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天性並不如此

  “三個月。”焚夜開了口。他走過來，輕撫她的頭發，惹得墨雪繃緊頭皮，如同頭上架著一把來回輕刮的刀口，“我就給你三個月時間。” “這怎麽可能。”後麵二字在他深沉如水的視線下自動消音，她愕然望著他，卻見他忽得轉過身。 “那就兩個月。”焚夜邁到門口，低沉一笑，“兩個月後我來拿劍。”說完，輕甩了下衣袖，沒回頭，腳步便出了門，衣袂翩飛，連那高直的背影一並消失在了門前。 墨雪全身一鬆，陡得癱倒在床榻邊。 “稀有之物是焚夜極愛收藏的。”杜子仲在門外見到焚夜身影，似乎點頭與他打招呼，踏進房門，又見墨雪的模樣，便愛莫能助地歎息一聲，“你別恨他，他並不是天性如此。” 聽杜子仲為他說話，墨雪輕掀眼簾，又低垂過眼眉，柔柔順順的模樣卻掩不住一絲無聲的倔強。 “他若定是看上一樣東西，哪會給人時間去尋去做。能給你兩個月，已算是例外。”杜子仲替她把過脈，寬慰她，“他知你做玉劍有一定難度，定然會安排人力物力配合你，這兩個月你好好想法做好玉劍就是，其它的，到時候另想辦法。” 說完，他似乎笑了一聲，幾不可聞，“放心，蕭兒既然要幫你，我就會幫你，兩個月後，也不會任你無家可歸。”聽他又這樣說，墨雪好奇抬眼，卻覺得剛剛那笑聲隻是錯覺，杜子仲臉上雖然笑意，卻並沒那樣明朗燦爛。 “我已安排蕭兒先去給你煲袪毒的藥，你的身體已讓這毒纏得極其孱弱，我也同時開了些進補平和的藥材，到時候，你可要聽話都吃了。”杜子仲溫和叮囑，如同兄長。墨雪望著他劍眉星目，周正的模樣，心裏一動，想到些問題，“蕭兒與你是－－？” “我是他救命恩人！”這時，蕭兒輕快的聲音已經傳了進來，她端著湯藥，快步放到桌上，又急得雙手捏著耳朵，嘴裏不住嚷嚷道：“燙死我了，燙死我了。” 杜子仲臉上閃過一絲不快，卻從藥箱裏拿出一隻藥膏，上前抓住她燙得發紅的手指，一語不發地給她上藥。蕭兒的手指縮了幾回，卻讓他死死捏著，沒能收回去。墨雪也不說話，卻見蕭兒麵染紅霞，眼睛不敢看向杜大夫，心裏便有了底，知這兩人間怕也是有些愛恨糾葛，是不便自己多嘴去問。 “好了。”許久，蕭兒輕咳一聲，訥然收回手，卻不看身邊人，逃似走到床邊，“雪姐姐，焚夜是不是提了什麽條件，才允許你留在快刀門？” 墨雪心裏一驚，臉上卻沒有一絲波瀾，她和焚夜的事情居然也能傳得如此快，這快刀門裏難道還處處都有耳目，四處打探著她的事？ “焚夜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若沒有利用價值，他怎會留下來。”杜子仲在她們身後說道：“雖說你是皇上指婚，但正因如此，焚夜才會對你更加苟刻，現在他能留你下來，都算是我意料之外的事情。” “我不太明白。”墨雪輕擰眉頭，杜子仲卻對她點頭示意後，又看了蕭兒的背影一眼，眼裏有過一絲無奈，便拿著藥箱離開。 蕭兒聽見他的腳步聲遠到聽不見了，才快速回頭瞄了一眼，然後裝作無事，將墨雪扶好半坐起身，在背後墊好軟墊，為她小聲解釋道：“雪姐姐你還不知道焚夜的真實身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