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底神 第十五章 你得支棱起來啊
「雷垂,雷垂?」
雷垂慢慢回過神來,茫然地看著眼前的許華。
「怎麼了?」
「你辣椒放那麼多自己真吃得下?」許華拿筷子指了指雷垂面前的飯碗,裡面通紅的辣椒遍布一層,一筷子下去八成全是辣椒。
「啊?哦哦!」雷垂看了看自己的碗,連忙又挑到一旁許多,之後無意識地拿筷子在飯碗里挑動著。
許華嘆了口氣。
又過去五六天了,阿福似乎都在考慮要帶著楊明去南方了,雷垂精神好了一些,不過極其有限。
許華自己修為進境很快,本身就有接近硬膚初期,加上一些藥材葯浴和吃的東西質量補上來以後,很快就到了硬膚巔峰。
與此同時,許華也在思考一件事情。
一件自己努力了很多年卻一直沒有成功的事情,或許加上某樣東西,自己就可以成功。
只是這不僅僅需要金錢,更需要自己漫長的等待,等到自己能夠拿到那樣東西的時機。
因此許華也異常在意楊明是否能蘇醒過來,倘若楊明蘇醒不過來,自己就要考慮要不要和阿福一道去南邊。
那時候,距離自己的目的可就越來越遠了。
「你天天這樣怎麼能行?如果你師父還活著,他會希望你天天就這樣一直跟個石頭一樣嗎?」許華拿筷子敲了敲對面雷垂的碗。
雷垂眼神似乎有一些變動,卻沒有說什麼。
「反正你自己想想吧,我也不能天天在這裡陪著你,你遲早得靠著自己重新站起來。」許華邊說邊吃完自己最後一口飯,直接放下碗起身離開。
起身以後打了一套拳法,就看見官府來收客棧的人,最前面兩個捕快對自己點了點頭,明顯包武已經打點過了。
「渾天武館從今天開始,就算是這幾位的產業了,作為上一任屋主,他可以再待半個月,半個月之後就算包捕頭再說什麼,我也不能拖延了。」捕快低聲開口。
宋國商業發達自然促進了對契約的重視以及法律的完全,此時捕快能拖延一下也只是在律法規定之內,超過法律規定,就算是包武也不敢公開走後門。
許華點了點頭,打算先帶著雷垂離開,清點東西倒是無所謂,前幾日已經偷偷把雷垂的東西挪到陸家老店了,此時就算是整個武館里所有東西都被這些人佔為己有,也不過損失兩個碗一個盤子兩雙筷子。
許華拖拽著雷垂走到那群女人身邊的時候,突然走出一個年輕女子。
許華見況不對,就要挪到另一邊去架一下那女人,沒想到雷垂連躲也沒躲。
啪!
一聲響亮的耳光,許華雖然已經快到雷垂那邊,卻愣了一下,緊接著又聽見三聲抽打聲。
「夠了夠了這位夫人,他也怪難受的……」雷垂不敢直接推出去這人,只好伸開雙手用胸膛把她給擠退了回去。
「你放開,我就有幾句話要跟他說。」女人語氣冷靜。
許華心說你剛才那樣可不像只有幾句話要說。看著女人的手飛快地腫了起來,覺得應該也不會再打雷垂了,起身讓開。
「雷垂,你師兄見了你這個樣,非要再氣活過來。」女人呸吐了一口痰在雷垂身上。
許華一看旁邊那些人都躍躍欲試的樣子,再也不敢待著,直接拉起雷垂的袖子跑了出去。
「好傢夥,那姐姐一套一套的,那誰能想到她最後來一手這。」許華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差點就被那群人給洗禮了。
「許華……」雷垂聲音很小。
「嗯?」
「我好難受,可是我說不上來我這是什麼感覺……」
許華聽完以後很久沒有吭聲,過了一會兒慢慢張口道:「如果你需要安慰,我可以安慰你。你需要別人激勵你,我也可以激勵你。你想要訴苦,我也可以聽你訴苦。」
「但是,不要跟我說什麼你失去最親的人,別人不懂你的感受什麼的,這些話我就不想聽。」
「你知道什麼?你什麼也不知道,你什麼也不願意知道,你就是願意沉浸在自己的悲慟裡面。你給你師父報仇了嗎?黃勝?黃勝算個屁,能打翻楊明的人,你就這個樣子,你一輩子也別想復仇。」
「還有,失去摯愛親朋的感覺我真的知道。」許華冷冷地看著雷垂,直接邁步走了出去。
淚水從眼角慢慢溢出來,往日的情形,那兩個女孩子把全家所有錢都給他然後跟著那雜役一起走的樣子。
心中的悲痛就像一股霧氣,從來沒有離開過自己,只是一直跟在身後,等著自己什麼時候想要停在原地感受一下。
雷垂聽了這些話,心裡有些複雜,把雙手伸到自己面前用力握了握。
雷垂就這樣在街上站了很久,最終嘆了口氣,隨便找了個酒館,一進門要了兩壇酒,之後又跳了幾步跳到屋頂上坐著。
「這一杯敬師父,這一杯敬師兄……」雷垂給自己所有的師兄,給自己的師父敬了酒,之後又端起自己的那一壇。
撕開封蓋,一股酒味蔓延了出來,慢慢端到自己臉前面,頓頓頓往自己肚子里倒。
喝了大概多半壇以後,多日未曾磨鍊的軀體已經沒有多少力量,再連上自己喝了太多的酒,不由得腦袋發昏,一不小心把酒罈子掉了下去。
酒罈子咕嚕咕嚕掉到房底下,一聲巨響,緊接著就是一些百姓的怒罵聲,還好沒有砸到誰。
雷垂仰頭看著天空,似乎自己的親人還站在天上,他們都在微微笑著看著自己。
「師父,你還沒教完我所有的武功呢……」雷垂笑了起來,醉酒帶來臉上的一片紅色。
「那就看好咯!」自己的師父好像笑了笑,隨手一伸拉出一根長槍,在半空中把一套槍術都練了一遍,最後的最後,一式完美的回馬槍刺了出去。
「看好啦……」雷垂慢慢沒了精神,嘴角還帶著一絲笑,慢慢地覺得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似乎就要掉到房子下面。
雷垂在屋頂上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