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太子太傅有何貴幹?
憑空弄到兩千匹戰馬實在不是件容易的事,楚雲、郭嘉以及荀彧三人皆是閉口不言。
曹操見狀,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地看向荀彧,笑道:「文若,此事,你先說說。」
許都內政已交由荀彧把持有段時日,這種事曹操自然是第一個先問他了。
荀彧知道這個問題自己當仁不讓,直言道:「五百匹,在下會盡全力,為主公湊齊五百匹戰馬。」
沒有討價還價,甚至沒有一句多餘的廢話,荀彧直截了當地道出自己所能做到的極限。
雖說五百匹遠遠不及目標數量,但許都現在府庫中的存銀和存糧的數目,曹操還是一清二楚的,荀彧能弄到五百匹,不但是目前他力所能及的極限,而且恐怕還要搭上不少自家資源和關係。
曹操感激地看了荀彧一眼,道:「好,就五百匹。」
說著他又將目光轉向郭嘉、楚雲二人,問道:「剩下的一千五百匹,你們倆有什麼法子?」
這話問得二人相當尷尬,楚雲心想:叔父啊,我又不是馬販子,上哪給您弄那麼多戰馬去?
心裡這麼想,嘴上卻不能這麼說,楚雲只得繼續裝啞巴,心裡瘋狂思索著對策。
曹操當然也知道楚雲、郭嘉再厲害也不是大羅金仙,不可能大手一揮,便憑空變出上千匹戰馬來,可他現在別無他法,也只能仰仗二人的智慧,看看能想出什麼法子「空手套白狼」來。
「奉孝……?」曹操此刻宛如化作鬼差般點名,被點到的郭嘉就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上下的毛都彷彿要豎起來一樣。
「主公……這……在下進來倒是結識了一位紅顏知己,她爹是自北方渡河而來的胡人馬商,如今暫居許都,手上倒是也有幾百匹戰馬,只是……」
郭嘉支吾著,心想主公您老不會真想空手套白狼吧,咱是朝廷不是強盜,總不能硬搶人家老百姓的資產啊!再說這幾百匹戰馬那可不是小數目!
「奉孝好風流啊,人言胡女多情,當真令人羨慕,既然如此,就好說了。」曹操壞笑著繼續道:「每匹一萬錢,我明日就命人去府庫準備,你讓那胡人馬商賣朝廷五百匹戰馬,如何?」
根本不給郭嘉任何討價還價的餘地,曹操看似在徵求郭嘉的意見,語氣上卻更像是在陳述一件說定了的事實。
郭嘉只得無奈點頭道:「在下定當儘力而為。」
為顧惜朝廷的名聲,曹操才沒選擇強搶,雖說一萬錢買一匹戰馬這價格並不公道,但這要怪也只能這胡人許都賣馬來得不是時候。
楚雲本想趁機對郭嘉幸災樂禍一番,可他一想到接下來等待自己的是什麼,就著實沒有這個心情了。
果然,曹操最後還是將最為期待的目光,落在楚雲的身上。
「雲兒,這剩下的一千匹……?」
楚雲捂著倍感沉重的腦袋,嘆息道:「叔父,容侄兒先問一個問題。」
「你儘管問。」
「請問叔父,若是侄兒能找到渠道購買這一千匹戰馬,那麼,朝廷能拿得出多少錢財來買這些馬呢?」
如果曹操真是打算白嫖一千匹戰馬,那楚雲縱有通天之能,恐怕也是愛莫能助。
畢竟這世道戰馬本就是最珍貴稀罕的物資,就算有錢都很難買得到,更別說指望天上掉餡餅一樣,不付出任何代價就能獲得,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曹操仔細打了量一下楚雲的眼神,見他的神情認真得不像是隨便問問,便想了一會兒,答道:「每匹一萬錢,朝廷的府庫應該還拿得出。」
「好,那還請叔父準備好一千萬錢,剩下的,侄兒去解決。」
「此話當真?!」曹操雖然知道楚雲足智多謀,遇到難題總會有常人想不到的法子來應對,但戰馬這種東西一向是有市無價,各方諸侯想盡法子都買不到多少,楚雲又如何能找到門路購買呢?
「此事事關重大,侄兒不敢保證,唯有儘力而為,不辜負叔父的期望。」
這一次,楚雲不復以往的自信滿滿,反倒是留有迴旋餘地。
曹操也表示理解地點頭說道:「那此事就全仰仗你了……」
感受著曹操拍著自己肩頭的手上傳遞而來的信任,楚雲也意識到到自己又肩負起了沉重的使命。
——
被分配完任務以後,楚雲與郭嘉雙雙離開司空府,一出府邸大門,郭嘉就忍不住問道:「兄弟,一千匹戰馬,你到底行不行啊?」
「我也不知道。」楚雲嘆了口氣道。
「你不知道,你還敢應下?這……」郭嘉對楚雲的關切之意毫不遮掩,頓時有些著急地想責備楚雲不該答應得這麼痛快。
「哎,你又不是看不出來,叔父這次是真的沒轍,才逼著你我還有荀彧先生接下這些事,他但凡能自己解決,又豈會忍心逼我們?」楚雲嘆了口氣道。
郭嘉嘆息得比楚雲聲音還大,道:「我何嘗不知?可莫要說是一千匹戰馬,就算是一千匹小馬駒,也不是隨便說說,就弄得到的。
你快跟我說實話免得我操心,你小子到底有沒有法子啊?沒法子,總該跟我透露點兒計劃吧?」
「你到底是關心我,還是好奇我添購戰馬的辦法?」楚雲白了郭嘉一眼道。
郭嘉嘿嘿一笑,道:「兩者都有,兩者都有嘛。」
「算了,本來我也沒打算瞞著你。」楚雲一副看穿郭嘉心思的模樣,繼續道:「一千萬錢,必然是不夠的,我打算先去弄些錢財來。」
「弄……?」顯然「弄」這個字眼很曖昧,總會引起他人一些不好的揣測。
「你可以理解為借。」楚雲解釋道。
「那麼多錢,有誰會借給你?我還當真不知道,你認識哪個大財主?」
「知道『珍珠奶茶』嗎?」
「聽過,許都士族們最愛的玩意兒之一,這玩意不是董昭先生弄出來的?難道和你有什麼關係?」
「那是由我開發,再由董昭老哥出錢出人,才推至現在那般火爆的。」
「什麼?!」郭嘉對楚雲再次刮目相看,驚呼著問道:「那你豈不是家纏萬貫,富可敵國?!難怪你小子買得起那麼大的宅子!」
楚雲搖了搖頭,道:「董昭老哥屢屢在我最需要幫忙的時候相助於我,我早已無心再過問那些茶館的盈利,只是現在朝廷有難,我不得不再厚著臉皮去求他就是了。」
「你先前一直說,你與董昭先生私交不錯,但你可從沒說過,你們有如此特殊的合作關係!」
「是你沒問,不是我不想說。」楚雲淡漠地說道。
「好吧,錢的問題看來對你來說並不難解決,可是你又哪裡來的門路去購買那麼多戰馬呢?」郭嘉繼續追問道。
「這個嘛……」楚雲眼珠一轉,故弄玄虛道:「凡事總要留給自己一點兒思考的空間,你全都問我,又怎會有所進步呢?」
「跟我還賣關子?」郭嘉氣得直笑,也不在乎,索性道:「你不想說,那就算了,我倒想看看,你如何能在短期內湊夠這上千匹戰馬。」
「那,你就等著瞧好吧!」
——
當晚,楚雲就前去董昭府上進行拜會。
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一見楚雲前來,董昭就知道楚雲是有事相求。
幸好這倆兄弟雖然平日各忙各的聚少離多,但情誼維持得相當不錯,再加上董昭也算上了年紀,這半年來本就賺得盆滿缽滿的他,對錢財不說視如糞土,卻也著實看得是越來越淡。
當楚雲將事情的原委一本正經地告知董昭后,還不待楚雲正式開口,董昭自己就主動表示要出五千萬錢,幫助楚雲購置戰馬。
很簡單,一方面他能通過珍珠奶茶茶館自那些士族子弟們手中賺取巨額利潤,楚雲這位珍珠奶茶的「開發者」功不可沒,再者二人本就關係親近,楚雲開口,他這個做老大哥的也不好意思拒絕。
最重要的是,楚雲雖然是打算以個人名義向董昭伸手要錢,但只要不是傻子,都知道這份錢是出給朝廷,也就是替曹操掏腰包。
這樣一個只要出錢就能向曹操進一步靠攏並拉近關係的好事,對於不差錢的董昭來說,幾乎就是天賜良機。
以楚雲那麼會做人的性子,一定會將此事原原本本的告訴曹操,曹操要是知道董昭為支援朝廷私自掏腰包大出血,就算曹操嘴上不說,心裡也得記得董昭這個人情。
這樣一來,董昭不但願意出錢,而且還樂得合不攏嘴。
見董昭毫不吝嗇地一口應承下來,楚雲除了感動,更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當晚,久不見面的倆兄弟,便趁此機會,在董昭府上喝了幾杯,離別時,楚雲暗示董昭,這事一定會替董昭在曹操面前多加善言,董昭更是興奮得當晚差點兒失眠。
——
次日,得到董昭財政支持的楚雲,總算有了底氣,請命出城,去發掘購置戰馬的門路。
在這冬季時節,很難再有風和日麗的晴朗天氣,才一出城,呼嘯而過的凜冽狂風便吹得楚雲幾乎喘不過氣,他只得縮回腦袋,躺在溫暖舒適的車駕之內,怡然自得地享受著哼起小曲。
「太子太傅,咱們接下來要去哪兒啊?」已經被認命為楚雲專屬馬車夫的那位老漢,此刻就駕著曹操先前為楚雲專門打造的極品馬車,向坐在車內的楚雲問道。
楚雲蜷縮著身子,將早就備好的毛毯披在自己的身上,努力將冷意自身體上趕走,同時悠悠地道了一句:「去穰城。」
「這麼遠啊,那您可得坐穩了!」
話音一落,老車夫右手一抖,只聽「啪」的一聲,手中馬鞭便很快地抽打在努力拉車的良馬身上。
車駕在老車夫的駕駛下,不但行進速度越來越快,而且善於尋找平坦道路行駛的他,也讓楚雲得以在車駕中安逸舒適地休息了許久。
就這樣,二人一路向穰城方向趕路,饑渴時便食用提前準備好的水與乾糧,足足趕了兩天的路,直至第三日正午時分,才終於算到了穰城城門口。
而早就提前收到楚雲信件的張綉,一大早就拉著賈詡在城門口恭候楚雲大駕,如坐針氈地足足苦等了一上午,才總算瞧見楚雲的身影自那豪華車架中探出。
楚雲在信件之中,既沒有說明來意,也沒有交代其他,只是提到自己會在今日來穰城,這讓張綉與賈詡寢食難安地合計了整整兩日,也沒能猜透他究竟是為何要來這偏僻之地。
當然,張綉與賈詡二人最擔心的,不外呼是曹操改變主意,派楚雲來此監視他們,或乾脆在尋找一些能編造為借口,找他們麻煩甚至除掉他們的事來。
至少他們一致認為,楚雲這次來肯定沒什麼好事,甚至將楚雲默認為一尊瘟神。
可即便如此,他們也得盼著楚雲今天如期而至,否則的話,他們也不知楚雲是否似乎只身前來,若是路上出了什麼岔子,曹操肯定也會將氣撒在他們二人的身上。
所以在見到楚雲后,心情複雜的張綉到頭來還是曹長出了一口氣,趕緊如同臣子接駕一般,湊到楚雲的車架旁,不情不願地單膝跪地,行禮道:「末將張綉,拜見太子太傅!」
向來懂得韜光養晦的賈詡最明白形勢比人強的道理,低起頭來,就不像張綉那般生硬,也跟著道:「下官賈詡,恭迎太子太傅大駕。」
「二位不必如此多禮,快快請起!」楚雲自車駕上縱身一躍,伸手攙扶起二人,客氣地說道。
見楚雲的態度還算和善,二人又是鬆了口氣,老謀深算的賈詡面對楚雲絲毫不敢大意,只得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太子太傅駕臨穰城,我與張綉將軍有失遠迎,還望太子太傅恕罪。」
「文和先生實在太言重了,我本就是不請自來,又怎敢給二位添麻煩呢?」
賈詡與張綉對視一眼后,深吸一口氣,壯著膽子問道:「不知太子太傅此行,有何貴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