，這是請教問題的態度嗎？」狐山姥姥忽然側目看向一個藍衣服的女孩。

  「笨蛋，還不快過來給姥姥點煙？」那個叫小玉的人類女孩，指著尹果輕笑道。

  「啊……哦哦哦……」尹果走上前去，劃了一根火柴，笨手笨腳的給狐山姥姥點上。

  「這才像點話嘛，那傢伙當年差點一刀斬了我，現在我讓你的傳人給我點煙，不虧不虧……」狐山姥姥尖銳的嗓音得意的大笑著。

  「姥姥認識我師傅？」尹果疑惑道？

  「你師傅哪根蔥？能活三百年嗎？」狐山姥姥斜眼道，兩人說的應該不是同一個人。

  「哦……師傅沒名字的。」尹果老實道。

  「估計也是個膽大包天的傢伙，知道以前一樣的路走不通，乾脆就什麼都不教，讓你自己走。」狐山姥姥言語中帶著一點敬佩。

  「啊……什麼路？」尹果越聽越糊塗。

  「死路！」狐山姥姥白了一眼尹果，深深懷疑那預言是不是假的，鬼王只有退魔之刃才能殺死……但是每一代人都失敗了。

  「姥姥還是教我怎麼解開因果吧。」尹果恭敬道。

  「從因到果，給我一一理順，那群村民的困境你得幫他們破嘍，不然早晚心魔又會再生，至於結下的果，那就把我這過手裡的57個女孩，你都得幫她們一一贖身嘍～這事情才算完！」狐山姥姥抽著旱煙慢慢的說道。

  「……求姥姥指點迷津！」尹果深深的一鞠躬，他知道自己笨，只能求助姥姥了。

  「嘿，還有點自知之明，我跟你講，村裡那群年輕人，真的窮娶不上媳婦？我呸，一群懶漢，有胳膊有腳的好吃懶做，誰敢跟你過日子，手腳勤快，踏實肯干，就算不去城裡找份工作，哪怕是在自己家地里多種點糧食，把家庭富裕起來了，自然就有媳婦了。

  在家好吃懶做，還想等媳婦天上掉下來跟著你一起受苦？花錢買？能買來人心不？最後不還是跑的跑，鬧得鬧？

  趁現在，你斬斷了人家的心魔，心性歸璞，回村把我這番話跟人家一說，保證能改變這個村子的風貌！這個因吶，就算結束了～」狐山姥姥好一陣的長篇大論，800年的漫長生命，讓她看透徹了一切。

  「哦哦哦，知道了，那果呢？」尹果小雞啄米一樣的點頭。

  「去把因先結了再說吧！回來我便給你找一條通～天～捷～徑～！嘿嘿嘿嘿嘿……」狐山姥姥放肆大笑著。

  ……

  尹果又回了一趟村子，幾乎沒有費什麼功夫，就借著狐山姥姥的話，說服了這群完全陷入罪惡懺悔中的人們，年紀大的後悔著當年的罪孽，一起結伴前往派出所自首，老伴怎麼勸也勸不住。

  雖然因為年代久遠，過了訴訟時效，涉案人最小的都50多歲了，又是自首，還涉及到了妖怪之類的瘋言瘋語，差點被警察們當作想進監獄吃白飯的老不羞，全部被經過嚴肅的法律和道德雙重批判教育，又放了回去。

  年紀輕的也在後悔，後悔這些年的不務正業，無數鄉村都通過勤勞的勞動在向好的方向改變，就他們一成不變的過著60年代的生活，在尹果的勸說下，也打算去城裡務工，哪怕就是最簡單的苦力。

  不出五年，便靠著勤勞的雙手，建起來小樓房，漸漸走向小康，也有不少人娶上了媳婦。

  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

  尹果又回到了狐山姥姥的洞府，打算將絲線另一端的「果」了結一下。

  「結束了？都聽進去了嗎？」狐山姥姥依舊愜意的躺在藤椅上，慢慢的吞雲吐霧。

  「姥姥果然見多識廣，我就把姥姥的話說了一遍，他們就都明白過來了，再加上心魔邪念也都斬去，應該會好過來的。」尹果非常佩服狐山姥姥的辦法。

  「呵～也不看看姥姥是誰？這800多年是白活的嗎？什麼事情沒見過～」狐山姥姥拖長了嗓子，翹著毛爪子，顯得得意極了。

  「姥姥真的活了800多年嗎？那不是該很無聊嗎……」尹果難以想象800年的漫長生命該有多孤獨。

  「嘿嘿……也不至於這麼誇張，前幾百年還是小妖獸的時候，哪裡懂這麼多彎彎繞繞，就是餓了，找吃的，吃飽了，曬太陽，又餓了，找吃的，吃飽了，拜月亮，睡了，醒了，又餓了，找吃的，哎呀～有老虎，溜了溜了～」狐山姥姥笑眯眯的緬懷道。

  「哦……那個姥姥說的通天大道……嘿嘿……」尹果不好意思道。

  「怎麼滴～這時候不喊著斬妖除魔了？想要問我一隻妖怪找門道？」狐山姥姥細長的狐眼一斜道。

  「嘿嘿……姥姥是好妖，不斬……」尹果不好意思的抓了抓頭。

  「好妖？嘿，姥姥可不是好妖，當年姥姥做惡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呢～只不過這些年懶得動彈了。」狐山姥姥聽著好妖兩個字，輕蔑一笑道。

  「至少我認識的姥姥是好妖。」尹果堅持道。

  「哦？這麼堅持嗎？那你猜猜，我把買來的女孩們都送哪裡去了？」狐山姥姥斜眼道。

  「……我不知道。」尹果看了看周圍幾個侍弄花草，服侍姥姥的年輕女孩，應該一共有57個才對，而這裡只有五個。

  「奇談市，雲上～人間～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狐山姥姥怪笑道。

  「不知道。」

  「雲上人間吶……就是整個奇談市最好的溫柔鄉，一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所有男人的最嚮往的生活～現在叫會所，以前吶……叫青～樓～！咯咯咯咯咯……」狐山姥姥捂嘴大笑著。

  「姥姥……你！你怎麼能做這樣的事情……她們……都被賣去那種地方了！？」尹果瞪大了眼睛，哪怕在山裡長大，他也知道那是什麼樣的地方。

  「嘿，怎麼能做這樣的事？別拿人類的人倫道德來標榜我們妖怪，人還養著狐狸扒皮賣呢！姥姥我百年前開青樓，現在開會所，可從來沒人問過這個問題！姥姥本就不是什麼好妖～浪費咱家的金子去救人類？咱可沒有這麼好心吶～她們呀，這輩子都在雲上人間給狐山做貢獻吶～

  而你要做的事情，就是把這57個丫頭，一個一個全部贖出來，還她們一個自由之身，給您算個平價叭，一個五十萬，這還不算拿幾個做到頭牌的丫頭吶。」狐山姥姥輕輕的捋著自己的鬍鬚，身邊的五個女孩也作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

  「五……五十萬！」尹果嚇了一大跳，二黃老師教的數字已經完全計算不了這麼複雜的題目，這簡直就是天文數字。

  「沒錯……看在退魔劍傳人的份上給你便宜啦，你都不知道她們每年能給狐山帶來多少收益。」狐山姥姥輕笑道。

  「我沒這麼多……」尹果瘋狂搖了搖頭。

  「那你有多少？」

  「一百塊……我有。」尹果攥了攥口袋。

  「……怎麼滴？你是在尋你姥姥開心嗎？」狐山姥姥臉色一板：「沒錢也敢沾惹狐山這麼多的因果？」

  「……姥姥，可是您不是說有通天大道嗎？」尹果弱弱道。

  「嘿！這通天大道可不是誰都能走的！一般人可堅持不下來，你確定要走？」狐山姥姥斜眼道。

  「必須走！我一定可以的！」尹果重重點頭，不然哪裡去弄這麼多錢？

  「那就好，咱會所也有涉獵一些別的服務，比如那白馬王子，也就是那俗稱的鴨子～雖然你倒是不夠白，臉蛋倒算俊俏，也有一把子傻力氣，讓姥姥我給你包裝包裝，傍上兩個富婆，後半生就不用努力了，還當什麼除靈師嘛～

  要是你肯舍下臉，姥姥我再給你牽線兩個千年老妖過來，她們一定對退魔劍傳人當鴨子很感興趣……這麼一樂呵，三千萬也就分分鐘的事情～」

  狐山姥姥尖聲怪笑著，身體一抽又一抽。

  而尹果已經在往外跑了……

  「呔！小兔崽子，沾染了咱狐山的因果就想跑？今天這鴨子你想當得當，不當也得當！」狐山姥姥冷冷一笑，深吸一口氣，吐出一團煙，化作團團繩索，便將尹果緊緊捆住。

  「姥姥……姥姥……我不當鴨子……我不當鴨子……」尹果拚命掙扎著，兩隻手深深的摳進土中，卻還是被向後拖去，犁出了十道痛苦的抓痕。

  「臭小子～不識好歹的東西，還有多少人跪在地上，跟姥姥求這個機會，也求不得呢！」狐山姥姥狠狠的敲了敲尹果的腦袋。

  「姥姥……這強扭的瓜不甜啊……」

  「嘿～我管它甜不甜，我就是想要扭一扭，我就是想看看退魔劍傳人當了鴨子，那傢伙地下有知是什麼臉色！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狐山姥姥笑的眼淚直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