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從童生的內容學起
他現在是年希堯,而年馥還不存在,從前的名字不能再用。他在心裡叫苦不迭:「年希堯啊,年希堯,可要好好在清朝活著。」年希堯板正心態,準備面對接下來無窮無盡的麻煩。
「噯,你剛說春闈,莫不是我現在要加緊學,以免明年名落孫山?」年希堯正發愁應付八股文。古人好像對文章要求特別高,措辭和手法都有嚴格規定吧。
景宜說:「忘了不打緊,家裡請的師傅不少,你只管跟著學就行了。」
年希堯剛想說,聞得屋裡有響聲,朝聲源看去,原來是自鳴鐘。鍾總共敲了四下,那想必是下午四點,再換算下時辰就是申正。「申正了。」
「該是用晚膳的時候,等吃完了再說吧。」景宜拍拍他的肩。
直到清朝還在流行一天吃兩頓飯,其實也有一日三餐,只不過多在南方。年家是奉天人,那就是妥妥的北方士族了,所以一天兩餐,也不奇怪。
響起腳步聲,后是兩個丫鬟端著膳桌,她們沒直接端到床邊,而是拐了好大的彎到離得老遠的炕桌上。
景宜說:「擇幾樣端來就行,爺病了,也不必叫廚房做那麼多。」
剛剛那葯還沒吃完,撂在邊上,已經涼透了。希堯苦笑道:「可惜了葯,白白浪費了。」
丫頭笑道:「爺以前老嘗那些藥材,怎麼如今就煩它們了?」
「是么?可葯終究太苦,聞著就頭疼。」
丫頭將葯撤了,將菜擺到床邊的小桌上,道了句:「飯食齊備。」就離開了
希堯覺得自己有點力氣,就坐起來,伸手夠那飯碗。
景宜忙把碗給他,「要不我喂爺?」
希堯忙糾正她,「我剛說了,就別叫爺了,聽著怪難受的。人都是一樣的,不值得去劃分得整整齊齊。」
景宜笑意漸濃,「你這一病,倒像是脫胎換骨了,雖說忘了事,但人彷彿開竅了,明年可是要蟾宮折桂。」
「別、別、別,四書五經、舉業文章我可是一點都不記得了。要學的話,得是從頭一點一點補了,就連那會試要考的東西,我還不知道呢。」希堯夾菜吃了半口,「菜做得爽口,就是淡了點。」
她哂笑道:「本就是看你生病才準備的,再吃那些油膩的、辣的,脾胃還要不要了?」
希堯又嚼了幾口,不過是小菜和粥,但感覺總和以前訂的外賣不同。「你也吃吧,老是侍奉人,會委屈了自己。以後你也不必多勞煩了,成日里這樣怪累人的,我自己能照顧好自己。」
希堯逞強地坐直了,僅是動了動,他就覺得頭暈目眩,但還是忍著下地到書案那裡。他翻了翻書,注視著抄得整整齊齊的《尚書》,「我從前就仰慕先賢,可惜四書五經里就沒有通的,後來又看了看王陽明的著述,更覺得自己淺薄。這一病,倒覺得自己是時候該多補補以前那些沒學的,沒聽過的,沒見過的。這些書本過去也有涉獵吧,但那不過是哄人的玩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