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香餑餑
高考結束后的當天晚上。
燕京市，海淀區。
持續一天的霧霾還未徹底散去，夜幕已然降臨。
一處呈「U」字型的人工湖內，風平浪靜，只見有數的幾隻鴨子在歡快地划著水。
湖水清澈見底，雖然四周光亮不顯，卻也能隱約看到水面之下的紅色鴨掌在緩慢撥動著。
湖畔的大樓燈火通明，人來人往，與一旁平靜的湖泊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其中一棟久經歲月洗禮的無名高樓，更是異常喧囂，遠遠站在樓下，都能聽到樓中的人聲鼎沸。
這棟無名老舊高樓，上世紀曾是燕京大學的化學樓，於本世紀初停用，后被燕大招生辦借用至今。
樓中一間門牌號129的辦公室，煙味四散，門內的說話聲、電話鈴響聲、敲擊鍵盤聲不絕於耳。
「老大，鄂省黃岡中學的那位SR級考生，已經口頭承諾與我們燕大簽約了。」
「小陳，你安排一下駐鄂省工作人員，讓他們明天一早，就去這位考生家裡與他簽約。」
「不，現在就去！免得又被隔壁截胡！」
正嚴厲說著話的，是一位帶著粗黑框眼鏡的絡腮鬍中年男子，他端著茶杯，低吼連連。
「去年全國共有15位SR級考生，這15人之中竟只有4位選擇了我們燕大，其餘都被華夏第一軍校以及隔壁五道口給瓜分了!這是我們燕大招生辦的恥辱!」
「今年魯省那位十年一出的SSR級考生，昨天中午武考一結束，就跟隔壁簽下正式合同了，挖都沒法挖！這是我的失職！」
「但是這餘下的17位SR級考生，華東6位，華南3位，華中4位，華北3位，華西1位。」
「我不管你們採取什麼方法，今晚十二點之前，我希望看到這些人中的至少8位和我們燕大簽約！」
「那些已經與別的學校簽了提前錄取協議的，違約金我們出！」
「至少要有6位SR級考生簽約我們燕大，在座的所有人、連同我，今年年底才能拿到完整的績效。」
「在這基礎上每多一個，我們年底的績效就多發兩成，上不封頂。」
……
所有工作人員仰頭看向的一塊巨大屏幕上，正顯示著這17位SR級考生詳細到興趣愛好的信息資料。
王騰就是其中之一！
同一時間，身在家中的王騰，正與另一所TOP3大學，「五道口大學」的招生辦領導通著電話。
「實在不好意思啊張主任，我在參加高考之前，就已經跟華夏第一軍校簽過提前錄取協議了。」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道頗具磁性的嗓音：「沒事的，王同學。我們已經知道你簽了提前錄取協議。不就是違約金嗎，我們出！」
「軍校那邊也會由我們出面協商溝通，不用你本人出面，你放心。」
磁性嗓音停頓了數秒，接著引誘道：「王同學，如果你能來我們五道口，全額獎學金只是最基本的。」
「在此之外，我們還可以給你每年100萬元的生活補助，並且給你安排一套二環內價值4000萬元的130平大三居!」
「等你畢業后與校方簽下教職，這套房子就正式歸你本人所有！」
聽到這豐厚的條件，一般人肯定直接就兩眼發光，腿都站不穩，會毫不猶豫地答應下來。
但王騰不一樣，他自小心中就有一把尺、一桿秤。
這把尺子能明辨是非、丈量世間萬物。
這桿秤能斷輕重、知取捨，讓他客觀認識自己。
既然他之前已經選擇了跟華夏第一軍校簽下協議，只要軍校不主動提出解約，他就會一條路走到底。
畢竟，當初是秦濤總教官在上千學生里，看中了僅有武者七段的他，這種知遇之恩，王騰怎能忘記？
簽約之後，他能保持驚人的修鍊速度，連破數境，也跟不必擔心高考成敗、心中有底的心境密不可分。
王騰為了表示自己對五道口的尊重和感謝，假裝沉思了一會兒，隨後婉拒道：「張主任，真的很謝謝你們對我的看重，但是我最想去的大學還是華夏第一軍校。」
電話那頭的張主任也是果決之人，從王騰這簡短的幾句話中，就已得知了他的決心。
於是，他不再強求，只是簡單客套幾句，便掛了電話。
要知道，能在這個年紀就取得這等成就的人，無不是內心無比堅定、不容他人改變之人。
也正是因為他們的這等近似「頑固」的道心，這才讓他們從上千萬人中脫穎而出。
王騰掛下電話，拿起爺爺的身份證。
他準備待會兒出門，跟黃旭東還有請假回來的葉帆吃個夜宵，然後再去網吧包夜玩通宵。
這時候，電話又響了。
他有些不耐煩地拿起聽筒：「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是他今天下午考完最後一門文理綜，回到家后，短時間內接到的第八個電話！
在如今這個飛速發展的高度信息化社會裡，普通公民的個人信息，已然是毫無隱私可言了。
這些泄露、買賣個人信息的販子，實在是太猖獗了！
王騰接到的這些電話，有四通是由五道口、華夏科技大、滬上交大、震旦大學的招生辦打來的。
另外的三通，有某馳名中外的著名獵頭公司，問他有沒有興趣去做某些權貴後代的私人家教。
也有名聲不顯的初創校外培訓機構找到他，重金請他挂名，力求一舉成名。
居然還有王騰所在小區的開發商，主動要給他發獎學金。
開發商準備利用王騰本年省狀元的名氣，來給他們新開發的樓盤做宣傳。
這些全球頂尖的高等學府，自然人脈廣大，他們能知道王騰的成績，拿到他的聯繫方式也就罷了。
畢竟高校本就和教育招考部門有著緊密聯繫，在某些時候互通有無、信息共享也能理解。
可王騰真的很好奇，這些私營機構、房產公司，又是怎麼能拿到第一手的高考成績，以及他的個人信息呢？
倒底是什麼機構部門泄露出來的呢，他們又從中獲利多少呢？
「不好意思打擾了，請問是王騰同學嗎？」話筒中傳來一道溫和的年輕女聲。
「對，我是王騰。」
「王騰同學你好，我是燕京大學的招生辦的江舒。」
「我今天來找你呢，是希望你能在填報志願上選擇我們燕京大學。」
王騰一聽電話內容，有點暈，平時咋沒發現自己有這麼吃香呢。
今晚考完試回家之後，在短短的一小時內，這些全國排前四的大學（眾所周知，全國前三高校有三所，全國第四卻有七八所），一個接一個地給他拋橄欖枝。
這讓一個月前籍籍無名、無人問津的王騰很不習慣。
「不好意思啊江主任，我在參加高考之前，就已經和華夏第一軍校簽好提前錄取協議了。」
王騰不勝其煩地說著他今天已經重複了四遍的說辭。
「簽了提前錄取協議沒關係啊，我們燕大可以協助你解約，違約金我們全出。我們還可以給你……」
怎麼又是這些千篇一律的說辭啊？王騰已經快崩潰了。
他本就不善言辭，平日里為人甚至有些木訥，今天讓他連續拒絕這些名校的招生辦領導們，還又不能表現出不耐煩，這可苦了他了。
……
燕大招生辦的這個年輕女孩，為了招攬王騰真是煞費苦心。
她接連擺出了各種豐厚誘人的條件，絲毫不比五道口差，甚至連什麼美女學姐一對一指導都提出來了，就差她自己以身相許了。
眼看著利誘無效，她竟跟王騰提及自己也是金陵四中畢業的，借著老學姐的身份與他拉近關係。
奈何王騰就是油鹽不進，她只能苦苦哀求，如泣如訴地說，領導下了死命令，讓她一定要把王騰挖過來……
最後，還是王騰無意間說出，自己也謝絕了五道口的邀請，這才結束了這場焦灼的拉力賽。
聽聞這一消息，江舒瞬間就鬆了口氣，她自言自語道：「沒去隔壁就好。」
這之後，她對王騰的追逐也沒那麼迫切了，隨意客套了幾句，就結束了通話，讓王騰哭笑不得。
這幾通電話接下來，王騰是心力交瘁，簡直比苦練一整天還累。
自己果然不擅長與人溝通，以後還是老老實實地修鍊吧。
有時候，做一個人狠話不多的冷酷高手，其實也挺好。
「咚咚咚～」
門外傳來了一陣不講道理的急促敲門聲。
「開門啊小騰子，你說說你，就回來拿個身份證，咋還這麼摸蛆子啊！」
這種極為沙雕的說話口氣，不用看，肯定是王騰那位發小，全國都小有名氣的天才武者，葉帆。
「是小帆來了啊，快進來吧。」
奶奶很快就聽出來，這是葉帆的聲音。
畢竟，葉帆隔三差五的就過來串門。
門外，一位有點痞帥的棒球服少年，正罵罵咧咧地玩著某5V5不公平手游。
此人身高一米八五左右，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皮膚白皙。
簡單形容一下，就是「有點小帥」。
他看起來人畜無害，可眉眼之間，卻透漏出一股若有若無的凌厲之氣。
「可以的啊，狀元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