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一章 御書房中的長談
「沒錯，是關於龍月殤的消息。」這是任天行進入御書房之後第三次嘆氣，他好像對於龍城發生的事情感到非常無奈，「天翔是從軒轅大師與卡洛琳、風塵的談話中和軒轅大師所告訴他的信息中自己推導出來的。我在他的記憶中仔細看過他的推論，再根據我所掌握的消息，其中至少有七成是正確的，而其餘的，我也可以幫他推導出來。」
「說說看。」星恆神情嚴肅，似乎是對此事非常重視，為此他甚至親自引動精神力築起了一道隔音法陣。
得到了星恆的示意，任天行也沒有猶豫，一股腦地將任天翔的推論都說了出來。
「首先是你知道的，軒轅大師和龍月殤是至交好友。當年龍泉軍隊進軍龍神大陸前夕，龍月殤來過龍神一次，他將自己的龍泉雙劍藏在了龍神大陸。現在，誅劍不知去向，弒劍則在任天翔手上。
他將弒龍交給軒轅大師的時候不知與軒轅大師到底說了什麼，這個現在也只有軒轅大師知道，但是看軒轅大師那個樣子，大抵是不會告訴我們的。而那個時候，恐怕星絕殿下也是知道他來過龍神大陸的。
關於龍月殤的消息大概就是這些，關於他我們知道的確實太少，就連天翔也是才知道他的名字不久，甚至連他當年幹了些什麼事情都不清楚。
這次我們得到的有關龍月殤的消息是從卡洛琳與軒轅大師的交談中得知的，龍月殤他可能沒死，或者說死得不夠徹底。」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星恆稍稍皺緊了眉頭，稍稍坐正了身子，問道。他已經完全變了臉色，實在是任天行帶來的消息太過驚悚，讓他不得不正視這件事情。
雖然龍月殤是活躍在三千年前的人物，但是他與星皇帝國明淵王星絕的那一戰可是一直影響星皇帝國至今——在那一戰中，明淵王星絕殿下成功悟出魂級之道，踏足那個近乎傳說的境界，為時任皇帝星道統一龍神大陸奠定了最堅實的基礎。
而與星絕戰鬥的龍月殤，同樣是站在世界的巔峰，甚至也是僅差一步便可以成功踏足魂級。如今龍泉帝國雖然強盛，但是大多是依靠龍王帝國，自身綜合國力遠不比星皇帝國，但是任天行說龍月殤這樣一個人可能還活著，那必然是星皇帝國的心腹大患。
「那天在龍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你應該比我要清楚得多。卡洛琳他們需要找到弒劍和誅劍，還需要像星靈落那樣的星絕的直系後人的血脈。
軒轅大師說他們想要使用追魂術來令龍月殤復活，我想大抵是當年龍月殤被星絕殿下殺死之後，留有几絲神識四散於人間。卡洛琳他們想要通過用龍泉雙劍和星絕血脈的羈絆施展魅族聞名的追魂術，尋找到龍月殤的神識。
而毒刺中的那一個魅，是靈魂層面的高手，有她在，只要能夠拿到那兩柄劍和星絕直系後人的血脈，必然是能夠找到那些神識並復活龍月殤的——若是當年龍月殤隕落之後真的有神識藏匿在龍神大陸之上。」
「復活么？那種老怪物復活？」星恆低聲喃喃幾句，片刻后才長舒一口氣，說道，「還好，現在誅劍下落不明，弒劍只能出鞘三分之一，任天翔和靈兒也有軒轅大師保護，短時間內，龍月殤無法復活。而且，就算他復活又能怎樣？三千年前的怪物，就算是站在世界巔峰，我們星皇帝國也同樣有辦法誅殺。」
「不會那麼簡單的。」任天行搖搖頭，說道，「與星絕殿下一戰，他肯定也是窺探到了通天的契機的。
嘖嘖，他本身就是半步，而且還是那種第二隻腳即將落下的境界，到時候星皇帝國的蒼天移星陣加上你們星族獨有的鎮星塔能否對他起作用都還是個未知數。」
星恆不置可否地聳了聳肩，沒有再多說什麼。這種發生概率小到可憐的事情暫時還不需要太過重視，稍稍做一些準備以防萬一便可以了。
倒是任天行說起了這件事情之後，好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對星恆說道，「對了，那天卡洛琳動用幻級真正的力量，凝聚出法則武器時，你……有感受到嗎？」
「當然感受到了。」星恆明白任天行在問些什麼，於是正色道。他的雙眸動了動，似乎是在掩藏內心最深處的恐懼。
緊接著他又說：「對死亡的恐懼是所有生靈的本能，我不能例外。」
「是啊，我們都不能例外。」任天行突然感慨道，隨後他又嗤笑一聲，說，「嘁，幻級連法則武器都不能動用，又如何能被稱為幻級，又如何能參悟大道晉陞魂級？再說了，這個世界曾經也並非從未出現過魂級吧。遠古紀元八賢王統治的時候，魂級可多著呢，怎麼那個時候不見世界崩潰？世界的戰慄？幻級何德何能，可以引起世界的戰慄？所以，一定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那你說是哪裡出了問題。」星恆偏偏頭，很默契地接下了任天行的話頭，讓他能夠接著說下去。
不過他也很是好奇，這些年任天行在這方面到底找到了些什麼東西，可以證明他剛剛說的那一切。
「不清楚。」
任天行的回答讓星恆有些失望，他還以為任天行在這方面有什麼突破。
但是就在星恆遺憾的時候，他又聽到任天行說道：
「依我看，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兩位魂級打鬥時破壞了世間法則，從而導致世界屏障薄弱不堪。這絕非我隨口胡扯，而是有些歷史記載證實的。
在龍王朝之前的龍神、八賢王和鳳凰統治時期，魂級修士可不少見，而世界屏障安然無恙，並沒有出現像我們現在的光是召喚出幻級修士的法則武器就會導致世界逐漸崩潰。
但是自從龍王朝開始后，也就是從恆龍紀元元年開始，世界上就幾乎再也沒有出現過魂級。而現在唯二出現的兩個魂級——星絕和墨依帆——也都是晉陞之後為了保護我們的世界屏障而立刻離開了這個世界，從此真身根本無法回來。
這些年我在北大陸遊歷過很久，也多多少少發現一些東西。所以，我的猜測有七成的把握是正確的。」
「這些不是我能考慮的問題，聽聽便是了。」星恆端起茶杯，淡淡地說，「如果非要我正視的話，我倒是很想知道，龍王他們到底會不會動用法則武器來毀滅這個世界，或者說毀滅了星皇帝國之後便收手。」
「不太可能。」任天行搖搖頭，否定了星恆的猜測，「除了奧汀斯曾經擁有過魂級的實力之外，其餘十位龍王都沒有魂級的實力。一旦召喚出法則武器，世界便會以那件法則武器為中心崩潰，他們也無法幸免於難。
所以他們才會與軒轅大師一同簽訂契約，他們現在非但不會毀滅世界，反而還會盡全力鎮壓那些妄圖召喚法則武器的人。
而事實上，這些年來他們也是這麼做的。」
「所以啊，我根本無需擔心他們。」星恆的手上把玩著茶杯，臉上露出了笑容，「你說的這些我都很清楚。這些年來，不僅是龍王他們，風雪帝國那邊，龍泉帝國那邊，還有我們的軒轅大師，他們鎮壓的人可不少呢。龍王們、風雨溫還有死憫天，他們可怕死得很吶。」
任天行也跟著星恆笑了笑，說道：「只是可惜，神道和魔道並不在世界屏障之內，否則我哪怕是拼著世界崩潰，也要與那創世神同歸於盡。」
「創世神啊。」星恆抬起頭看著屋頂，他依舊保持著笑容，但是眼底卻多了幾分感慨，「沒想到你是以他為目標啊。對於星皇來說，對付龍王們就已經很吃力了，哪裡敢去想象與創世神那種第二隻腳都要放下的強者對抗。殺掉創世神，重蹈人道的秩序，那是天道才應該乾的事。」
任天行低下了頭，用很低沉的聲音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了。距離末之戰只有三四十年了，龍王那邊不知是怎麼得到的消息，已經開始準備戰爭了。」
聽到這個消息，星恆眼神一凝，低下頭稍稍坐正了身子。
他偏頭看向任天行，質疑道：「連我都沒有得到的消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任天行面色不變，回答道：「我說過這些年我都在龍王帝國。現在，我的本體在心城，龍王帝國有什麼動向，我自然能很清楚。而你的影衛，能不能進入心城都還是個未知數。」
「這又是怎麼回事？」星恆的臉色緩和了下來，他又問道，「你如何能夠進入心城？還有，你失蹤了十八年，這些年你到底幹了些什麼事？難道這些事情，比你的妻兒還要重要？」
任天行沒有立刻回答星恆的問題。他低著頭，右手攥得緊緊的，甚至不經意地顫抖起來。
雖然沒有得到任天行的答覆，但看他這副模樣，星恆心中已經有了答案。
片刻的沉默之後，任天行終於開口說話了，而他的回答，卻令星恆心中震撼。
「這些年，我在和龍尚先……干一件大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