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下館子
屋外沈辭幾個正在的等著，一瞧見沈凌出來立刻眼睛亮了亮直揮手，「阿凌！這兒！」
沈凌以為蘇瑜這回來接他，又是想把他送給別人，一看門口兄弟姐妹幾個都在頓時愣住了。
「阿凌跑什麼呢？」蘇瑜氣喘吁吁跟上來。
沈凌回頭瞧著她，眼裡含著淚花，「你不是不要我了嗎？」
蘇瑜心裡一軟，上前蹲下身子抱著他，「傻孩子，媽怎麼可能不要你，現在不就來接你回家了嗎？」
沈凌眼裡淚閃閃的，抿著唇。
後面沈朵朵跟沈珩沈奕也都跑過來，
「四哥！」
「四弟！」
「我們接你回家啦！」
幾個孩子圍著，熱熱鬧鬧親親熱熱的，沈凌眼眶一熱，眼淚又嘩啦嘩啦掉下來。
這段時間他雖然吃好喝好了，但是心裡一直惦記著家裡，他才不想來鎮上呢，寧願在家跟著蘇瑜一起受苦也不想被送給別人。
「嗚嗚嗚……媽……」沈凌到底年紀也小，心裡惦記蘇瑜很快就抱著她哭的臉上一團花。
蘇瑜心疼的抱住他，「好了不哭不哭了。」
「走，」蘇瑜看著團聚的一家六口人，開心的站起身，「媽帶你們下館子吃飯去！」
「哦！下館子咯！」
「下館子？媽我們有錢嗎？」
「放心，有錢！」
幾個孩子牽著蘇瑜的衣裳，跟在她身後，開開心心的有說有笑。
只有沈辭站在一邊神情複雜的看著她。
「大哥，愣著幹嘛，趕緊跟上啊！」
沈珩回頭喊了聲。
沈辭擰了擰眉，彆扭著臉跟上去。
八十年代，很多地方買東西吃飯都還需要票，蘇瑜手上沒有糧票，不能帶幾個孩子去國營飯店，在鎮上轉了圈，找了個街口裝修還不錯的私人餐館。
「媽，你要去這兒吃啊？」進門前沈奕拉著她的衣袖，有些猶豫。
要知道私人餐館可都是很貴的。
蘇瑜笑著摸摸他的頭，「放心吃，說好了今天帶你們下館子吃個夠的！」
沈辭走過來，皺眉看著她，冷聲道，「別打腫臉充胖子，隨便吃點就行。」
蘇瑜看著年紀小小卻一副老大人樣子的小孩頓時樂了，戳戳他的臉，「阿辭，這麼看不起媽啊？」
沈辭皺眉對她的親密很不適應，扭過腦袋不再說話。
蘇瑜笑笑，牽著幾個孩子走進去，「走。」
店裡裝修風格是典型的八十年代餐廳風格，現代的時候蘇瑜也去過很多懷舊風餐廳，她自己手下就有一家餐廳是走的復古風。
八十年代大多都是國營企業，私人餐館還是少之又少的，店裡生意顯然也不太好。
前面收銀台趴著個服務生正在嗑瓜子看雜誌，根本沒抬眼往外看。
蘇瑜找了張大點的桌子坐下，招手喊人，「服務員！」
叫了聲收銀台那邊沒應。
沈珩他們都是頭一回下館子，也都不敢作聲。
蘇瑜又喊了聲，微微抬高聲音，「服務員！」
終於有動靜，收銀台那邊的服務員懶懶的起身朝他們看了眼，語氣不耐煩，「喊什麼喊！」
「吃點什麼！」服務員拿著菜單不情不願走過來。
似是嘲諷的看了眼蘇瑜的打扮，語氣刻薄道，「我們餐廳可不讓吃霸王餐的啊。」
蘇瑜也不生氣，這種人她見多了，只自己拿過菜單，無視她。
掃了眼菜單蘇瑜就知道為什麼這家餐廳生意不行了，菜單實在是太單調了。
私人餐廳吸引人的地方不就是靠菜品跟餐廳環境和服務嗎？
這家餐廳一樣都不佔。
「看好了嗎？點不起就滾，門在那兒呢！」服務員沒好氣道。
幾個孩子神色緊張，捏著手也不敢說話。
沈辭站起身目光冷冷看了服務員一眼，就要拉著人走。
「坐下。」蘇瑜淡定道。
「咋了，吃不起還耐著不走了？」服務員陰陽怪氣。
蘇瑜把菜單拿起來，微微笑了一下，「你們餐廳就只有這些？」
「你什麼意思？」服務員白了她一眼，「吃不起還嫌棄菜。」
蘇瑜朝裡面看了眼，「你們老闆在嗎？」
「我們老闆是想見就見的？」服務員臉子一甩，拿走蘇瑜手上的菜單就要攆人走。
「怎麼回事？」
身後響起一道威嚴的男聲。
服務員臉色一變，趕緊轉過身，「老闆……你……你怎麼來了？」
蘇瑜往後看過去，是個五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眉目間頗有氣度。
「我要是不來還不知道你們平常就是這樣招待客人的。」
徐大山沉聲道。
他平常都住在縣城裡，前兩年決定跟風大城市搞私人餐館，就開了幾家，沒想到一直虧損，這次下來隨便走訪，沒想到居然遇到這種事。
「我……我……」服務員低著頭不敢說話。
「你就是老闆？」蘇瑜看向他。
「對，我就是這家餐館的老闆，你剛才說我們的菜不行，不知道你想吃點什麼？我可以讓後面廚子給你單獨做，就當是賠罪了！」徐大山為人一向豁達心善，看著蘇瑜帶著幾個孩子也不容易。
「可以。」蘇瑜挑挑眉，「那我點了。」
「嗯。」徐大山看了服務員一眼，「還不趕緊記下！」
「是老闆！」服務員立刻拿起筆開始記，目光恨恨的看了蘇瑜一眼。
蘇瑜微微笑了下，開始點菜，「妙脆青瓜，湘西小炒雞，咖喱雞肉，醬汁脆筍，雙味魚頭，干撈粉絲，檸檬蒸魷魚……」
徐大山聽著，眉頭越擰越緊，這些菜他怎麼從來就沒聽過……
服務員當然也是一頭霧水，字都記不下來。
「等等，同志啊，你說的這些菜……」徐大山打斷她，有點為難，「我們店確實做不出來。」
聞所未聞怎麼可能做得出來？
蘇瑜當然知道他們做不出來，她已經考量過了，來到這裡光是憑藉那撫恤金是絕對不夠養大五個孩子的，她的空間也遲早有枯竭的一天，想要帶好幾個孩子，她必須儘快找到合適的工作。
而眼下這個私人餐館，無疑於是最好的選擇，只要老闆看見她的價值，她就絕對有辦法讓他留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