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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彌天大謊 第八十章:殺與不殺

  即使處於同一個學派,在一個秉持著相同的理念的時候,面對同一件事物也會有不同的看法,做出不同的解釋。

  正因如此,一個學派往往會有許多同源的分支。在儒家這樣的主流學派中更是如此。

  人性論作為儒學中的核心內容之一,但孔子在談論人性的時候所明確給出的只有一句,即:性相近也,習相遠也。(《論語·陽貨》)

  這般模稜兩可的表述不免給後人留下爭議,儒家幾千年來的爭論也就可以預料了。

  《孟子·告子上》曰:「水信無分於東西,無分於上下乎?人性之善也,猶水之就下也。人無有不善,水無有不下。今夫水,搏而躍之,可使過顙;激而行之,可使在山。是豈水之性哉?其勢則然也。人之可使為不善,其性亦猶是也。」 ,「乃若其情,則可以為善矣,乃所謂善也。若夫為不善,非才之罪也。」

  大致的意思是:水的確無所謂向東流、西流,但是,難道也無所謂向上流、下流之分嗎?人性向善,就像水往低下流一樣。人性沒有不善良的,水沒有不向下流的。當然,如果水受拍打而飛濺起來,能使它高過額頭;加壓迫使它倒行,能使它流上山崗。這難道不正是水的本性嗎?形勢迫使它如此的。人的可以迫使他做壞事,本性的改變也像這樣。從天生的性情來說,都可以使之善良,這就是我說人性本善的意思。至於說有些人不善良,那不能歸罪於天生的本質。

  於此,孟子便定下了【性善論】的基調。

  但同一時間的另一位大儒荀子卻對此持相反的觀點。

  《荀子·性惡》云:「人之性惡,其善者偽也。今人之性,生而有好利焉,順是,故爭奪生而辭讓亡焉;生而有疾惡焉,順是,故殘賊生而忠信亡焉;生而有耳目之欲,有好聲色焉,順是,故淫 亂生而禮義文理亡焉。然則從人之性,順人之情,必出於爭奪,合於犯分亂理,而歸於暴。故必將有師法之化,禮義之導,然後出於辭讓,合於文理,而歸於治。用此觀之,然則人之性惡明矣,其善者偽也。」

  與孟子不同,荀子的觀點要激烈太多——人的本性是邪惡的,那些善良的行為是後天的作為。人的本性一生下來就喜好財利,依從這種本性,因此人們就產生了爭搶掠奪,謙讓的品德就消失了;一生下來就有妒忌憎恨的心理,依從這種本性,因此就產生了殘殺陷害,忠誠守信的品德就消失了,一生下來就有聲色的慾望,有喜歡美好音樂、美色的本能,依從這種本性,因此就會產生淫*盪混亂,禮義法度就消失了。那麼,放縱人的本性,依從人的情慾,就一定導致爭搶掠奪,一定跟違犯等級名分、擾亂禮義法度的行為相合,而最終回到暴亂局面。因此一定需要師長和法席的教化,禮義的引導,這樣之後,對推辭謙讓這種美德人們才會做出,對國家的禮法人們才會遵守,(國家)就最終走向安定太平。用這些事實事看人的本性,這樣那麼人的本性是邪惡的道理就很明顯了,那些善良的行為是人們後天的作為。

  時至今日,【性善】與【性惡】的爭論依舊沒有結束。由兩位大儒高舉的旗幟,在千年的時光里不斷傳給後人。(注1)

  而姜青晗所秉持的理念在【性惡論】中也是極為激進的一派。

  他們認為:人性本惡,在必要的時候可以用更大的惡來制止他人的惡。只要確保最後的結果是好的、目的是正義的,那麼暴力與惡行都是可以允許的。

  而在諸子百家中,理念與【基石】息息相關。換句話說,超凡力量就是理念的延伸。

  這也難怪姜玄策會擔憂戰鬥的兩人,畢竟「以殺止殺」這樣的理念實在太過凶厲。既傷人,也傷己。

  …………

  煙塵中的兩人在一輪激烈的攻防后,節奏反而緩了下來——準確的說是千舟在刻意拖慢節奏。

  殘卷的劍芒不付之前的鋒銳,反而變得厚重質樸,如同一座堅忍的山峰。少年的雙腳彷彿紮根在大地上,面對姜青晗猛烈的攻勢也未曾移動一步。

  任爾風吹雨打,我自佁然不動!

  殘卷上流動的源質也變得舒緩,每次與朔月碰撞后都將碰撞的力道導向地面。任憑姜青晗如何號令大源,引動天威。千舟依然穩穩噹噹的立在一片風暴之中。

  少女此時當真體會到了什麼叫做「一劍如橫山,千軍不得進」。

  即使處於【三合之勢】下,姜青晗也沒有把握能在消耗戰中勝過千舟。更何況千舟現在擺明了要拖過【三合之勢】的時間。

  想到這裡,少女的眼底閃過一抹赤色:「別死了啊,【止戈】!」

  何以止戈?武也!

  若要天下太平,那便以更大的暴力制止暴力!

  澎湃的殺意自少女纖細的身體中浮現,冰冷的觸感使得千舟一陣頭皮發麻。

  這股殺意是如此的純凈,雖然危險,卻給人琉璃一般純粹的觸感。

  殺意之中毫無迷茫,因為這「殺」是為了更好的「不殺」!它的主人堅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是為了更大的正義!

  注1:孟子的確秉持【性善論】,但是現在很多學者卻認為荀子實際上支持的是【性朴論】。

  荀子說「性惡」只見於西漢末年劉向整理、唐楊倞作注、宋官方雕印而傳世的《荀子》一書的《性惡》篇(先秦古書篇名多後人加),而荀書之外言荀子講性惡首見荀書第一整理人劉向《孫卿書錄》。劉向之後才有東漢王充《論衡》、荀悅《申鑒》提荀子講性惡,此前荀子弟子韓非等言人性好利而重法度但不言性惡,荀子後學陸賈、賈誼等都重教化更不言性惡,董仲舒、司馬遷皆不引性惡說但言孟子崇性善尚堯舜,故呂思勉《經子解題》說性惡論等「在儒家中為異軍蒼頭,安得歷先漢二百年迄無祖述之書,亦無反駁之論哉」。

  更奇的是宋本《荀子》有兩處明言「材性本朴」:1.《禮論》篇「故曰:性者本始材朴也,偽者文理隆盛也……性偽合然後成聖人之名,一天下之功於是就也。故曰:天地合而萬物生,陰陽接而變化起,性偽合而天下治……宇中萬物生人之屬,待聖人然後分也」段,在《禮論》篇中與上下文完全無關,而恰與《性惡》「則禮義惡生」章談「聖人—性—偽」處高度契合銜接,故其本屬《性惡》無疑。2.《性惡》篇「目明而耳聰」章荀子解孟子說失喪性善方變惡為「離其朴,離其資」方變惡,又解孟子所謂性善者實是「不離其朴而美之,不離其資而利之」(其指前文「人之性」),並反覆類比於聰明性能不離耳目材質,此皆言「材朴/資朴」下的「材—性」關係無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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