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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9章 有種你跟我走一趟

  攙扶著史阿起身,楚雲親手為其彈落衣袖上的灰塵,又相送一陣,二人聊了幾句有關曹丕的趣聞軼事,這才依依不捨地分別。

  送走史阿,楚雲調頭回到大空府上,憑藉出色的記憶力一路趕回先前曹丕用以「養病」的房間,見曹丕果真老實地躺在床上,心中暗自鬆了口氣。

  「看來小孩子還是好對付。」楚雲這麼感慨一句,關上房門,與聞聲從床榻上起身的曹丕四目相對。

  「史阿老師他……走了……?」曹丕失魂落魄地發問道。

  「走了。」楚雲直截了當地回答道。

  「他……真的還會回來看我嗎……?」與大多同齡的孩子不同,曹丕的內心本是比他們更堅韌隱忍,但他還是不禁如此發問道。

  「當然。」楚雲用手稍用力地敲了一下曹丕的頭,道:「不過在這之前,還記得咱們的賭約嗎?」

  「哼,我跟你們這些言而無信的大人不同,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曹丕揉著吃痛的腦袋,撇嘴無奈道:「以後,你就是我老師,你說什麼,我都聽你的,不過太過分的事,可不行!」

  「至少不會要你的小命就是了。」楚雲嘿嘿一笑,捏著曹丕的右手臂,問道:「現在該跟我老實交代,你這手是怎麼回事了吧?」

  即使從史阿口中得知真相,楚雲還是謹慎地再次從曹丕這位當事人口中進行詢問。

  「啊!疼!」被捏到傷處的曹丕齜牙咧嘴地發出殺豬般的叫聲,抽回手臂,一邊輕揉著傷處,一邊噘嘴道:「之前,曹馥那小子,拿比劍做借口……哼!我跟你說,我可不是劍術比他差,他無非是仗著年紀比我大幾歲罷了!如果我們年紀相當,他才不是我的對手!」

  這個年紀的孩子,即使是被欺負,大多也不願意到處聲張,出於可憐的自尊心作祟,他們不願被當做弱者看待。

  比如現在的曹丕,分明是遭宗族兄長欺負,也要說出這番逞強的話來。

  看穿這一點的楚雲,不打算出言再去踐踏曹丕這少年人的自尊,但同樣,他也沒想過用幾句溫柔的謊言去安撫曹丕的心靈創傷。

  正當楚雲思量著該如何妥善處理此事時,本該緊閉的房門又被人硬生生推開,只見一位比曹丕顯然年長三、四歲的孔武少年,不顧侍女們的阻攔,放肆地直接闖了進來。

  「曹馥公子……曹丕公子病了,您不能打擾他休息……」

  「曹馥公子,您請回吧……」

  侍女們接二連三的勸阻聲被闖進門的曹馥無視,他的視線在楚雲身上一閃而過,大概是見楚雲穿著打扮一看就不像什麼大人物,便下意識地將其當做是府上僕人。

  「喲!子桓!聽說你小子病了?不會是裝病吧?」曹馥歪嘴挑眉,沖著正坐在床榻上眼神慌亂的曹丕冷笑著,很是盛氣凌人。

  楚雲聽到侍女們叫喊曹馥的名字,再從曹丕那眼神中不曾加以掩飾的畏懼之色,當即就確定眼前的少年,就是霸凌曹丕的罪魁禍首,曹洪長子——曹馥。

  一張勉強算得上英俊的臉上,露出極其不討喜的陰險之色,這本不該是他這個年紀的少年該有的神情,與曹操家幾位公子的衣著風格明顯不同,這位曹馥公子不說穿金戴銀,但穿著也遠不是雍容華貴這麼簡單。

  帶有金絲的外坎肩、棉鞋,上等藍色絲綢配以精巧手工製成的內襯,外層絲滑潔白的厚實棉褲,恐怕曹丕渾身上下的衣物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曹馥一條褲子或一雙鞋值錢。

  更矚目的,是他腰間別著的那柄木劍,雖不是精鐵所制的兵刃,卻與尋常粗製濫造的木劍大有不同,深棕色的劍身,柔軟且纏繞著舒適皮革的護手之上,赤紅的劍穗輕輕來回要擺,一看便是出自名家之手的上乘木劍。

  不過,想到他爹曹洪是出了名的家財萬貫,這一身豪華打扮也就不足為奇了。

  「我……我身體不舒服……今天不能跟你比劍了……」曹丕的手開始隱隱發抖,目光不住地瞥向楚雲,像是在發出強烈的求救信號。

  「不舒服?你不會是怕了我,裝病吧?還是不是大丈夫啊?」儘管自己也是個半大孩子,曹馥還是桀驁地自詡「大丈夫」。

  感受到對方的挑釁之意,曹丕極為惱怒,險些就失去理智中了曹馥的激將法,但到頭來還是沉住氣,保持理智再次用請求支援的眼神看向楚雲。

  「想不到這小子當真挺能隱忍。」

  楚雲當然不會再坐視不管,於是乾咳一聲,上前兩步道:「曹馥公子,既然曹丕公子身體不適,你又技癢難耐,不如就讓在下代曹丕公子,與你切磋一下,如何?」

  「你……?」聽到楚雲插言,曹馥才抬起高傲的頭顱,第一次正眼瞧了楚雲兩眼,心想這小子看起來比我大兩歲,也不知是何來路。

  「你是個什麼東西,憑什麼跟我交手?」曹馥狂妄地大放厥詞道。

  楚雲還沒做出反應,一旁的曹丕心中已大為驚異。

  他驚的不是曹馥的狂傲,而是楚雲竟敢要求與曹馥交手。

  「莫非他不知道曹馥是子廉叔叔家的長子?」曹丕對楚雲的劍術很放心,再怎麼說他也親眼目睹楚雲勝過史阿,更別說區區曹馥,遠非楚雲敵手。

  他憂慮的是,楚雲勝了曹馥,以曹馥的心性,定會回去找曹洪幫他出頭,找楚雲的麻煩。

  「我這個瘋子似的新老師,不會出事吧……」

  在心裡這麼念叨著,深知楚雲站出來,是替自己出頭,曹丕經過一番短暫的心理搏鬥,還是打算站出來,「救」下楚雲。

  楚雲在旁看到曹丕的反應,悄然將其攔住,心頭一暖,以笑容安撫住他的情緒。

  「這小子還有點義氣。」楚雲心中倍感安慰地暗自感慨道。

  大笑三聲,無視曹馥輕蔑之言,楚雲故意譏諷地看著對方,笑道:「怎麼?曹馥公子莫不是怕了我?」

  「笑話!本公子豈會怕你這個無名小卒?不過是看你比我年長几歲罷了,莫非你想以大欺小?」不知為何對楚雲心生畏懼的曹馥,壓下心頭的那點恐懼,惱羞成怒道。

  「哦?曹馥公子覺得我是在以大欺小?那曹馥公子你比曹丕公子同樣年長几歲,如此說來,你不也是在以大欺小嗎?」

  「你!」曹馥氣得半死,偏偏無力反駁。

  論能言善辯,楚雲與那些老油條過招都能說得對方啞口無言,更何況是曹馥這個黃毛小兒。

  楚雲趁熱打鐵,冷笑道:「曹馥公子怕了的話,就算了吧,請公子儘快打道回府,莫要在此聒噪了!」

  「誰……誰怕了?!我會怕你這鼠輩?!」論心性,這曹馥與曹丕相比,尚不可相提並論,連曹丕都中招的激將法,用在這曹馥身上,自是手拿把攥。

  「那還等什麼?請吧!」楚雲頗有風度地揚手做出一個「請」的手勢,如此風輕雲淡的態度,倒是更激起曹馥的怒火。

  話不多說,三人一同來到比武場,前不久楚雲就在這兒與史阿酣戰了一場,沒想到這不足一個時辰的功夫,居然去而復返,又來一趟。

  「他可是曹洪將軍的兒子,曹洪將軍你總該知道吧?」見楚雲儼然一副要把天捅出個大窟窿的樣子,不知楚雲身份來歷的曹丕不禁小聲向其奉勸道。

  「放心吧,我心裡有數。」又安撫曹丕一句,楚雲拿著手中那破爛不堪的木劍,不客氣地用劍尖指著比自己矮上一頭不止的曹馥。

  「怎麼樣?曹馥公子,準備好了嗎?」

  曹馥不忿地哼道:「馬上我就要你知道什麼叫厲害!」

  「哦?那請出手吧!」

  「我……我就讓你一點,你先動手好了!」

  「曹馥公子你確定嗎?我一出手,你可就一點兒機會也沒有了!」

  「狂妄!」分明自己更目中無人的曹馥徹底被激怒,話音一落,便拔出腰間那精緻木劍,熟練地刺向楚雲的喉嚨。

  這一劍出手不慢,且看似用盡渾身力道,楚雲見狀眉頭皺得很深,臉色也漸漸變得陰冷。

  本來,他只想逗弄一下這曹馥,這小子借比試之名出手傷了曹丕是事實,但這隻能說明他還年幼無知,性格頑劣。

  然而他這一劍,過於陰狠,若楚雲只是個普通劍客,大意之下,被他這一劍得手,就算不傷及性命,也會受重傷。

  「才小小年紀,出手居然如此狠毒……」楚雲驚異之餘,心頭生起怒意。

  「嗖!」木劍在楚雲手中,彷彿頃刻間化腐朽為神奇,曹馥還沒看清楚雲是如何出劍,只見楚雲手腕一動,手中木劍如大雁掠空,只留一道余影,便須臾之間,將曹馥手中的木劍打落。

  曹馥兩眼滿是訝然之色,不服輸地正準備彎下腰拾起那寶貝木頭疙瘩再戰,卻只覺得兩眼一花,「啪啪」兩聲清脆之響,那柄破爛木劍在楚雲手中,竟被當成是手掌,在曹馥白凈的臉盤上,扇了兩個響亮的巴掌。

  頓時,曹馥兩邊光滑白皙的臉蛋上,不但多了兩道接近兩寸寬的痕迹,而且紅腫得厲害。

  曹馥平日養尊處優,過得是大少爺般的生活,哪裡受過這等委屈,當即一邊哭聲如雷,一邊抹淚道:「你敢打我,你憑什麼打我!你這個混賬!我要找我爹去!我爹會砍了你的頭給我當蹴鞠!」

  想不到這大少爺都這個時候,打擊報復的思路還這麼有條不紊,楚雲被他的話給逗樂了,忍俊不禁道:「好啊!要不要我陪你,一起去找你爹幫你出頭?」

  一旁的曹丕被嚇得差點癱坐在地上,心想這「瘋子老師」下手也太狠了,他在一邊看著都替曹馥覺得疼,更何況是挨打的曹馥本人?

  但他不得不承認,看到之前一直見縫插針欺負自己的曹馥被「瘋子老師」出手教訓,心裡還是暗爽不已。

  不過,想到楚雲竟自投羅網般,主動要求陪同曹馥一起去面見曹洪,曹丕這小心臟又被嚇得一顫,暗下決定,哪怕去向父親求情,也要保住為幫自己出口惡氣,不惜得罪曹洪的,這位越看越親切順眼的「瘋子老師」。

  然而正打算偷偷溜走去找曹操求情的曹丕,忽然被一隻有力的手攔住。

  「跟你說了,沒事。」楚雲看穿曹丕的心理活動,耐著性子又重複道。

  一旁的曹馥完全沒注意到楚雲、曹丕二人的眉來眼去,揉著眼睛,抹淚問道:「你敢見我爹……?」

  「為什麼不敢?」楚雲嬉笑著反問道。

  曹馥被楚雲的泰然自若弄得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自己的老爹是何等人物,連他伯父曹操都尚且要對老爹禮讓三分,這個比自己大不了幾歲的傢伙,還能反了天不成?

  「有膽量,你就跟我走一趟!」

  這句話讓楚雲不禁想到那句經典台詞「放學別跑」,他還是強忍著笑意,道:「好,我現在就跟你回家。」

  說著,楚雲不但自己跟上曹馥,還拉著曹丕一起去「見見世面」。

  盯著紅腫的臉蛋,在大空府庭院內穿梭離去的曹馥,感受到周圍下人們指指點點的譏諷視線,心中大動肝火,將這些恥辱一股腦都算在楚雲這個「罪魁禍首」的頭上。

  「等見了我爹,定要你好看!」幾乎將這個念頭寫在臉上的曹馥,毫不掩飾自己對楚雲的憤恨。

  曹洪作為曹氏集團的宗族大將,備受曹操信賴重用,其府上與司空府、大空府的距離自是不遠,楚雲一人「帶著」兩個少年徒步而行,不到半炷香的時間,就望見曹洪府上那奢靡的景象。

  先前,楚雲一直以為自家府邸,放眼整個許都也算是有一號的豪宅,可若是拿來跟眼前這曹洪家的府邸一比,那簡直是不啻雲泥。

  一片片昂貴青瓦以巧奪天工的手法,堆砌成結實牢靠又不失美觀的房梁,乳白色的圓柱一根根矗立在宅邸邊緣,間距勻稱得恰到好處,彰顯氣派的原木大門前,不但有數目誇張的家丁看守,還擺放著一口彷彿在宣揚著著貴族身份的巨大銅鼎。

  「子廉將軍果然家私頗富啊!」楚雲不禁由衷地感嘆起來。

  「怕了吧!還敢隨我進門嗎?」像是生怕楚雲臨陣脫逃似的,曹馥囂張地掐著小腰,自作聰明地對楚雲引誘道。

  「嗯……還真有點害怕了,要不然我就送你到這兒了,子桓,我們撤。」

  說著,楚雲故意逗弄曹馥,作勢欲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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