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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不朽

  自音樂節那天起又過了一個星期,梁靜,林雪兒都沒再跟我有什麼多餘的聯繫。

  或許我們都知道,有時候需要適度的降降溫度,才能讓彼此不被融化。

  與此同時,華辯世錦賽也終於到來了。

  我們先要進行省賽,全省的高校聚在一起,想要出線就要各憑本事取得更高的積分,進入前五,否則將直接被淘汰出局。

  在我看來,我們的出線權是絕對的,省賽前五,太容易了!

  能讓我在意的,也就是交大了。

  畢竟聽說新一代的「西交四劍」實力可是非同一般,不出意外的話,省賽我們就能交鋒。

  不過可惜的是,今年我是沒這個機會了。

  全省排名靠前的高校都在本市,所以比賽也就在附近的高校校園中進行。

  我們第一場比賽的對手是科大,沒什麼難度,所以孔軒直接安排了二隊上場。

  田建宇開心的像個傻子,這次的辯題也比較簡單,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於心/豈能無愧於心,但求盡如人意。

  他作為本方豈能盡如人意,但求無愧我心的一辯,負責開篇立論,也許是對於自己立論的稿子很滿意,他在台上東張西望,時不時還對主席笑笑,散發著他自我感覺良好的魅力。

  我在台下坐在孔軒身旁,倒不是我願意坐在這裡,而是孔軒要求我坐在他旁邊。

  我沉默不語,身邊的孔軒更是連個屁都不會多放一個。

  孔軒不說話,其他的人也不敢造次,都一個個跟悶葫蘆一樣安靜的坐著。

  不一會,主席終於宣布比賽開始。

  開場白,人員介紹都十分的簡潔明了。

  接下來,是田建宇三分鐘的立論時間。

  田建宇一開場就以尊崇自我內心,不受他人影響作為中心觀點,例舉了多位歷史名人,沒有受到他人眼光的影響,開啟了一扇新的大門的例子。

  「在我們小時候,想象中未來往往很單純,簡單來說就是當一個好人。」

  「可能是科學家,作家或者警察。」

  「可是長大之後發現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有人會告訴你:不合適,放棄吧;有人會告訴你:你干這個掙不到錢,娶不到白富美,登不上人生巔峰。」

  「我們也總是或多或少的有一些妥協,但是當一個人靜下來獨處的時候,我們又會很糾結,到底我們是在為自己而活,還是為他人而活?」

  「而這個,就是今天的辯題。」

  「追求無愧於心指的是:做人做事追求自我的準則;而盡如人意指的是:你儘可能追求他人滿意作為目標,這兩種不同的態度,會帶來不同的人生。」

  「我方建議大家選擇無愧於心,理由如下……」

  千千世界,芸芸眾生,每個人的想法千差萬別,如果追求盡如人意,辛苦到最後,可能連「人意」是什麼都搞不清楚。

  田建宇在台上侃侃而談,而我在台下,卻已經把此時當成了模辯,細心認真的去找田建宇的漏洞,然後考慮一會怎麼才能反駁他。

  筆記本上潦草的寫下了幾條可以反駁他的觀點。

  三分鐘很快,在大腦飛速運轉的時候,三分鐘幾乎就是一瞬間。

  田建宇的發言結束了,接下來將由對方的一辯對他進行提問,他只能正面回答,不能反問。

  對方一辯是個短髮女生,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簡潔幹練,我心中突然有了一絲不好的預感。

  「謝謝主席。」

  「對方辯友,先跟您確認一個問題。」

  此話一出,我第一反應就是:這是個陷阱,一定要冷靜應對,回答要天衣無縫以免讓局面陷入被動!

  「您放要講求無愧於心,我想請問您方今天無愧於心的標準到底是什麼?」

  「是說我的本性一直保持著不變,只要我做的事情是遵從我的本心的,不再改變是不是就不會愧疚?」

  對方的節奏很快,然而田建宇反應倒也不慢。

  「本心可以變變!」

  他用了這幾個字作為回答。

  我暗嘆一聲這個蠢貨,對方明顯是想要給他下套,他還自己往裡鑽!

  果然,對方一辯笑了笑。

  「哦……心可以變……」

  「所以我們今天當面對現實稜角的時候,我因為認識到了我自身認知的不足,所以我的心改變了,那我這個時候有沒有愧?」

  田建宇有些捉襟見肘,猶豫了一下才繼續回答:「我認識到了自己的不足,我去看一些書,我多學習,我從前人的經驗中獲取了一些經驗,改變了自己的心,愧在哪裡啊?」

  對方繼續提問:「哦,對!所以您今天告訴我說,可以改變,而且改變只要是好的方向,我的心就不會愧。」

  「那麼如果我的改變是因為現實的稜角磨平了,改變是壞的,那個時候就有愧了,是這個意思吧?」

  「不……不是……」

  田建宇有些慌了神,他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對方一辯抓住這個機會乘勝追擊。

  「不好意思,所以對方辯友您今天還要告訴我,今天我的心,到底改變的標準又是什麼,是不是還是認為,改變如果對我有益,那我就應該改變,而且內心無愧。」

  「如果對我無益,那我就不應該改變,是這個意思么?」

  田建宇已經被繞暈了:「我不太明白什麼是心改變的標準?」

  對方不慌不忙:「是您告訴我心可以改變,但是您的心究竟什麼時候會改變?」

  田建宇答:「我們的一切感知,一切思考都會讓我們的心改變啊!」

  上當了!我心頭「咯噔」一聲。

  果然,對方順著思路繼續問了下去:「對呀,所以您現在還是在考慮,我的心究竟改變的對不對,那您說說,在您心改變了以後,到底有沒有愧?」

  對方的邏輯雖然沒有多縝密,但是已經在一定程度上擾亂了田建宇的思維。

  田建宇沒有把話題引到對自己有利的方向,而是順著對方讓其一直對自己進行了干擾,所以現在整個思維都陷入了混亂之中。

  對方一辯的提問水平並不高,只不過在「無愧於心」四個字上面做了些文章,想要把「無愧於心」變成「有愧於心」偷換邏輯概念,這種小兒科的提問還真把田建宇這個廢柴給打敗了。

  如果是我的話,我會不留情面的直接告訴對方捋清楚邏輯再提問,不要像小朋友吵架一樣糾結在咬文嚼字上。

  田建宇沒回答出來對方的提問,一分半的時間就結束了。

  我向後一靠,嘆了口氣。

  孔軒回頭看向我,我也抬眼跟他對視了一眼。

  然後我低下頭,小聲說道:「輸了。」

  孔軒沒說話,而是回過頭繼續認真看著比賽。

  而我心中,也多出了一種有力使不上的感覺,真特么憋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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