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書生
奕景靈魂三問，讓這位張公子有些啞口無言，頓時竟沉默幾秒，答不上來。
「好……」
「說得妙……」
還有一些不太喜歡文弱書生的食客，居然叫好，像是在火上澆油。
此時張公子口中的「文兄」，也走了過來，幫助張公子舌戰奕景。
「在下文濤，公子有些強詞奪理，詩詞那能與之比較，詩詞為詩詞，鄙俗之物為鄙俗之物，就算野雞飛到梧桐樹上，終究不是鳳凰。」
另一些桌子的才子竟為他鼓起了掌，隨之而來也是相同的叫好聲。
奕景有些欣賞地點頭，將茶杯放下。
這位仁兄果然看起來更有才華，詭辯也比張公子厲害許多，不是一股書生勁。
「在下奕景，我們雙方看法各有不同，但我依舊堅持我的觀點，要是人吃不飽穿不好，哪有力氣創詩詞，前者為後者之基礎，」
「好比如，你爹娘生了你，供養你學有所成，往上攀爬到高位，你最後辱罵自個爹娘為鄙俗之物，這不就成了忘恩負義嗎？」
奕景非常巧妙地扯到了孝道。
他可不怕與別人詭辯，大學四年，辯論大會可不是白參加的。
「這怎能與父母相比，你無非就是指鹿為馬，滿嘴胡纏，強詞奪理！」張公子有些氣不過，立刻罵道。
他可是龍溪城少數有名的望文貴族，書香世家，雖在偏遠的地方，家境確實富裕，何曾被人如此辯駁。
奕景有些好笑地看著他，像是看著地主家的傻兒子，「你說不過我就說我強詞奪理，那你未免也比我更強詞奪理了吧。」
頓時哄堂大笑，就連站在他們一方的書生，也不免內心嘲笑，但嘴上卻微絲不露。
聽到如此笑聲，張公子更是火冒三丈，如此被人羞辱，能不氣乎？
「我辯論未贏於你，但我詩才可比你更甚，你此為嫉妒之言，要不咱們比試一番。」
他已經惱羞成怒，生板硬拽地拉到詩詞比賽，想要贏回一點點顏面。
「也好，我近日偶得幾首佳作，那就拿出來比劃比劃，反正你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且慢，要是我贏了，你旁邊的女子則歸我所有，可敢比試？」
張公子壓住了心中的怒火，有些色眯眯地望著林茜。
古人可是三妻四妾，他們並不在乎是否身份高貴，地位高則成妻，地位低則成妾。
即便是丫鬟也沒問題，傳文言，通房丫頭可成妾，只要好看就行。
奕景有些傻眼了，居然還能如此比試，這無非就是看中林茜，故意來找茬的吧。
「這妞我可是花了一塊玉石換來的，也值個一百兩，要是如此下庄，那我不是成了冤大頭，不行不行，除非你拿一百兩下注。」
「你……低俗至極。」
這讓張公子有些鬱悶。
一個小丫頭居然要一百兩，還不如去搶。
普通丫頭幾兩銀錢就能買斷終身，難道是什麼大家閨秀不成。
雖然他是富貴人家，可一百兩可不是如此揮霍，要是被父親知道，抄書事小，打斷腿都有可能。
不過他覺得奕景可沒有這般詩才，一個鄙俗之人，一看不就是鄉野的富貴公子，會有什麼才氣？這是必贏的局面，自己又能多了一個美麗的小妾。
「好，就此說定。」
「等等……那誰做我們的公證人，要是你們找到的一個偏袒你們一方，那我不是很虧？」奕景像是在找茬一般。
眾人都點了點頭，贊同他的說法。
「那就老朽來吧。」
只見一位四五十歲的老頭，白衣飄飄，手上拿著摺扇，鬍子斑白，有種流浪詩人的感覺。
他緩緩地走了過來，旁邊還有一個隨從，年紀也相仿。
他早就注意到這邊的動靜，覺得甚是有趣，好久沒有聽過年輕人辯論，雖然各執一詞，但頗為有理。
特別是注意奕景，即便都是詭辯之說。
卻有理有據，讓人耳目一新，可比文縐縐的讀書人更具特色，至少不是死讀書。
文濤彬彬有禮地看著老者，恭敬地道：「這位先生如何稱呼？」
「小名何足掛齒，尊稱我為老者便行，在下京城路過此地，覺得甚是有趣，便冒昧過來，你們倆是否同意我為你們的公證人？」
「老先生客氣了，在下信得過你。」
張公子非常禮貌的說道。
「我也沒有問題，只要不是他的人就行了。」
奕景也非常隨意的說道，然後倒了一杯茶，放在另一邊，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那老朽就不客氣了。」
文濤很快叫來了店小二，命他拿些紙筆過來，酒樓可不缺這些東西。
很快紙筆都送了上來。
而二樓一些正準備離去的食客，卻遲遲未走，或許因為古代缺少娛樂，對於這些事情樂在參與，甚至還將不少才子都吸引過來。
街道外，不少才子在左右攀談。
「你們聽說了嗎？張家的公子正與他人斗詩……」
「這可是趣事一件，實屬難得……」
「走吧，我們快去瞧瞧，可別錯過了機會……」
「走走走……」
很快，酒家又多了許多食客，生意興隆，酒家老闆偷笑感謝樓頂的兩位公子，都想免去兩人的單，可他不會如此做。
二樓的人，很快就滿座了，很大部分都是被張公子的名氣吸引而來，想要目睹一下他斗詩芳才。
「好了，老朽就擅自做主，就與酒來為詩，何如」
「好，就依先生的。」
「我也沒問題。」
兩人同時答道，奕景可是不怕，中國上下五千年，詩詞不下十萬首，隨便來點唐詩宋詞元曲就能橫著走了。
「那就半柱香時間，現在開始吧。」老者摸著發白的鬍子說道。
張公子對著奕景露出了斜斜的微笑，還不忘瞄了林茜一眼。
很快就在紙上下筆，動作行雲流水，字體悠然大方，有書法家之風。
老者在一旁看著，帶有欣賞之色的點頭。
奕景卻有些尷尬，並不是背不出，而是毛筆字沒有別人寫的漂亮，不過，還算看得過去。
深吸一口氣，在上面慢慢地寫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