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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水落石出

  在慕容雪的要求下,羅志飛命人將黃良的屍首抬了上來,仵作也跟隨一起來到公堂之上,並在一旁等候詢問。

  只見屍體上覆蓋著一張白布,腐敗的氣味極其濃重,霎時之間已擴散到整個公堂。

  慕容卿眉頭皺成一團,乾嘔了幾下后,連忙掏出手帕緊緊捂著鼻子退到一旁,低聲罵道:「仵作已將屍體檢查清楚,姐姐何必多此一舉!而且男女有別,姐姐就不怕……」

  「本宮身正不怕影子斜!」慕容雪一句話就堵住了慕容卿的嘴,她迅速走近屍首,接過仵作遞給她的一雙白布做成的手套,慢慢掀開覆蓋在屍體上的白布。

  入眼的一瞬是黃良的那雙瞪得快要蹦出眼眶的眸子,再加上由於痛苦掙扎而導致的面容扭曲,整張臉極其恐怖,猶如一隻地獄歸來的索命厲鬼……

  就算慕容雪再有心理準備,也不禁被嚇了一跳。

  掀著白布的手在微微顫抖,她緊咬著朱唇逼迫自己的眸子直視屍體的臉,過了一會兒待她終於適應之後,才把白布完全掀開,露出屍體的上半身。

  只見屍體上已出現不同程度的屍斑,掀開白布之後的氣味越加濃烈,但她還是靠近屍體,並與其只有一寸距離,她想憑著自己多年來的習武經驗,確認屍體是否還有遺漏的傷痕。

  她從頭頂開始仔細檢查,甚至連一條頭髮和汗毛都不曾放過,可是到了腹部,她的手便僵在盤骨的位置,上面的白布怎麼也下不了手。

  在眾目睽睽之下查看一陌生男子的……生殖器官,確實有些尷尬……

  正當她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準備把白布掀開時,一隻充滿力量的大手抱過她的腰身,將她轉到其身後,並代替她繼續檢查餘下的部分。

  看著賀軒的背影,她心中一陣溫暖……

  在古代,就算是已婚婦人也不能查看其他男子的身體,即便那是一具早已死得僵硬的屍體,也不行!

  人言可畏,多少女子被流言蜚語逼得懸樑自盡以證清白。

  這是在男權社會裡不可避免的悲哀……

  被賀軒一而再,再而三地保護,確實讓慕容雪十分感動,但是她不想成為一種習慣,因為習慣之後,就會變得理所當然,內心也會慢慢變得脆弱起來。

  想到這裡,慕容雪還是從賀軒的身邊繞過,但此時賀軒已將白布重新蓋上,只留出屍體的頭部。

  「下半身沒有發現任何異常。」他只留下簡單的一句話,便瀟洒地轉身走開,獨留慕容雪呆愣在原地。

  不一會兒慕容雪便回過神來,「除了腹部的刀傷和雙手上的紅疹之外,並沒有發現其他傷口或是外傷……」她低聲地反覆呢喃著。

  在她一籌莫展,眉頭緊蹙之時,忽然聽到賀軒輕聲地在其耳邊說道:「有打鬥痕迹,卻又聽不見叫喊聲,不覺得矛盾嗎?」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慕容雪醍醐灌頂,之前種種的證據一下子衝進腦殼裡不斷重複播放,打鬥痕迹、神情悲哀、言語挑釁、紅疹……

  當她再次抬起頭來之時,眸子一片晴明,她向賀軒勾唇一笑以示感謝,然後向著仵作的方向望去,「仵作,請問屍體的傷口有多深,大概與兇器相差多少?」

  仵作帶著布手套,握起匕首比劃道:「啟稟王妃,屍體上的傷口深度大概是匕首的一半以上,沒有完全沒入身體。」

  「許牧,你在案發現場還發現什麼?」慕容雪轉過頭問道。

  「啟稟王妃,案發現場除了一地雜物碎片之外,還有不少血跡。那些血跡不是聚在一塊,而是散發分佈。下屬推測,那是黃良經過極力掙扎所留下的痕迹。」許牧上前一步,恭敬地說道。

  慕容雪隨即冷笑一聲,「好個黃良,連死也被人利用。」眾人不明所以地望向她,似乎等待著她的解釋。

  只有賀軒嘴角微勾,露出滿意的笑容,看著慕容雪的眼神多了幾分讚許。

  她在許牧耳邊小聲吩咐了幾句話后,便繼續說道:「羅大人,黃良房中的並不是打鬥痕迹,而是由於他太過疼痛,才把周圍的物件掃撒一地。」

  慕容雪一邊在公堂中踱步,一邊分析,「試想一下,在門外的家丁只聽到一些物件掉落,而沒有聽到打鬥聲或呼喊聲。如果黃良是被謀殺,此人必定會武功才能避開侍衛和家丁。」

  「而黃良不會武功,只要一手捂住他的嘴,然後把匕首捅進其腹部即可。若是如此操作,黃良連掙扎的機會也沒有,莫講把物件掃落一地了。」說完,她對許牧打了個眼色。

  曹管事驀地被許牧拉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曹管事身後捂住嘴巴,緊接著一拳揮向其腹部。

  可憐的曹管事口鼻被捂,連哼唧一聲也發不出來,只能抱住腹部老淚嘩嘩直流,許牧一放開他,立刻癱倒在地,蜷縮著身體痛苦呻吟。

  「有勞曹管事為各位示範了。」慕容雪咧嘴一笑道。

  她驀然眼神堅定地掃向眾人,說出一個使人震驚的推斷,「這隻能說明,是黃良自己捅了自己一刀!」

  各人臉上的神色,盡收在慕容雪的眼底,慕容卿的詫異,羅志飛垂眸深思,曹管事臉色泛白且驚恐……

  她得意一笑,繼續分析道:「刀傷的深淺,也證實了這一個推斷。黃良拿著匕首插進腹部時,因為過程實在太痛苦,所以刀鋒並沒有全部插進。在與疼痛感搏鬥之時,他把房間里的物件掃落,最終肝臟破裂失血過多而死。」

  「黃良的房間中有多處血跡,也可以證實這一推斷。捕頭,你說是嗎?」慕容雪驀地眸光一凜,嚇得捕頭不由一震。

  「……」

  「只要看過現場的人,就可以輕易推斷出來。難道辦案多年,經驗豐富的捕頭會疏忽了這些細節?」

  不是疏忽,這簡直就是有意隱瞞!慕容雪話中的意思,羅志飛又怎麼會不明白?

  捕頭的用意非常明顯,無非就是想把疑兇引到寧王妃的身上。

  想到此處,羅志飛頓時覺得一股寒氣從脊背直衝大腦,他偷偷地瞄了一眼賀軒,見其神色如常,才稍微安下心。

  羅志飛狠狠地瞪了捕頭一眼,「將捕頭拿下!撤去職務即時收押。等這件案件完結后,再審!」

  「大人,冤枉呀!大人……」

  捕頭的叫聲漸漸消失,而慕容卿的質疑之聲卻在某處響了起來,「這只是姐姐的個人推斷。黃良為何要自殺?他的動機又是什麼?空口無憑,又怎能作證?」。

  一時之間,她被慕容卿質問得啞口無言。

  這確實只是她的推斷,必須要有證據支持其推斷才行,可是……

  正當她一籌莫展時,從大門處走進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啟稟王爺,下屬已經查遍黃良的所有親屬,他的妻子與孩兒都已離開都城,在快要到達徐州時,被侍衛攔截下來。在其包袱中搜出一封信和一千両白銀。請王爺過目。」左傑遞上信件。

  賀軒接過信件迅速打開,慕容雪連忙探頭過去一起查看,整張信紙看完后,她不由得心中一陣狂喜。

  「羅大人,看來一切都已水落石出,是時候還本王愛妃一個清白了。」賀軒把信件交給了羅志飛。

  羅志飛趕緊接過信件一看,上面赫然寫著黃良身上背負著虧空公款的罪名,數額巨大,並且牽連到一些權貴之人,他只能以死頂罪,還附上一千両白銀算是安家費,讓妻子帶孩兒儘快離開,另外找個地方隱姓埋名。

  「看來這權貴之人,也是指示曹管事陷害本宮的主謀。希望羅大人能早日破案,不枉本宮走這大理寺一趟。」慕容雪冷冷瞥了一眼躲在一旁的慕容卿。

  權貴之人,不是慕容卿和柳如媚又是何人?論狠毒,她們母女倆真是一等一。

  她現在已經可以揣測到事情的大概經過:首先逼迫黃良把虧空公款的罪名一個人背負,然後威逼利誘他畏罪自殺,再利用黃良的死嫁禍給她。

  一石二鳥,借刀殺人,簡直絕了!

  幸好,她一早就派了許牧潛伏在莊子里,再加上賀軒的支持和協助,才可以洗脫嫌疑。

  想到賀軒,慕容雪的眸光瞬間變得柔和起來,看來他也挺可靠的嘛……

  但作為慕容家之女,要她親自出手指證柳如媚和慕容卿的話又覺得頗為不妥。

  好聽一些是大義滅親,難聽一些就是禍起蕭牆,無論是哪一邊,父親都必定會顏面掃地。

  所以,最好就是交給大理寺審判。

  羅志飛讓衙役將一干人等收押大牢,然後親自送賀軒他們上馬車,看著馬車走完,才擦了擦頭上的冷汗。

  慕容卿回東宮的路上一直都惴惴不安,萬一曹管事受不了酷刑將所有事情都供了出來,那她和母親就必定會被揪出,她太子妃的地位恐怕也會不保。

  看來只能回去跟太子如實稟報,希望得到他的相助。

  但如此一來,她在太子心中的地位又低了幾分……

  慕容卿銀牙緊咬,面目猙獰,一隻手的指甲深深地插在一旁的丫鬟手臂上,丫鬟低下頭咬緊牙關強忍著刺痛,任由溫熱的鮮血從手臂上一滴滴地滾落到地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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