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六十八章 襄源泥人
老婦人走出涵養殿，任天翔亦步亦趨地跟在她的身後，而這個時候月天純和月秋寒且並沒有跟在他們的後面。
任天翔看見那教天神廷的教宗陛下在他們離開了之後，立刻調換了座位，做到了月秋竹的對面，和她開始下那一盤並沒有下完的棋。
隨後涵養殿的大門關閉，任天翔便什麼都看不到了。
而這個時候老婦人扭頭對任天翔說道：「跟緊我了。」
老婦人話音剛落，任天翔便感覺到了自己的周邊好像出現了一股莫名的力量，將他和老婦人兩人周圍的空間扭曲了一般。
他們兩人雖然仍然在行走著，但是他們兩人身邊的景象卻千變萬化了起來，任天翔甚至在這變化的景象之中，見到了剛才自己去到過的月依閣中央的廣場和那座「鎮峰殿」。
而任天翔能夠肯定的是，現在他和老婦人並非是在空間裂縫之中行走，而是就在世界中行走，只不過老婦人行走的速度非常快，並且時刻都在變換他們兩人的位置，所以此時看起來他們周圍的景色才會是這般如同幻影移形一般。
這樣的跳躍空間的方式對於任天翔來說倒是新奇得很，要說他對空間移動最熟悉的，應當就是行走在空間裂縫之中了。但是行走在空間裂縫中那是相較於目的地是比較遠的地方，和現在有些不一樣。
這樣穿梭空間的辦法，顯然對於短距離的移動來說要更加方便一些，二者同樣是動用了空間法則的，但卻有著天差地別的差距。
在跟著老婦人往前走的同時，任天翔也在認真地感受著這種穿梭空間的方式。現在他也已經是神級修士了，對於法則也有一些運用的能力，這樣的移動方式，他也能夠學習一二。
很快，任天翔便看見自己周圍的景象突然停滯了下來，轉眼間他和老婦人便已經來到了一座不知名的山的山腰處。
在這裡，沒有之前任天翔看到的那些亭台樓閣，也沒有什麼莊園一類的建築，他只看到了一個非常簡陋的小村子——雖然他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村子，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這就是老婦人所說的襄源了。
陸襄出生成長的地方，也是陸襄領悟人族薪火的地方，以至於後來這裡成為了當年跟隨他征戰南北的人族先輩們所崇敬的地方——若是任天翔當年也跟著陸襄一併來到這裡的話，他恐怕也會對這個地方產生一些崇敬的心態。
至於現在……
他也確實很激動。
「他們就在裡面。」老婦人指了指村子裡面最大的那一座木屋，對任天翔微笑說道。
他們？任天翔歪歪腦袋，並沒有問出來，而是暗中思索起這裡除了王歸藏前輩之外，還會有誰留在這裡。
兩人再次起步，不過這一些老婦人就沒有施展空間的法則了，他們兩人尋尋常常地走進了這看上去甚至有些簡陋的村落之中。
「當年陸襄便是在這座山上成功領悟的薪火之道。」老婦人指了指不遠處地勢更高的山腰處的一個突出的平台，「後來聖戰結束，王歸藏便一直待在這裡面，為人族保存著最後的薪火之道。
「而陸襄隕落之後，他的力量也一直影響著這裡，使這裡不至於被歲月而消磨。」
說完了這句話，任天翔和老婦人兩人已經走到了中央的那座木屋的門前，而在這個時候，老婦人卻停下了腳步。
「由你來推開這扇門吧。」老婦人微笑道。
「為什麼是我？」任天翔輕輕皺眉，不解地問道。在他的理解中，這樣面見這些前輩們，不應當是由混沌王這樣的老前輩來開門嗎？
「因為他們想見的人是你。」老婦人仍然面帶著微笑。
「嗯。」任天翔點點頭，既然混沌王這樣堅持的話，那麼他便乖乖聽話便是了。
上前一步走到大門前，任天翔抓著大門上的門環敲了敲，同時說道：「晚輩任天翔，請求拜見前輩。」
在任天翔話音落下的一瞬間，他便聽到了大門發出了「吱呀」的聲音，隨後任天翔便見著這大門自己緩緩打開了。
木屋之內，陳設簡單，甚至任天翔一眼便能夠看完木屋之中的全貌——與其說陳設簡單，倒不如說著木屋之中，唯一的傢具就是擺在木屋面向大門的牆壁邊上的兩張高腳椅，以及一張高腳桌。
房間之中做了兩個人，他們都坐在高腳椅上一動不動的。
其中一人，很明顯能夠看出對方是一位老人——他的面容已經非常蒼老，並且臉上的皺紋都非常深刻，若是放在普通人身上，這應當也已經是一位上百歲的老人了。
而就像他表現出來的歲數一般，他佝僂著身子，雙手撐在自己手杖上面，這才能保證自己的身體不至於直接倒下。
而他的全身上下，好像是覆蓋了一層泥土一般，整個人都灰濛濛的，像是個泥人。但是仔細看過去的話，卻又能夠看到這位老人眼睛和嘴巴的地方都有泥土剝落的痕迹，看上去應當是剛剛眨動過眼睛和說過話的。
而另一位，則是保持著中年人的模樣，身穿著一件勁裝——儘管他和旁邊的老人一樣全身上下都是灰濛濛的，但是很明顯看上去這位中年人身上的塵土要比老人的塵土少一些的。
他們兩人在任天翔第一眼看到的時候都是閉著雙眼的，而任天翔見到了那名中年人之後，第一時間便認出了那位中年人是誰。
天，他的名字就叫做天，是饕餮王手下最得力的幹將，也是天衍衛的首領之一。
同時，這位天也是陸襄的老師，就是他引領陸襄領悟了人族的薪火之道。
在聖戰之後，這位天就沒有任何音訊了，任天翔當時還以為他和饕餮王的其他手下一樣，成為了月依閣的長老來著——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了這裡，而且看上去，已經很多年沒有動過了。
見到了這二人的第一時間，任天翔甚至沒有走進木屋，便雙手合在一起，朝著二人長揖及地——這是王歸藏他們那個時代最大的禮節了。
「晚輩任天翔，拜見二位前輩。」
這個時候，王歸藏緩緩睜開了眼睛，看向了任天翔。
但就是這一眼，王歸藏的身子竟是突然抖動了起來。
他身上的塵土被盡數抖散，他的雙手用力，撐在手杖上面，隨後站了起來。
他走到了任天翔的身前，死死地盯著任天翔，眼中好像是產生了一些懷念的神色一般。
「孩子，你……」
王歸藏的聲音有些渾濁，大抵是許多年都沒有說過話的緣故，他的嗓子甚至還有些乾涸。
但是他還是在努力地對任天翔說話。
「你認識連山？」
蒼老的聲音中帶著無比的渴望，王歸藏從任天翔的身影中看到了姜連山的影子——甚至不需要任天翔展現自己的大道，王歸藏便已經從任天翔的薪火之道上，看到了姜連山的影響。
不會有錯的，王歸藏和姜連山畢竟是那麼多年的朋友，甚至不需要過多得感受，他便能夠察覺到姜連山的力量。
而在聖戰之後幾萬年的時間之後，他在一個青年的身上看到了姜連山的力量。
所以王歸藏會問任天翔是否認識姜連山。
而任天翔這個時候也是點點頭，說道：「嗯，我認識姜連山前輩。」
「他現在在何處？」似乎是因為適應了說話，此時王歸藏的聲音漸漸變得流暢了起來。
「他……」任天翔一時間有些犯了難。姜連山早在萬年之前就已經隕落了，任天翔所見到的只不過是姜連山的一絲神識而已，難不成任天翔還要告訴王歸藏姜連山已經死了？
而就在任天翔思考的時候，老婦人走了過來，拍了拍任天翔的肩膀，說道：「姜連山早在萬年之前就已經隕落了，這孩子見到的姜連山，只不過是姜連山的一絲神識而已。」
「神識么……」王歸藏眼中的光芒瞬間黯淡了下來，他重新走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身子好像又佝僂了一些。
這個時候，作案在王歸藏身邊的天也睜開眼睛看向了任天翔，臉色猛地一愣。
見到天的表情，老婦人也有些奇怪，於是問道：「天，怎麼了？」
「你見過吾王？」
任誰也沒有想到，天對任天翔說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這樣的一句話。
任天翔見過饕餮王？若天所說的不是任天翔在姜連山創造的意識中見過的話，他又怎麼可能是見過饕餮王的？畢竟……饕餮王都已經消失在這世界上好幾萬年的時間了。
而任天翔以為天所說的就是姜連山為他創造的意識，於是一五一十地為天解釋了自己知道當年那些事情的原因——也包括自己確實是在意識中見到了饕餮王的事實。
然而天聽了任天翔的話之後，卻是搖了搖頭，緩緩說道：「不對，若僅僅只是意識的話，你不可能會出現與吾王接觸的可能。
「但是孩子，你的身上，殘留有吾王的力量——你一定是在哪裡和吾王接觸過，所以才會殘留有他的力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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