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冊:欲為紅塵仙
武帝城。
時間摧殘出它的滄桑,但是,它仍然雄立一方。它經歷過多少的凄涼,有風花雪月的繁華,也有人走茶涼的悲傷。那四面合圍,高鑄的城牆上的青苔,是時間逝去的痕迹。
佇立在寬闊的城峘之上,極目眺望,在廣闊的天宇下,這座古老的城池,跌宕起伏。
「啟稟少城主,天下戰爭四起,城內在這段時日之內,湧進了大批的江湖中人,因一些瑣碎小事,便大打出手,刀光劍影之下,讓城內的一些百姓們,苦不堪言,人心惶惶。」
城牆之上,一位身著一襲灰衣的中年人,對著一道青衫身影,稟報道。
「加派人手,日夜巡邏,城內不能亂。如若抓到聚眾鬧事之人,逐出城外,一世不得進入武帝城內。若是兩次三番,就地格殺勿論。」
那襲青衫在風中擺動著,他蹙眉道,話語有些冰冷。他年歲三十左右,劍眉星目,臉若刀削,他雙手負於身後,臉上的一絲怒意,一覽無遺。
「劉厚恩,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東西,還向我稟報這些瑣事,難不成,是想要亂了我追求武道的決心。」
皇甫玉,雖是貴為武帝城的少城主,不喜謀略,卻是唯獨鍾愛武道,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武痴。
「少城主恕罪,只是老城主常年卧病在床,如今傷勢更是加重了幾分,已經是難以處理城中的事物。所以,這城中大小的事物,也就只有少城主能夠定奪了。」
劉厚恩的腰桿,並沒有挺直,他娓娓的道來,卻是不急不緩。「少城主,這些江湖中人,本就是獨立慣行,我行我素,若是強行的鎮壓之下,怕是會引起他們強烈的反抗。」
劉厚恩心中存計謀,可在不動聲色的情況之下,安撫好武帝城內的那些江湖中人。
「武帝城,實力為尊,誰若是不服,那我就殺到他服了為止。你的那些陰謀論,就不要放在我的身上了。」
皇甫玉的眼眸斜瞟了一眼劉厚恩,一絲不屑,和一抹的憤怒浮現而出。皇甫玉對那些陰謀詭計嗤之以鼻,這愛屋及烏之下,也就對劉厚恩,這個伴於老城主身旁的陰謀家,從心裡便就產生了一種抵觸。
陽奉陰違,虛與委蛇,便就是那些喜弄計謀之人,在皇甫玉心中的代名詞。
「少城主,此事萬萬不可如此做啊?」
劉厚恩的語氣有些急了。那強有力的打壓,便就是引火焚了己身。
「你方才不是說,這城中的大小事物,都需要我定奪嗎?怎麼這眨眼之間,卻又是阻止於我?」
皇甫玉怒摔了衣袖,他鼻尖的一聲怒哼,讓劉厚恩的身體猛的向後退卻了幾步。
怒哼,夾雜了皇甫玉渾厚的內勁,這也讓得劉厚恩的雙耳嗡鳴,雙眸驚駭不已,身體顫抖著。
「還請少城主恕罪,屬下這就按照少城主的命令去部署。」
傳言皇甫玉一身修為,無限接近於武道巔峰之境,因皇甫玉的痴迷,二十年內,必將會是江湖上最年輕的武道巔峰。
一聲怒哼,讓劉厚恩感覺到了蜉蝣撼樹,弱小如螻蟻。他心存膽顫,告罪一聲之後,便就急急忙忙的下了快步下了城牆。
「老祖破碎虛空,羽化成仙,尋得了長生,也去了仙界。江湖傳言,有的人說是我皇甫一族故意散出去的謠言,古惑著眾人。如今,我皇甫玉有老祖之資質,我也必將追趕老祖,甚至於超越老祖。」
「待我破碎了虛空,化作紅塵仙,我皇甫玉,將君臨天下,橫掃八荒六合,這天下也將獨尊於我。」
皇甫玉雙手緊緊的握成了拳頭,垂放在了身側,他昂著頭,遙望著天際,目光很是瘋狂,甚至於癲狂。
對於武道,皇甫玉太過於痴迷,痴迷到可以讓他近乎可以放棄了所有。
紅塵我為仙,平定亂世股掌間。
有人跳出牆外,便是神仙不老方。
中洲。
洛城之中,一間人滿為患的茶館之內,塗陌五人,端坐於木桌前,喝著杯中粗茶,吃著茶館小食,望著一個不大的戲台之上的一位髮絲灰白,手搖羽扇的說書人。
「亂世浮萍,烽火燃了山河。這戲幕起,戲幕落,匆匆而來,匆匆而過,終究只是客。」
「各位,今日,我就便說一說這中洲的少主。」
說書人,精神抖擻,他口中的話語一落,便就引得滿堂的人,拍手叫好,稱快連連。
中洲先王已逝,無王的中洲憑空浮現出一個少主,對於這位身披神秘色彩的中洲少主,這也就自然成為了他們茶餘飯後的談資。
中洲有攝政王,有少主,也讓那些老百姓們不再人心惶惶了。
主心骨為大,信念則為重。
塗陌此行,本就是尋這說書之人,一聽,一雙雙的眸子之中,便就興起了些許的興趣。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各位看官,且聽我細細道來。」
說書人,清了清嗓子,抬眼望著滿堂的座無虛席,手中輕搖著羽扇,來回的走了幾步之後,便開口說道。
「說書唱戲勸人方,三條大路走中央。話說,先王遺昭,讓一直歸隱山野的中洲少主,現身於紅塵,主持中洲大局。卻是未曾想到,中洲少主剛欲動身,便在荊古大道遭遇了四方少主的攔截,中洲少主勢單力薄,形單影隻,此次的遭遇,你們猜怎麼著了?」
話語說道這裡,說書人突然頓住了口,面露笑容,目光流轉著,落於茶館之中,只是在塗陌的身上,多停留了幾分。
「後面怎麼著了,你倒是快說啊!真是急死個人了。」
滿堂皆坐的看客紛紛催促著,直到從空中拋出十來枚的銅錢,落於了說書人的小桌上,說書人笑著收好銅錢之後,便又接著說道。
「中洲少主遭遇四方的攔截,卻是淡定從容的面對。一劍寒芒,一襲素衣,從容不迫之下,衣衫的飄動,劍不刃血,腳下伏屍,欲化身成了那修羅戰神臨了世間,殺的四方少主膽寒,丟盔棄甲落荒而逃,中洲少主是我們中洲之福,是我們中洲之新王!」
「人生在世天天天,日月如梭年年年。」
這一段,說書人說的可謂是神情激昂,跌宕起伏。讓的茶館中的看官們,竊竊私語,交頭接耳著。而其中,也是存在少數的幾位,依舊是端坐著,喝著粗茶,笑看著。
茶餘飯後的談資,皆有些虛幻在裡面。而說書人口中所述,便就是,聽得,信不得。
「各位看官,我們明日請早。」
說書人笑著後退了幾步,面向著滿堂皆座,鞠了一躬之後,便就走下了戲台。
戲說人生,笑看風雲,說書人說的迷糊,卻是活的明白。聽書人,聽得明白,卻是活的糊塗。
「少主。我們是否要跟上去?」
說書人是他們此行的目的,見說書人就要離開了茶館,葉無央有些按耐不住了,在塗陌的耳旁,輕聲的說道。
「不急。尋他的人,可不是只有我們!」
塗陌放下茶杯,搖了搖頭。而洛青衣和他對立而坐,一雙眸子,卻是從始至終,都落於塗陌的身上。
「師姐夫,說的可是那些江湖中人!」
牧遙鬼靈精怪的,茶館中的人,她卻是瞧了一個遍。特別是坐於角落之中的兩道身影,不苟言笑,目光卻是一直注視著說書人的一舉一動。
「這這人的背景都不弱,只是他們的手,也伸的太長了些。」
對於牧遙師姐夫的這個稱呼,洛青衣勸說無效,塗陌也就只有笑著搖搖頭。牧遙的觀察很細微,只是境界不高,有幾人她卻是沒有注意。
「少主,說的可是那四方的人。只是他們找一個說書人又是意欲何為?」
說書人的身份,星辰子是一知半解,只是塗陌親臨來尋訪,也必定是有那傲人之處。
說書人離開的時候,有十來道身影也跟著出了茶館,塗陌笑看著,只是身影未動。
茶館內,說書人一走,那些看客們,也是意興闌珊的,紛紛來了,也就只剩三三兩兩人。
「其餘四方的目標已經不再是中洲了,這對於中洲來說,不知是福,還是禍?」
塗陌的指尖轉動著桌上的茶杯,他嘴角的笑容,有些莫名。
「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附。如若是這樣,中洲便是一塊被遺棄之地,在中洲得到的利害,已是無關痛癢了。」
洛青衣接過了話語,她來中洲之前,便就已經知曉了塗陌身處的境地,四面楚歌,風雨飄搖。
險象環生之下,洛青衣才會一意孤行,始終陪伴於塗陌身側。
「洛小姐所言極是,只是這樣一來,我們便就失去先機,從此之後,便就會一直處於被動。雖說如今他們的目標不再中洲,卻也是未曾放棄過中洲,畢竟,少主可是鬼谷流派的傳人。」
星辰子分析道。
天下動蕩不安,中洲一直處於實力弱小,他們的眼中,也不容不得一個戰神白起的存在。
「師姐夫,竟然是鬼谷流派的傳人!」
前面的話語,牧遙一句也不知含義,星辰子口中最後的所說,卻是讓牧遙的雙眸中,浮現出一抹激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