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章 見鬼了！

  兩年前一個寒風刺骨的晚上……

  慘白的月光映照在越國丞相府門前的一對白色燈籠上，在大門前的一對威嚴兇猛的石獅子襯托下，顯得更加陰深恐怖。街上寂靜無人，只有一陣陣的寒風從門口直闖進大堂內，肆掠地將裡面一根根點燃的白蠟燭吹得忽明忽暗。

  大堂正中間擺放著一副打開蓋子的紅棺木，裡面鋪滿了綢緞，躺在上面的是一位大約十四歲的少女，她臉色死白，身穿錦袍，頭戴金釵，身上的首飾雖不多，卻件件價值連成，一看便知其身份非凡。

  附近隱約出現三個人影，或坐或跪。案台上點著香火，煙氣繚繞。

  一位跪坐在地上身穿僕役衣裳的年輕男子，隨手抓起身前的幾張紙錢，胡亂地撒入化寶盆中，然後兩隻手放在火上取暖，小聲地埋怨道：「李伯，夫人只留下我們三人在這裡守夜，又冷又餓，太沒人性了吧……」

  「噓！阿財，你不想要命了是嗎？萬一被人聽進去，傳到夫人的耳里，趕出府是小事，被賣到妓院可就慘了。」身旁的白髮老者緊張地四處張望。

  「我是男的呀……」

  「你沒聽說過男妓嗎？」老者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白眼。「反正主子說什麼就去做，別的事情千萬不要管。也不能有任何怨言！」

  「李伯教訓得是！」阿財唯唯諾諾地直點頭。

  靠近棺木邊上，跪著一名十三、四歲的少女。她小聲地抽泣著，時而擦淚，時而將紙錢投進化寶盆中。有幾張紙錢被風吹到盆外，她立刻上前撿起，重新跪下，繼續剛才的動作。

  阿財站了起來，走到少女身邊蹲下「青兒，不要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別傷了身體。以後財哥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他伸出手，借著擦淚的動作，想趁機摸一把青兒的臉蛋。

  青兒皺起眉頭，生氣地別過臉「財哥，請你尊重一下大小姐！」

  阿財一副無賴地嘴臉譏笑道：「青兒，你別不知好歹！大小姐已經去見閻羅王了！以後再也沒有人幫你撐腰。不如你就跟了我，還能有頓飽飯吃。否則的話，夫人早就看你不順眼了，把你賣到妓院是遲早的事！到時候服侍的，可不只我一個人！」

  「無論是你，還是妓院，我都不去！」青兒圓圓的臉蛋被激得漲紅，淚水猶如決堤般從一雙大眼睛中傾注下來。她不用想也知道以後的日子難過得很。阿財垂涎自己的美色已久，只因忌憚大小姐，才不敢放肆。他爛賭成性，嫁給他也是遲早被賣到妓院還債的命。

  青兒回想起自己家中寒苦，經常衣不蔽體，食不果腹。五歲便被父親賣到牙婆子那裡，換錢買糧食餵養家中的弟妹。幸好被大小姐相中，留在她身邊做貼身丫鬟。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現已香消玉殞，以後再也沒有依靠。

  青兒想到這裡，心中的苦痛即時化為淚水，哭泣聲漸漸變大……

  「吵死了！還讓不讓人睡呀！」

  突如其來的叫罵聲，把在場的人都嚇了一跳。

  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搖頭表示不是自己說話。

  阿財趕緊收回他那囂張的氣焰，鼓起勇氣問道：「誰？」眼睛從左到右，從上到下轉了幾圈。

  大堂內寂靜無聲，只有涼風嗖嗖，蠟燭照著的身影被吹得若隱若現，伴隨著落葉「沙沙……」的聲音，邪魅般讓人心生寒意。

  李伯趕緊站起來，在大堂的周圍檢查了一圈，並沒有發現其他人的蹤跡。

  「可能是我們聽錯了吧……」李伯安慰他們，也是在安慰自己。

  「我們是否驚擾了大小姐呢？」青兒大膽地走到棺木前念念不舍地看著棺中的少女，眼中的淚水劃過臉頰，滴在了少女的手背上。

  「誰撓我？好癢啊！」

  青兒像看到了什麼恐怖的事情一般，雙眼瞪直，張大嘴巴，倉皇失措地連退兩步，然後身體堅硬如磐石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李伯和阿財還沒反應過來，突然看到棺材兩旁出現了一對白紙般的玉手，然後棺中女子緩緩地坐了起來，面如白紙，眼神幽怨地死盯著他們倆，聲音低沉而緩慢地說道：「吵醒我，你們要怎麼賠？」

  李伯和阿財臉色一下子變青，幾乎同時大叫起來「鬼啊！」不一會兒已跑得不見蹤影。

  「鬼？」李小艾摸一下自己的臉，又低頭看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咦？為什麼我的手和身材小了這麼多？縮水了？還穿著漢服？唔……出現幻覺了，看來我的酒還沒醒呢！」

  李小艾抬起頭來環掃四周，白燈籠、白蠟燭、白花球、紙紮公仔、紙錢、棺材……最後一樣嚇得她連滾帶爬地逃離原地。

  「靠！這是什麼鬼地方？整蠱節目嗎？太過分了！竟然讓一個喝醉酒又年輕貌美的女士睡棺材。雖然睡得挺舒服的……說錯話了！呸！呸！呸！誰稀罕！」

  李小艾看見身邊有一個小姑娘，連忙走過去問道：「小朋友，你們在拍什麼戲呀？」

  「鬼……鬼」青兒顫抖著身體，臉色煞白，驚恐地瞪大眼睛，眼淚不禁啪啪地直流下來。

  「哦……拍鬼片。你哭得這麼快，眼淚又多，是真哭還是用藥水呀？」李小艾伸出食指在青兒的臉上輕輕一劃，沾了點淚水認真地研究著。

  「啪！」

  青兒立刻翻著白眼昏厥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