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3章 這個人我看上了!
很快,曹昂率領的一萬羽林騎就接近袁軍的精騎。
曹昂並沒有急於下令衝鋒,而是率先拿起背後的彎弓,搭上箭矢向袁軍精騎進行瞄準。
羽林騎們開始以迂迴牽制的方式,始終保持著安全的距離,以弓弩向袁軍精騎射擊。
本打算直接衝鋒至羽林騎面前的袁軍精騎們,只得突然放慢步伐,倉促迴避。
箭矢的殺傷力並不小,但更重要的意義在於,阻止了袁軍精騎們的衝鋒。
此次負責指揮的袁軍精騎的,是袁紹麾下的大將張郃。
張郃受命而來,本打算一舉搶佔先機,以兵力優勢在一輪衝鋒下奠定勝勢,不曾想敵軍訓練有素,騎射的準頭簡直前所未見。
要知道,在馬匹上拉弓射箭,哪怕是射不會移動的箭靶,難度都相當之大,更何況是要射擊全速移動的敵軍騎兵。
但羽林騎們是經過善於騎射的數位良將精心訓練,時間雖然不長,效率卻是一日千里,遠非普通騎射手能比。
「散開!快!陣型不要再過於密集!」
短暫的交手之後,吃過虧的張郃知道再硬沖只會吃大虧。
四周是廣闊平原,面對善於騎射的對手,沒有密林樹木作為掩護的話,再貿然衝鋒只會吃更多的虧。
張郃知道這一點,才沒有急於再次衝鋒。
然而,羽林騎們對距離的把控相當到位,再加上戰場空間過大,他們可以在平原上肆意發揮騎射的優勢。
張郃見狀,冒著無數箭雨,只得後退回中軍位置,並下令以騎射還擊。
當然張郃也知道自家精騎的騎射水平,是肯定不如敵軍的,但他覺得手上的騎兵數量是對手的兩倍以上,射得沒你准怕什麼?我四萬支箭射出去,蒙也要蒙中個幾百上千支吧?
他這個想法倒也不能算錯,只是羽林騎們不但善射,對於規避敵軍的箭矢,也總結出一套不錯的應對方案。
羽林騎們的錐形陣開始產生變化,最後形成雁行陣。
這個陣型經過楚雲的改良,改善了羽林騎之間的距離,這種看似鬆散卻隨時可以變陣為緊密的陣型,能在短兵相接前,最大程度減少敵軍箭矢的命中率。
羽林騎們經過千錘百鍊般的訓練,此刻臨陣交鋒時,變陣才會不慌不亂,從容有序。
空間足夠充裕,騎術高超,經驗豐富,要策馬躲避敵軍的箭矢對於羽林騎們來說,就不是難事。
更何況羽林騎們始終將距離把控得相當完美,使得他們手中的強弓能夠傷到袁軍精騎,反觀袁軍精騎們軟綿綿的弓箭,在這樣稍微遙遠的距離,飛行到一定程度殺傷力就會銳減。
楚雲與曹昂對於羽林騎們的訓練方式早就達成共識,那就是以應對騎兵為主要訓練內容。
倒不是說羽林騎們不擅長用來對付步軍,相反的是,對於他們而言,要對付步軍實在是太過容易,容易到完全不值得浪費時間去多加訓練的程度。
一來二去,哪怕袁軍的精騎數量眾多,戰損卻遠高於羽林騎。
在中軍完全看傻眼的張郃使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心想:「這是一群什麼樣的騎兵?難道是天兵下凡不成?!」
也難怪張郃會這麼難以接受,他親眼見自家弟兄們一個接一個被射翻在地,敵軍卻似乎只有寥寥幾人中箭,還都不是致命傷,換做是誰看到這情形,都會是這種反應。
更讓張郃擔憂的是,已經有越來越多的自家將士開始對敵軍感到畏懼,拉弓的動作都不復最初那般具有氣勢。
「看來敵軍都是精於騎射的騎兵,只有以短兵相接的方式,才能扭轉戰局!」
如此設想的張郃立刻改變戰術,道:「全軍左右分開,左翼、右翼實行包抄戰術,準備衝鋒!」
無論羽林騎重點用箭矢打擊左、右哪支袁軍精騎,另一支精騎都能成功近身。
至少這一點,張郃是有所保障的。
事實也如他計劃的一樣,至少一部分是的。
左翼的袁軍被鋪天蓋地的箭矢逼得難以前進,但右翼的袁軍們在付出一定代價之後,總算成功接近羽林騎們。
本打算大刀闊斧地在近身戰上教訓一下讓他們先前吃盡苦頭的羽林騎們,然而他們卻很快意識到一個殘酷的事實。
那就是即使是近身白刃戰,他們仍遠遠不是羽林騎們的對手。
以甘寧、吳塵、許褚、陳昭等人為首的羽林諸將們,打頭陣般率先加入廝殺,羽林騎們更是各個悍然無畏地隨著將軍們一陣衝殺。
張郃打了不少年的仗,就沒見過這麼瘋狂的騎兵部隊。
別人打仗最多是衝起來不要命。
眼前這伙騎兵,卻是見了敵人就像一群餓狼瞥見羔羊們一般,兩眼放光!
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們戰死沙場也能進英靈殿呢。
結果毫無懸念,袁軍精騎們不但在四倍優勢的兵力下戰敗,而且是慘敗。
當場傻眼的張郃遲遲回過神時,自己身邊的隊伍都快因士氣崩潰而瓦解四散而逃。
好在關鍵時刻,敵軍並沒有追擊上來趕盡殺絕,而是繼續控制在絕對安全的距離,繼續以騎射的方式進行襲擾。
雖然弟兄們又免不了要在箭雨里洗澡,但張郃反而為此慶幸起來。
「至少不會被一輪衝鋒打得全軍覆沒……」
張郃哭喪著臉,感覺生無可戀。
打輸了這麼大的一場仗,而且輸得這麼不明不白,回頭袁紹追究起來,自己是難辭其咎。
——
「大公子,您為什麼不下令衝鋒,讓弟兄們一舉把敵軍徹底擊潰呢?」
急功近利的甘寧不解地向曹昂問道。
「不能沖啊!你小子,又忘了咱們的任務?我們的目的不是打勝仗,是拖住袁紹大軍北上渡河的步伐,這要是直接衝過去,萬一袁紹的主力步軍及時支援過來,我們陷入肉搏戰,還怎麼撤出來?」
甘寧一聽,有些后怕地感嘆道:「原來如此!公子真是越來越深謀遠慮了!」
「跟師弟比,我還差得遠呢,不過跟你小子比,還是綽綽有餘的。」
都是自家弟兄,曹昂開玩笑說得稍微過火一點兒,甘寧也不會生氣。
「那是自然!不過公子,當你拿我當對手的時候,就說明你已經有些自甘墮落了呀!」
「你小子還敢嘴貧?去!給我帶人向右側迂迴一下,免得他們跑路!」
「好嘞!」
輕輕點過頭,甘寧趕緊策馬拉弓,帶頭施展游騎戰術,繞著袁軍精騎們進行環形逆時針騎射。
已經意識到自己不是對手的張郃可不想白白送命,至少不能留下讓弟兄們做活靶子。
但問題在於,如果他要撤,那這四萬精騎打不過一萬敵騎的事,袁紹是不會輕易放過他的。
可是不撤,留在這繼續負隅頑抗,結果也只有死路一條。
「瑪德,死也不能死得丟人現眼!弟兄們!隨我沖!」
絕處未必能逢生,但張郃還是決定拚死一戰。
在張郃奮不顧身帶頭衝鋒的激勵之下,袁軍精騎們但凡還有一口氣的,都鉚足幹勁殊死一搏,隨張郃向甘寧部隊的方向進攻。
捨生忘死的袁軍們冒著箭雨,在其中不斷穿梭前進,哪怕同伴不幸中箭落馬,其他人仍紅著眼向前衝鋒。
甘寧見狀,驚呼道:「怎麼回事?!突然一個個跟瘋了似的,快撤回去!」
他的任務本就是牽制,不曾想袁軍都被打得快要散架,還能突然爆發出這麼強的戰意,不想玩兒命的他趕緊率領自己這兩千羽林騎向後撤退。
撲了個空的張郃不打算就此收手,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股氣勢一旦停息,再想凝聚士氣只會更難。
他索性直衝向曹昂的本部,意在一舉跟羽林騎們定勝負。
此時,本就已經看傻眼的孫策反應過來,急迫地向楚雲道:「妹夫,敵軍人多勢眾,咱們該支援了!」
「好,姐夫,咱們自左右兩翼包抄過去,儘快吃掉敵軍這伙精騎。」
楚雲知道,這是袁紹手上的全部精騎。
如果能把他們一舉擊潰,袁紹在短時間內是很難再補充一支騎兵部隊的。
而失去騎兵的袁紹,縱有三十萬大軍,仍然如同沒了牙的老虎,威脅性下降不止一個檔次。
平原作戰,騎兵是戰爭的發起者和決定勝敗的最強主力。
說干就干,楚雲與孫策雖然是第一次在戰場上打配合,但彼此先前也曾交流過不少次。
至少二人還是相互欣賞對方在兵法上的認知和理解。
看著遠處包抄過來的另外七千騎兵,張郃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卧槽?!怎麼還有敵人?!」
先前完全沉浸在與曹昂之間你來我往的交手,以至於張郃居然沒注意到,不遠處還有楚雲、孫策這一伙人。
然而張郃已經快衝到羽林騎們的臉上,這個時候對他而言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別說掉頭撤退根本來不及,就算是來得及,他這麼一慫,自家將士們不亂成一鍋粥,才叫怪事。
唯有硬著頭皮繼續沖的張郃一腳重重踢在馬腹上,催動著胯下戰馬,將速度提升到極致。
曹昂認出張郃大概就是袁軍主將,也拔劍向張郃迎上。
張郃見曹昂敢於迎上來,心知這人八成就是敵將,能訓練出這麼一批銳不可當的精騎,必然不是等閑之輩,因此絲毫不敢怠慢。
他雙手提槍,兩眼直勾勾地注視著曹昂的胸口。
那是他的目標,唯一的目標!
馬蹄聲,心臟急促的跳動聲,還有周圍喧雜的拼殺聲,一切被張郃杜絕在外。
出手!
動如脫兔的一槍驟然刺向迎面而來的曹昂心臟處!
曹昂見張郃將長槍橫到身體左側的時候,就從張郃的視線預料到對方的目標位置。
然而,他還是沒想到,張郃的出手居然如此之快!
幸好他自己也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手中那如蒼白皓月般一塵不染的泠雪劍陡然出手!
單論劍術的熟練度,十年如一日苦練劍法的曹昂,還遠在楚雲之上。
諸如「斬箭術」那些基本功,曹昂更是比楚雲熟練得多。
以「斬箭術」作為基礎,曹昂瞬間一掃,泠雪劍的劍鋒便偏移了張郃長槍刺來的方向!
「好快的劍法!」
「好凌厲的槍法!」
二人不免都對彼此的身手感到驚異!
兩軍的將士開始相互廝殺,然而隨著楚雲和孫策及時趕來,已經形成包夾之勢的曹軍瞬間佔據極大的優勢。
張郃謹慎地觀察著周圍的戰況,意識到無論他如何努力,都無法再逆轉這個註定失敗的結局。
不甘心就此交代在這裡的張郃,經過一番短暫但異常痛苦的思想掙扎,只得在複雜地看了曹昂一眼之後,無奈下令全軍撤退。
張郃的勇猛無畏確實震撼了全軍,雖說戰局愈發不利,至少將士們還願意聽他的指揮,在節節敗退之下,少部分精騎們還是勉強衝出了包圍圈。
雖說成功脫離包圍的袁軍,數量大概也就寥寥幾百騎……
許褚、甘寧搶著向曹昂和楚雲道:「大公子!太子太傅!我願領兵前去追殺!」
曹昂卻注視著張郃離去的背影,道:「不必追了。」
說完,他看向楚雲,有些失意地道:「師弟,你得幫我一個忙。」
楚雲看出曹昂心中所想,含笑問道:「怎麼?看上這位將軍了不成?」
「正是!」見自己的心思被楚雲看穿,曹昂露出笑意,沖甘寧道:「去,找幾個還喘氣的敵軍問問,這個袁軍將領究竟是何人?!」
「喏!」
甘寧屁顛屁顛地策馬去打聽了一下,又趕緊折返回來。
「大公子,打聽清楚了,此人姓張名郃,字俊乂,是袁紹麾下的寧國中郎將!」
「嗯,以袁紹的用人習慣,與袁紹並非沾親帶故,卻能官居中郎將,可見此人著實不凡!」
曹昂滿意地點了點頭,看向楚雲問道:「師弟,你得幫我想個法子把他弄過來!」
「師兄,師弟不能不奉承你幾句,你辨識人才的本事,可是一日千里,怕是再過幾年,就能與叔父他老人家相比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