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精神病棟

  「奇談市第四人民醫院……附屬精神療養院？」

  尹果大吃一驚，這兩個警察果真厲害，自己根本沒有提到，他們居然知道把自己送這裡來。

  「可是……我們不是要去雲上人間抓狐山姥姥嗎？」尹果遲疑道。

  「我們警察永遠把保護人民安全放在第一位的，自然不能讓你跟著我們冒險，你先在這裡住下，捉那個半人半狐的事情，就由我們去辦好了。」馮楚認真的告訴尹果。

  「狐山姥姥很厲害的。」尹果有些急了，擔心他們輕敵。

  「我們知道，但是絕對沒人能戰勝人民警察的，相信我們，來，我送你進去。」沃龍親手為尹果打開了車門。

  「那好吧，你們一定要小心。」尹果再次提醒道。

  「嗯嗯，放心好了，我們怪談區雙雄不是吹出來的，記住，怪談區是整個市裡治安最好的地方。」沃龍和馮楚很貼心的一左一右架著尹果走向醫院門口。

  奇談市精神療養院看守嚴格的不像一個醫院，到處都是穿著黑色制服的強壯保安，把手著每一個路口，確保每一個病人的安全出行。

  「笑魚雷隊長，又帶來一個人，麻煩你了。」沃龍對著一個全身鐵塔一樣強壯的男人打著招呼，黑色的緊身服幾乎要被肌肉撐爆，結實無比的輪廓給人雙眼滿滿的衝擊力，獵鷹一樣的雙目正在審視著一份充滿故事性的報紙《奇談市日報》。

  「什麼事情？」笑魚雷隊長頭也不抬的問道。

  「他說他見到了妖怪。」馮楚道。

  「對對對，是狐妖，狐山姥姥。」尹果補充道。

  笑魚雷隊長這才抬頭看了一眼尹果，上下審視著什麼，彷彿要徹底把他看穿一樣，片刻之後才說道：「嗯，人留下吧。」

  「那就麻煩笑魚雷隊長了，小夥子還年輕，多照顧照顧。」兩個警察頗為好心，轉身回了警車，互擊一掌，扭了扭屁股。

  「又解決一個案件耶！」

  「那是！我們是怪談區的正義使者！」

  「只要有我們在，怪談區就是最安全的！耶耶！」

  ……

  「你是誰？」保安隊長笑魚雷冷冷的看著尹果，完全和笑字不搭半點邊。

  「我是除靈師，我師傅讓我來這裡學點本領。」尹果有些羨慕的看著笑魚雷的一身爆發性肌肉，明明坐著，竟然也不比自己矮。

  「你師傅是誰？」笑魚雷再次問道。

  「師傅沒說自己名字，就讓我喊師傅。」尹果無奈的抓抓頭。

  「莫名其妙，自己進去挂號吧。」笑魚雷擺了擺手。

  「挂號……是指學院報名嗎？」尹果有些激動，重重給笑魚雷鞠了一躬：「多謝前輩！」

  走進醫院內部，作為奇談市的唯一一個精神病院，裡面也有不少人正在排隊就診，顯得有些喧鬧。

  尹果這才剛進門，就見到了兩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圍著一個躺在擔架上痛的打滾的病人，正在爆發著激烈的爭吵。

  尹果有些好奇的湊過去想看看，卻被一個醫生拉了過去：「正好來了個人，你給我們評評理。」

  「啊，什麼？」尹果愣了愣。

  「這個傢伙在家裡吃了一隻蟑螂，害怕蟑螂死不了，又喝了一杯殺蟲劑。」醫生指了指捂著肚子痛嚎的病人。

  「啊！那還不快去搶救！喝殺蟲劑會死人的！」尹果都替他們急了。

  「這就問題來了，我堅持先檢查一下胃，他堅持先檢查腦子！誰也說不服誰。」另一個醫生氣憤道。

  「你說說該檢查什麼？」兩個醫生死死的看著尹果。

  「唔，我覺得……」尹果也陷入了艱難的選擇。

  「喂！你們兩個！又偷我的衣服！給我滾回去！」這時候一個人從廁所里跑了出來，拉住尹果的兩個人嚇了一大跳，連忙脫掉白大褂往地上一丟，撒腿就跑。

  「真是的！當然應該先檢查腦子啊。」醫生撿起地上的白大褂穿上，又看了一眼尹果：「你幹什麼的？」

  「我挂號。」

  「挂號在那邊，看你小子挺精神的，記得掛精神科。」醫生對著尹果笑了笑。

  「多謝醫生！」尹果點了點頭，走向挂號窗口。

  「什麼科？」

  「精神科。」

  「普通還是專家？」

  「有區別嗎？」

  「專家當然厲害一點。」

  「那就專家。」

  「三十塊錢。」

  「……貴，但是值得！」

  大出血的尹果得到了一張專家票，醫生是個女的，叫解瀾衣。

  問了幾次路，這才找到了她的辦公室，門外已經有幾個人在等著面試了，看著他們精神抖摟的樣子，尹果不禁有些緊張。

  「這位前輩，你也是除靈師嗎？」尹果小聲跟旁邊的大哥問道。

  「什麼？」他好像沒聽清。

  「除靈師！你是不是……」尹果微微提高了聲音。

  「除零？我只能除一半！」這大哥的話有些莫名其妙。

  「啊？」尹果不明所以。

  「我年輕的時候喜歡對半切東西，什麼東西都是黃金分割，一刀兩斷，現在我聽東西的時候，有時候只能聽到一半，看東西有時候也只能看見一半……」這大哥小聲道。

  「？這算是什麼功法。」尹果更加不懂了。

  「要不你試試。」

  「99？」尹果隨便說了一個數字。

  「49.5」

  「師兄功力深厚，我實在無法理解你們的境界，告辭！」尹果拱了拱手，自卑的不再跟他說話。

  「這位前輩，請問你修的又是什麼道？」尹果又坐到了對面一個年輕人身邊。

  「你有沒有想過，我們其實只是被人操控的存在，我們的思想都被一個人以筆為絲線，牽引著我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只要他寫，我們就必須要做，這是書靈之道……」這位前輩小聲的說道。

  「沒……這裡果然都是奇人異士，師傅也沒教我什麼東西，不知道會不會被院里回絕啊……」尹果忽然有些緊張，小心翼翼挪開了屁股。

  「這位老前輩，您是……」尹果又看到了一個年長者。

  「他們都說我是精神病。」老者聲若洪鐘。

  「老前輩的確精神爍樂！」尹果恭維道。

  「但是我不覺得我看到的世界是錯的，相反，這個世界可能才是錯的，也許只有得到了這個病的人，才能開啟真視之眼，看到這個世界的真正面貌，而你們看到的都是虛妄。」

  「……大師厲害。」尹果感覺這個前輩已經強大到不是自己能夠理解的層次。

  「你是第一個理解我的人，我看你也是天賦異稟，像是我同道中人，需要我幫你開一下天眼嗎？」老者轉過頭凝視著尹果的雙目。

  「好啊！好啊！」尹果也想看一下真正的世界。

  「喂！別擱那交流病情了，趕緊下一個，29號！」一個胖護士的大喊聲打斷了尹果的天眼繼承，但是走廊里並沒人回應。

  「29號！29號在嗎？」胖護士大喊著。

  尹果湊到剛剛說話的那個大哥身邊，看了看他手中的挂號單：「大哥，29號，喊你呢！」

  「去去去，胡說什麼！她喊得14.5號，我是29號！我們有素質，不能插隊。」大哥揮了揮手。

  「前輩……！」尹果無話可說。

  「沒人那就30號！」

  天眼老者離開了，許久都沒有出現。

  ……

  過去了好幾個人，這才輪到了尹果，走進辦公室，桌前坐著一個看起來很是好看年輕女醫生，兩條凌厲的眉毛就像兩把劍一樣，看起來很難相處的樣子，也很難像這麼年輕的女生是怎麼做到主任醫師的。

  「你好，請坐，我是解瀾衣醫師，請問我有什麼可以幫助你嗎？」女醫生聲音卻出乎意料的溫柔。

  「我是一個除靈師，是我師傅介紹我來的，我想在這裡學習斬妖除魔，驅邪除惡的本領，希望貴院能夠收留。」尹果砰的一聲一頭重重磕在辦公桌上，嚇了解醫生一跳，手都抖了一下，一口咖啡噴在電腦屏幕上。

  「抱歉抱歉……嚇到您了。」尹果不好意思道。

  「沒事沒事……」解醫生連忙擦了擦屏幕，雙手不斷的在鍵盤上跳動著，屏幕上顯示著：

  「初級精神分裂症……」

  「請問下……這種情況持續多久了？」解瀾衣輕聲問道。

  「啊？」

  「就是你什麼時候想成為那個……除靈師的。」解瀾衣更加詳細道。

  「好像五歲的時候，師傅就帶我學習簡單的咒法了。」

  「病齡十年……有些可憐啊。」解瀾衣自言自語道：「你師傅是什麼樣子，叫什麼名字？」

  「師傅名字他沒講過哎，樣子……很普通很洒脫的老人家……」尹果有些苦惱，師傅為什麼不肯留名字。

  「疑似初級人格分裂，幻想出了不存在的人格。」解瀾衣再次打字。

  「你有沒有想過傷害別人，或者被別人傷害過。」解瀾衣繼續問道。

  「人當然不會！我要斬的是邪靈鬼怪，不會傷人的！」尹果連忙擺手：「至於被傷害……我被蜘蛛精戲弄過，還被狐妖抓起來了。」

  「嗯……低攻擊性，中級被害妄想症。」解瀾衣已經完成了基本的病歷：「好了，你可以入院了，去樓下繳費，準備第一階段治療吧。」

  「咿！！還要學費的嗎？」尹果嚇了一跳，師傅從來沒跟他說過這個，口袋裡也只剩下幾十塊錢了。

  「怎麼？你沒有錢嗎？」解瀾衣微微皺眉道。

  「我……我沒錢。」尹果有些羞澀的撓了撓頭。

  「……這樣的話，我可以試著幫你申請一下國家精神醫療補貼，但是……！即便申請成功，也只能免去物理方式治療的費用，進一步的藥物治療還是需要自費，你還是要儘可能聯繫家人，讓他們過來幫著繳費。」解瀾衣實在不忍心一個少年，年紀輕輕就承受精神上的折磨，以及不被人理解的痛苦，認真的建議著尹果。

  「物理方式……那就物理方式吧……我聯繫不到師傅了……」尹果有些難受，真是出了門沒錢寸步難行。

  「提前告訴你，物理療法會很痛苦的，如果你堅持不下來，只能停止入院了，現在拿著這張單子，去下面電療室接受電療，看看能否承受。」解瀾衣眼中帶著一絲憐憫。

  「多謝解瀾衣前輩！我一定能撐過這項入院考核的！」尹果興奮的滿臉通紅，重重的一鞠躬。

  一定要得到免費入院的名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