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已死之人
「這裡灰塵也太多了。」
「自從我的妻子在這裡出事之後，我就再也沒來過這裡。」
渾身貼滿看不見的人字元的李成玉，翻出一把滿是銹跡鑰匙打開了這座沉寂多年的別墅。
推開吱呀吱呀亂響的大門，屋內那種腐朽連帶著灰塵的氣息就撲了眾人滿懷。
「咳咳咳…」李成玉這個普通人哪怕是捂著鼻子也是被嗆的不行。
王也和李成玉兩人帶頭走進去，身後跟著眼神飄忽的陳蘇，變成小老虎的虎王有點嫌棄的踩上厚厚灰塵的地板。
原本奢華的實木地板，現在也變得腐朽不堪，每踩一步都發出極其刺耳的叫聲，彷彿是踩在將死之人的喉管上一樣。
「真是怪啊，」王也仔細打量著這座別墅內部。
「閑置著這麼久，居然一個蜘蛛都沒有。」
「你有讓人清理過？」王也看著李成玉。
李成玉搖搖頭。
別墅內還保持著原來的模樣，所有的傢具都有，花園裡的花草長的尤為茂盛，蔓延而上的薔薇纏繞在窗戶上，從灰暗的角落看過去尤為滲人。
李成玉帶著他們去當年的那個浴室，一路上陳蘇都很安靜，他還在想著之前太虛之靈說過的話。
「這個世界沒有天道，而且……」
陳蘇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他就覺得有什麼不一樣，之前去斗破世界，剛跨出世界通道的一瞬間他就能感到一種奇異的力量附加在他的身上。
反而到了這個世界的時候，他感覺自己一點變化都沒有。
沒有天道的保護他感覺自己還是蠻心慌慌的，他現在的實際修為不過才四星巔峰，想要突破道五星還需要四百萬源點。
現在幾人中實力最高的就是王也了，真·大佬！
跟在李成玉身後上了三樓，客廳后就是浴室。
李成玉站在浴室的門口，手剛放上磨砂玻璃門，腦海里就浮現出那些不敢回憶的記憶，好在王也的人字元使他鎮定許多。
「還是我來吧。」王也上前替他打開浴室門，開門的一刻王也另一隻手中都捏起了各種符籙，只要稍有異動他就把符砸過去。
很普通的打開很普通的門，門后也很普通的樣子。
一幅很久沒打掃過的浴室的樣子，滿地的灰塵已經變成了一塊塊灰斑。
王也向裡面扔了一張靈符，整個浴室頓時光芒大作，王也及時關上門，那光震得玻璃門都有些開裂。
「靈力震蕩符，專克邪祟。」王也對感到好奇的李成玉解釋道。
這種靈符他隨手就能畫一沓，然後他又把浴室門開了個縫，向著裡面丟了幾張。
最後那玻璃門終於是沒堅持住，王也過去把它給拆掉放一旁。
當幾人再次進浴室的時候，整個浴室都煥然一新，遍布浴室牆壁地面的灰斑都消失了，和剛打掃過一樣，如果不算那些被震壞的浴室擺件。
王也身先士卒的帶頭進去，在裡面左看看右看看卻什麼都沒發現。
「這裡什麼都沒有，」王也掏出一張金色符籙，「誦持金光律令！」
符籙脫離王也的手掌在浴室里轉了一圈，在浴缸上停留一會然後直直撞入浴室里那面鏡子中，不一會金色的符籙就自己從鏡子中掉了出來。
王也剛運氣靈力驅使，那張符籙就化作飛灰消散。
「有問題，」王也皺著眉頭道，那張符籙怎麼說也是一位符皇製作的高品符，就這麼用了一下便化作飛灰。
王也又要掏出其他符籙的時候，陳蘇按住了他的肩膀，「可以了，從現在開始就不是你能插手的事情了。」
誒，果然這六星任務不是好做的。
陳蘇擺擺手讓兩人站到他身後，在心底溝通起整個九天城。
九天城本體坐落在時間長河的起始位，也可以說時間長河就是從九天城中流出，而時間長河中的每朵浪花都有眾多的世界……無窮無盡。
「時光重現。」陳蘇一指點過去，一萬源力就沒了，他的修為遠遠不夠驅使九天城，只能用源點代替。
一道光幕出現在浴室中，光幕里顯示了事發當年的那一晚的事情。
王也和李成玉二人驚詫的看了一眼陳蘇，而陳蘇表示你當年要是在浴室裝個攝像頭，現在也不用浪費我一萬的源點。
光幕的視角是第三人稱，一段時間裡整個光幕都是黑黑的畫面，陳蘇上去手動跳過了這段時間，終於浴室的燈被打開了，一個穿著睡衣的女人走了進來。
「小芸……」李成玉有些不平靜了，哆嗦著手向光幕走過去。
好在王也的符還有用，李成玉很快就鎮定下來。
光幕中穿著睡衣的婉約女人到浴缸前放開了水，很明顯是想洗個澡。
額，王也摸了摸鼻子看向陳蘇，「我們要不要避開一下。」
人家老婆在洗澡，他們幾個一起看是不是不太好，陳蘇搖了搖頭繼續看向光幕。
光幕中的女人放完水之後，又在浴室中轉了一圈，在王也好奇的時候，女人走到了那面鏡子前，女人雙手摸了下鏡子，然後就見那光幕中的鏡子彷彿不是實體一樣，從裡面緩緩遞出了一把菜刀……
女人迷茫的結果遞出的菜刀，然後高高的揮起菜刀，鋒利的刀鋒在燈光下折射著銳利的光線。
「小芸！」李成玉擠開王也貼到光幕上，他大叫著伸出雙手去阻止光幕中的女人。
王也看著這個有些瘋狂的男人，他的符籙只能鎮住人的心神，而他這個動作是他的身體的本能，他本能的去阻止光幕中的女人自殺。
光幕只是陳蘇弄出的一個畫面而已，李玉成怎麼阻止都不可能會改變什麼。
他的手伸過去穿進了光幕，但是下一刻李玉成好像是摸到開水一樣，痛苦地收回了手，手腕上出現一道一指長的傷口，從那傷口處能看到裡面的骨頭。
這種傷口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已經算致命傷了，這個致命說的是它造成的大出血，然而李成玉的傷口就在那，但是一滴血液都沒有流出來……
李成玉還在嘶吼著看著光幕，裡面的女人自己砍掉了自己的腦袋，整齊的切口中噴出了大量的血液，噴洒的整個浴室都是血紅色。
女人兩隻只手把掉在水池裡的頭顱撈起來抱在懷裡，女人的臉還在笑，似乎是很滿意。
離體的頭顱先是被放到了浴缸里，然後身下的身體拿著菜刀顫顫巍巍的爬進了浴缸，沾著血液的菜刀一下又一下的高高揮起，又一下又一下的落下，大量的細碎肉塊從浴缸里灑落出來……
王也渾身都發毛了，這也太詭異了。
而陳蘇懷裡的虎王很平常的舔著自己的爪子，對它來說這些都是小場面，就是背後的皮毛被陳蘇揪的生疼，感覺禿掉了一樣。
而一邊的李玉成終於發現了自己的不一樣，希冀的看向陳蘇，「陳先生，我…我這是怎麼了！」
陳蘇不自覺的咳了一聲，重新變成高人。
「你還沒發現嗎？你早在七年前的那一晚就死了，現在你這幅軀殼還能活動不過是你的執念在支撐著你。」
「至於你的執念…」
陳蘇示意他抬頭繼續看光幕，而光幕，女人終於把自己分開了。血濺的到處都是，這時候李玉成也進了浴室，他看到了這一切。
和七年前一樣，唯一不一樣的是他自殺了，最起碼從光幕中看來就是自殺。
他從浴缸里撈出的也不是妻子的戒指，而是那把染血的菜刀。
女人的頭顱在沖著他笑，他也笑著，笑著揮起菜刀剖開了自己的身體，然後像整理衣服一樣一件一件的拿出了自己的內臟……
王也終於忍不住跑到一邊吐的天花亂墜，陳蘇也很想趴在王也旁邊一起吐，但是他還是忍住了。
「你明白了嗎。」
「我，我已經死了？」
陳蘇就差白眼了，你又不是海參，丟了內臟還能活。
「其實，這麼說也不對，你的身體死去多年，但因為某種原因你的靈魂體還活著，並讓你的身體活到了現在。」
李成玉顫抖著手摸著肚子上那一道長長的傷疤，衣服遮住了那猙獰的傷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