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以血為引

  蕭兒就是見她為了鑄這樣東西，幾近茶飯不思，卻將杜子仲讓人準備的藥湯當飯似的喝，才更加擔心，她也沒料到，一向沉默的雪姐姐，執拗起來，讓她也毫無辦法，隻能更加小心照看她，以免她隨時舊病複發。 就這樣十幾天時間匆匆而過，墨雪原先隻是盛在眼中的愁緒卻往她臉上外溢，本就不愛說話的她，越加沉默，隻是整日整日呆在窯火前，或是爬上窯坑，看著裏麵不溶絲毫的玄鐵。 “雪姐姐，我不說過，大不了下山之後我養你，沒必要真為了一把兵器，把自己的身體給交待了！”蕭兒見她這樣不愛惜身體，滿是責備，又怕說的話讓她生氣，聲音放得軟軟的，帶著一絲祈求。 “我沒事。”墨雪麵帶笑容，輕拍她的手，然後又順著窯邊做的土階往上，去查看溶煉中的玄鐵。 “你慢點！”蕭兒見她上去時，身形明明在半空中晃了晃，細眉一攏，趕緊也爬上去，站在她身旁，小心摻扶著她。 火窯上方，熱浪薰人。讓人站立的地方也僅得一步來寬，蕭兒站在上麵一陣，就覺得被薰得口幹舌燥，站立不穩，再去看身邊的墨雪，卻是臉色發白，緊盯熊熊烈焰中，紋絲不變的黑石鐵塊，麵色戚戚。 “夫人，這個玄鐵已經溶煉了這麽久，還是絲毫不化，恐怕做不成兵器。”底下管窯的是個老實的工人，將自己的想法直接說了出來。 墨雪一聽，下意識隻手在身側握拳。當初是她信誓旦旦，向焚夜舉推這天降玄鐵，如果不能完成，那焚夜對她該是恨還是怒？恐怕就算自己死了，他也會想著將她碎屍萬段，詛咒她會萬劫不複吧！ 還有父親那邊，也隻會因她的死而連連稱讚，哪會有人會為她掬兩滴眼淚？說不定大娘還會放言說幾句，那丫頭還自持是墨家人，結果卻欺騙自己丈夫，最終不得好死了吧。 這樣一想，隻覺得還未等到閻王派來的牛頭馬麵，自己就已經往那十八層地獄裏去了。胸腔裏頓時湧起一股腥腥熱氣，無盡翻騰，直往外冒，讓她鬱結難受，一張嘴，嘴裏便吐出大口鮮血直落到腳邊的火窯內。 “姐姐！”蕭兒眼見她身體搖搖晃晃，剛喊出聲，墨雪便一口鬱血噴灑出來，那紅色比火更豔，刹那落入烈焰之中，發出幾絲“噝噝”聲。蕭兒看得膽顫心驚，卻見墨雪隻手按著自己胸口，卻目不轉睛，帶著一絲驚喜看著火中的玄鐵。 “化了，化了！”順著她望的地方，蕭兒見那黑色鐵塊居然慢慢變形，如同化冰一樣，在開始融化，拉著墨雪開心在上麵跳了幾下。墨雪被她扯著，欣慰一笑。 “傳說幹將莫邪就是用自己做為劍引，原來，這玄鐵也需要有血做引，才能融化。”她輕拭嘴角，終是放下心來，被蕭兒小心翼翼扶下來後，便對窯工說道：“師傅可有刀具能借來一用？” “姐姐，你要做什麽？”蕭兒見墨雪接過刀具，又尋著一個大的瓷碗，便搶過她手中刀柄，厲聲道：“就算要用血做引，那也有其它下人，再不行還有我，哪能再讓你這樣糟蹋本就不堪一擊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