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生死有命
「好運，霉運，好運……」
一朵美麗的玫瑰花，就這樣一片一片地被人剝下了艷紅的花瓣，最後只獨留花心暗自神傷。
別人的時光飛逝，在慕容雪的眼裡卻是度日如年，自從那晚拒絕了賀軒之後，她已經半個月沒有見過他一面。
兩人雖只隔著幾幅牆，然而只要其中一人想要刻意避開，無論她怎樣去裝作偶遇，依然是難見一面。
因此，她只能貓在房裡用院子的鮮花，算一下自己這輩子的霉運到底到頭了沒有？
「啟稟王妃，王爺吩咐王妃準備好明天參加迎接陳國來使的晚宴服飾。」如詩躬身行禮說道。
當然，最後那句「別在貴賓前丟了本王的臉面。」是絕對不能說的。
等了一瞬，也不見慕容雪有任何回應，如詩正想再說一遍時，卻聽見趴在窗檯無精打採的她，用鼻音懶懶地「嗯」了一聲，然後放下手中只剩下花心的玫瑰，再拿起別外一朵黃色的菊花繼續算她的命，「好運，霉運，好運……」
雖然如詩不知道賀軒與慕容雪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可是從賀軒怒氣沖沖地回房來看，必定不會是什麼愉快的事情。
本來她還以為賀軒對慕容雪是有別於其他女子的，如今看來也不過如此。
她的心，也稍微放鬆了一點。
「王爺還說，以後關於太子一黨的事情，都不用王妃插手。」她淡淡地說道。
如詩的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驚雷，震得慕容雪連手中的菊花也掉了下來，她倏地望向如詩，不敢置信地問道：「什麼？他讓我不要插手太子一黨的事？」
「是的。包括陳國公主選婿的事情。」如詩冷冷地說道。
仆隨主性，主子是什麼性子，身邊的僕人多少也會受點影響，所以身為貼身丫鬟的如詩，那冷傲的性子和說話的語調便像極了賀軒。
在慕容雪的眼裡，簡直就是賀軒親口對她說的一樣。
她一副頹然地跌坐在椅子上冷哼了一聲。
也對！之前自己假裝默認還喜歡著太子，現在賀軒要提防她，也算是情理之中，這是她親手造成的結果，也表明了她與賀軒的關係也徹底地完了。
胸口又開始痛起來了……
她重重地呼了口氣，在腦海里努力地尋找安慰自己的借口——反正這種宮斗也不是她所擅長的，等到功成身退的那一日，她就可以借著賀軒對自己的憎惡而要求離開這裡，隱姓埋名地過自己的逍遙日子。
想來這結局還是不錯的。
「本宮知道了。你退下吧。」
「是。」如詩躬身行禮后，便迅速離開了院子。
此時，一名丫鬟雙手給慕容雪遞上一封信，「啟稟王妃，這是從江南送來的信件。送信之人交代一定要交到王妃的手中。」
從江南送來的信件？
慕容雪連忙打開一看，原來是陳逸凡寄來的，信中寫著范州衙門最近有幾名捕快神秘死亡，屍體的死狀恐怖，都是死於蠱毒。經過他與石捕頭的分析，認為很可能與南疆蠱族有關。
那些捕快都是參與過捕捉烏振邪的其中幾人，在蠱毒折磨之下，怕是已將當時的情況全部都和盤托出。
因此，陳逸凡連忙寫信讓人快馬加鞭送到寧王府，就是想提醒慕容雪要儘快做好準備，打不過就逃，千萬不能逞強。
並且再三叮囑她，一定要與寧王共商此事，如今也只有寧王才能夠保她周全。
看完信件后，慕容雪心裡涼成一片。
與賀軒共商此事？只怕他如今連多看她一眼也覺得厭煩吧……
當年南疆蠱王的大徒弟烏振邪在江南用蠱毒殘害了不少女子，慕容雪在鄭州設下陷阱才將烏振邪斬殺於其刀下，甚至搭上自己的終生幸福……
南疆與越國、陳國、梁國交界，是一個三不管的地方，並且那片土地常年被毒霧籠罩，帶毒的動植物多如牛毛。千年以來，只有一支族群能夠生活在那裡，那便是蠱族。
南疆蠱族從祖上開始就善於用蠱來治病與殺人，傳說那裡還流傳著一種可以讓人長生不老的秘術，許多國家的皇帝都對此趨之若鶩，不時會派些士兵前去求葯，卻都是一去無回。
直到五百年前，當時最強的軍事強國梁國的皇帝，決定派出軍隊到南疆尋求長生不老之術，但是一萬人的軍隊從踏進南疆土地的那一刻開始，便了無音訊。
無論梁皇後來再派多少軍隊前去，都如石沉大海。
突然有一天，一名士兵竟然從南疆活著回來，並且帶了一個木盒獻給梁皇，梁皇連忙興奮地打開，卻只見一縷青煙從盒裡飄出，香氣撲鼻，然而裡面竟空無一物，梁皇隨即腸穿肚爛而亡。
凡是與那木盒接觸過的人，也都當場斃命，其中當然也包括那名士兵。
據梁國秘史記載，梁皇是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肚皮逐漸毀爛，變成一灘血水，直到所有的內臟都爛掉，才咽下最後的一口氣。
那過程不要說親身經歷之人生不如死，就連在一旁伺候的妃嬪、太醫和宮仆見此慘狀都忍不住昏厥的昏厥，嘔吐的嘔吐……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一個國家敢覬覦蠱族的長生不老之術，甚至連提起「南疆蠱族」這幾個字都是一副諱莫如深的神情。
但是南疆蠱族的族人行蹤，卻不時會出現在各國，像烏振邪這種搞出這麼大動靜的人，卻是第一個。
而蠱王更是只聞其名，不見其人。連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嫩都無從知曉。
如今來江南的也不知是蠱族的幾號人物，若是蠱王他老人家親自前來的話，那慕容雪真是「三生有幸」！
到時候，就算她有九條命也難逃一死。
她無奈地搖了搖頭，乾笑了幾聲，蠱王要為愛徒報仇，她又可以逃到哪裡？
看著滿臉愁容的慕容雪，青兒不禁擔憂起來，「王妃，是靈岳派送來的信嗎？」
「不是，只不過是之前在江南認識的朋友寫信來慰問一番而已。」慕容雪咧嘴一笑道，「你去幫我到庫房挑選一些晚宴要戴的首飾吧，還有衣裙也幫我準備好。你的眼光，我最相信了。」
青兒就這樣開心地被慕容雪支走了。
遙望藍天，灰濛濛地一片，像是快要下起大雨來，心中的鬱悶越加濃烈。
驀地想起已經好久沒有到玉瓊樓大醉一場了，慕容雪立刻換了男裝，從偏窗跳上屋頂，不一會兒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這一邊慕容雪剛走，另一邊正在書房裡批閱文件的賀軒已經收到了侍衛的稟報。
「派人跟著她。」賀軒頭也不抬，冷冷地丟下一句后，繼續埋頭在他的工作之中，彷彿慕容雪的一切事情與他都沒有多大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