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套問真相
第四十四章
“皇後娘娘，臣女冤枉，臣女根本不認得這個奴才，定是有人故意陷害！”茲事體大，徹底醒過神來的晴雨縣主顫抖不已，連連為自己開脫。
相比於晴雨縣主的茫然，之前被蘇秋漓威脅過的南宮曄無疑更清楚自己是著了誰的道，隻見他站起身來，惡狠狠地朝著蘇秋漓撲去，“你這個心狠手辣的小賤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本世子殺了你！”
南宮曄想報仇的心自然是好的，可連蘇秋漓的衣角都沒摸著，人已被宮中侍衛按住，冷斥道：“皇後娘娘鳳駕前，任何人不得放肆！”
皇後對南宮曄兄妹的愚蠢行為實在看不過眼，眼波微蕩，淡淡道：“皇宮大內不是菜市場，可以任人為所欲為，你一口指證是蘇大小姐陷害你，可有證據?”
南宮曄被侍衛按跪在堅硬的石板上，腿鉻的生疼，強忍著咬牙道：“有，是她在馬車裏下了迷藥，讓微臣意識錯亂，還用銀刀抵住微臣的脖子，揚言要殺了微臣，娘娘隻需命人搜身找到這兩樣東西，便可證明微臣絕無虛言！”
這是要讓皇後命人搜她的身？
若不是周圍人太多，蘇秋漓都忍不住要笑出聲來。搜身對女子來說乃奇恥大辱，直接影響閨譽，若她僅僅隻是個侯府小姐也罷了，可如今她是皇上親賜的宸王妃，僅靠幾句毫無證據的話就要搜身，那便不是針對她，而是打南宮宸和皇上的臉麵了。
更何況，她既早有準備，又怎麽會把藥粉和銀刀帶在身上等著人搜？
“蘇小姐一個完全不懂武功的弱女子，如何能挾製住你？”
皇後此話，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畢竟蘇秋漓癡傻多年是人盡皆知的事，一個傻子會武功，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皇後娘娘，您千萬別被蘇秋漓柔弱的外表騙了，她心腸十分歹毒，為著哥哥不肯見她，才想出這樣下作的招數陷害我們！”
皇後不動聲色地看了蘇秋漓一眼，見對方隻淡然看戲，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心下一震，麵上卻關切道：“蘇小姐，你可有解釋？”
該潑的髒水都潑完了，才終於想起她？
蘇秋漓上前兩步，屈膝朝皇後行了個禮，方才垂首道：“皇後娘娘，能否容臣女問縣主幾句話？”
待皇後點頭，蘇秋漓方才轉身看向晴雨，“縣主口口聲聲說是我執意要見世子，您架不住我的央求才讓丫鬟去請，那麽問題來了，第一，算著時辰，世子爺應該跟諸位公侯世子們在勤政殿陪皇上及幾位皇子敘話，巧兒一路去請世子應該有不少人看見，誰能作證？”
“巧兒，蘇小姐問你話呢，還不快點回答。”
“奴婢……奴婢隻記得見過幾個侍衛。”
“哦？是勤政門的侍衛麽？”蘇秋漓繼續追問道。
南宮曄早就埋伏在附近，何曾需要去哪裏請，巧兒不知道蘇秋漓為何要這麽問，隻想著見過侍衛就算有人證，忙不迭地點頭道：“是，是勤政門的侍衛。”
薑女官看著匍匐在地上自以為聰明的巧兒，眸中閃過不屑的冷笑。
幾句話就繞糊塗了，真是什麽主子養什麽奴才，一路子的蠢貨。
“這可就奇了。”蘇秋漓轉身看向皇後，恭敬道：“娘娘，臣女雖然愚鈍，但宮裏的規矩多少還知道一些，勤政殿乃前殿，若無宣召，後宮宮人不得擅自進入，更何況巧兒這樣的外臣家仆，她竟然在侍衛眼皮底下堂而皇之地進去了，不知道是侍衛玩忽職守，還是巧兒在撒謊呢？”
“你這卑鄙的小賤人，竟然設圈……”南宮曄忍無可忍，又要破口大罵，被成郡王妃一記寒刀眼給瞪了回去。
巧兒是保不住了，如今要做的就是讓巧兒擔下所有罪責，不要牽連到他們。
“母後，咱們皇家什麽時候多了新規矩，連父皇親指的親王王妃都要受郡王世子誣陷責罵，真讓兒臣長見識了。”南宮宸悠悠的語氣中聽不出半分怒意，但一眾宮人包括皇後都明白，這位殿下越好說話，他要對付的人就會越慘。
“成郡王妃實在教子有方，不僅是你，就連本宮也長了見識。”皇後自然不會為南宮曄出頭，隻淡淡向身邊的女官道：“素秋，犯上不敬依照宮規該如何處置?”
“杖責五十，罰入慎刑司做苦役。”素秋在皇後身邊待的久了，頗有些威勢，說起話來一板一眼。
“皇後娘娘……”蘇秋漓驟然開口，“能否容臣女多問一句？”
這會兒隻能以犯上不敬的罪名處置南宮曄，並不能洗刷她身上的罪名，與其到時候被人質疑仗勢欺人，倒不如來個證據確鑿。
勤政殿乃前殿，距離南門路途遙遠，南宮曄根本不可能在那麽短的時間內過來，蘇秋漓肯定這一點，此時質問起來便更加氣定神閑，“既然巧兒沒去過勤政殿，那世子自然是沒收到過本小姐的見麵邀請，為何巴巴跑到這人跡罕至的南門外，別說您也是來換衣服的。”
南宮曄隻覺得自己的計策萬無一失，哪裏想過這麽多補救漏洞的法子，一時語塞，然而這邊，蘇秋漓的質疑還在繼續，“巧兒口口聲聲說縣主扭傷了腳，把這麽多人引至此處，可本小姐看縣主臉上沒有任何吃痛的感覺，並不像有傷的樣子。”
腳傷隻是個借口，能把人引過來就是，到時候大家看到衝擊力更強的場麵，自然也就忘了為何而來，到時候晴雨隻要裝成一瘸一拐的樣子便能蒙混過關。
可這會兒被蘇秋漓提及，皇後自然要找人為其驗傷，一旦證明她說了謊，那之前她所說的一切便都有可能是謊言。
皇後擺擺手，素秋會意地點了點頭，待仔細看過晴雨縣主的腳踝後，恭敬回稟道：“娘娘，縣主腳上並無傷痕。”
“娘娘，臣女感覺腳好痛就誤以為是扭傷了，絕不是故意欺瞞的！”
晴雨縣主小巧的身軀有些發抖，生怕下一秒就要被扣上欺騙皇後的大不敬之罪。
“縣主自幼金尊玉貴地養著，搞不清楚腳受沒受傷也是人之常情，但巧兒身為縣主的貼身侍婢卻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實在不應該。”蘇秋漓臉上的笑意斂了個幹幹淨淨，眸中隻剩下蝕骨的冰冷，“不懂得盡心侍奉主上也好，誣陷本小姐閨譽也罷，但你千不該萬不該一口咬定自己進了勤政門，這要是傳出去，豈非全天下人都要知道皇後娘娘管理宮禁不嚴，鬧出這般笑話？”
扣帽子嘛，自然要扣一頂大的。
“皇後乃天下之母，豈容區區奴婢僭越。”南宮宸適時接話，“來人，把這膽敢冒犯母後的丫頭帶下去千刀萬剮……”
就在眾人感覺頭皮發麻的時候，南宮宸似乎又不滿意這樣的刑罰，幽幽改口道：“算了，千刀萬剮太慢，就在這裏剝皮抽筋，另外去把本王養的那一大箱蟑螂帶過來，蟑螂最喜歡在血肉模糊的傷口上爬來爬去，那場麵想必美極了。”
嘔！
南宮宸說的太惡心，連蘇秋漓都忍不住幹嘔了一下，至於當事人巧兒，更是顫抖不止，隻差暈死過去。
“小姐，奴婢聽說那蟑螂會順著傷口鑽進五髒六腑，等吃飽喝足了，再從喉嚨鼻孔裏鑽出來呢。”雯兒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大聲接了一句。
“不要！不要啊！”或許有很多人不怕死，畢竟一刀抹了脖子就完事，但卻極少有人敢想象成百數千隻蟑螂撕咬自己五髒六腑的感覺，巧兒滿腦子都是蟑螂從鼻孔裏爬進爬出的場景，哪裏還顧得上其他，隻用尖銳刺耳的聲音大喊道：“不管我的事，都是縣主讓我汙蔑蘇小姐的，她說蘇小姐該死！”
“你這賤婢胡說什麽！”成郡王妃厲聲嗬斥道。
她實在沒想到南宮宸會用這樣的法子逼迫巧兒說實話，連應對的機會都沒有。
“她有沒有胡說，慎刑司自會有答案。”皇後冷眼環顧一圈，“把這個奴婢，連同今日跟隨成郡王世子入宮的隨從全部壓進慎刑司嚴加拷問，一個時辰內，本宮要知道真相。”
“是！”
侍衛答應一聲，如拽破布那般，把幾個人扭送下去了。
“如今真相未明，你也不宜出宮，稍稍等候片刻吧。”皇後再次開口，竟然是安撫那侍衛。
“是。”那侍衛倒是個識趣的，半個字也沒多說。
成郡王妃驚的下巴差點沒掉下來，心裏不祥的預感越來越甚，隻恨自己腦子被驢踢了，才應了南宮曄和晴雨的餿主意。
“哎，真是累的慌。”南宮宸輕歎一氣，仿佛累極了，“這裏就勞煩母後處理了，兒臣還要帶漓兒去給父皇請安，先行告辭了。”
聽到這話，南宮宸身邊的內監招招手，立刻有宮人將準備好的轎輦抬上前來。
“臣女先行告退。”蘇秋漓朝皇後屈屈膝，就著雯兒的攙扶上了後一乘轎輦，緊隨南宮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