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無奈
春寒料峭,江南濕潤的氣候裏,寒意不比北方弱。杜子仲見她哭得傷心,引來眾多人好奇的目光,一邊賠笑一邊拉著蕭兒繞過大堂,上了二樓客房。他見蕭兒難過,心底也是萬般無奈,想起已是立春,快刀門內的氣氛卻還是沉沉穆穆。年三十那晚,底下有家有室的都高高興興拿著多發的一袋銀子回家去了,他這個幅幫主卻隻能留在那裏陪著焚夜和紅伶這兩個難應付的人,對著大魚大肉,喝悶酒。 席間紅伶清著嗓子唱曲,一室高堂空寂,她的聲音更顯清冷,焚夜與她倒是對飲了好幾杯酒,本就沒什麽表情的人,這些時間,表情更是如同被刻了板,成了型,整天萬事無動於衷,隻有一雙眼睛比以往更讓人覺得寒意森森。 見他那樣,杜子仲就慶幸自己這些時間把蕭兒關在了偏院。 年初走鏢的生意不多,一般的生意焚夜又不接,整天呆在快刀門內無所事事,還要麵對焚夜時刻冰封他人的視線,杜子仲暗暗叫苦,正好這時師娘來信,說是最近身體不適,要他南下江南看一下,便找這個借口,帶了蕭兒下山。 一路上女扮男裝的蕭兒手中拿著墨雪的畫相,逢人便打聽她下落,但人海茫茫,真要找一個人,哪有這麽容易,轉眼路程過了大半,就將到師娘府上,便想著今晚先在酒樓歇腳吃飯,卻隻聽了說書人一番話,就激得本就心中忐忑的蕭兒更加坐立不安。 “都怪紅伶,”還在哭哭啼啼的人吸了吸鼻子,怨恨的望了一眼杜子仲,“如果不是她說毒藏在梳子裏,焚夜怎麽知道雪姐姐發上有毒。這下雪姐姐一頭長發也被焚夜削斷,人也不見了,都是她胡言亂語害的。” “紅伶隻是照實說而已。”杜子仲無奈,好聲好氣安慰哭得鼻子都紅了的娃娃臉,“你雪姐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你別自己嚇自己。”話雖這樣說,但她身上帶有餘毒未清,身體天生孱弱,無一技之長可傍身,身無分文又離開了虎嘯穀,她能去往何處?現在墨府與候爺府都出麵懸賞找她,就知道這兩個她可能去的地方都沒去,出嫁前連墨府都沒邁出過幾次的孤身女子,現今下落不明還真是讓人不擔心都難。 “你滾開,我不要看到你,看到你我就想起焚夜,你和他就是一夥的。”蕭兒是真的越想越生氣,她推搡著杜子仲到了門口,“還有你那老情人紅伶,都是專來欺負雪姐姐和我的。”說完,一把將杜子仲推出門口,然後“呯”得一聲,把門撞上門框發出一聲響。 杜子仲對著緊閉的大門,摸摸差點被門撞上的鼻子,啞口無言,這丫頭的脾氣真是從五年前到現在,是一年一年見漲,對他是越來越不客氣,氣極的時候,他都想把她吊起來一頓打,可一想到她圓圓眼睛裏盈著淚水的樣子,又覺心頭一軟,萬般氣惱都成了不舍,便隻好搖了搖頭,下了樓,準備問店家是否有多的空房出來,不然今晚他連地鋪都沒地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