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冊:我的娘子,小心眼子
「雪少主如此,怕是對我夫妻二人有些放心不下吧。」
鴻夏的面容有些不悅。
「既然雪少主如此吩咐,我夫妻二人照做了便是,況且,對於東土來說,我們只是初來乍到,若是雪少主能派手下高手和我們一同前往,那也最好不過了。」
一直淡定從容的血薔薇,嘴邊微笑著,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了一眼行怒於色的鴻夏。
「鴻夏前輩言重了,如煙派人協助二位前輩,不過只是為了處理二位前輩留下的手尾罷了,這樣便能更好的掩蓋南荒來過的痕迹,想必荒天笑也不想過早的把自己暴露在王家,和苗疆的眼中吧。」
這只是驚濤拍浪之上的一艘小船罷了,雖然沒有信任可言,而雙方也就只能相互的協作,唇亡齒寒的道理,他們不是不知。
茶杯見底了,雪如煙雙眸似月牙兒的鑲嵌於臉龐之上,地位身份的不同,如今卻是有求於人,雪如煙故此,也就不得不放低了些姿態。
墨雲在行走間,重新沏上了三杯新茶,便站立在雪如煙的身後,微微蹙眉。
「雪少主所言極是,倒是我夫妻二人有些小人之心了。只是不知雪少主多久能派人前來,我們已經在東土恭候了些許的時日了。」
見鴻夏眉宇之間有些煞氣,血薔薇卻是趕緊的出言。鴻夏的脾性,她自是知道,不拘一格,我行我素,而投身於荒天笑,便也就只是尊荒天笑一人之令罷了,倒是沒有俗世官場中的圓滑。反觀血薔薇,曾也是名門望族,是被捧在手心的明珠,倒是明白一些官場之道。
雪如煙,他們得罪不起。
「今晚子時,兩位前輩便可動身了。不過,如煙在此要提醒一下二位前輩,苗疆去,不易,退,更不易。」
雪如煙起了身,便對著鴻夏夫妻二人施禮,含羞一笑。
苗疆身處十萬大山,地形險峻,多有凶獸猛禽的出沒,而苗人,又善於用蠱術,精通毒道。
不可謂不兇險。
「多謝雪少主的提醒,對於苗疆,我夫妻二人還是有些了解。只是王家那邊,還需雪少主多多操勞了。」
血薔薇起身還了一禮,而鴻夏眼中的不善之色,倒是讓墨雲緊蹙眉頭,目光一直落在鴻夏的身上,小心的防備著。
「如煙有事纏身,不能相送二位前輩,還望二位前輩見諒。」
雪如煙微微欠身,身體動作,高雅大方,盡顯尊貴之氣息。
「雪少主言重了,那我夫妻二人這便告退了。」
鴻夏的不悅,又對於官場之上的勾心鬥角,本就讓習慣了江湖豪邁之情的血薔薇,心裡有些不喜,奈何居人之下,也就只能虛與委蛇,強顏歡笑罷了。
二人的轉身離開,不見絲毫的拖泥帶水。
「少主,這兩人我們不得不防。」
望著兩人離開的背影,墨雲在雪如煙的身後說道。
「妖刀鴻夏,本就是名滿江湖的前輩高人,做事有怎會形拘一格。倒是血薔薇,我倒是有些小瞧了。」
紅塵俗世的江湖,朝廷廟堂的江湖,或許在本質上,就屬於同一個江湖,都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
一個舞刀弄劍,
一個筆墨生花。
「少主,星沉已經到了南荒,又和荒天笑碰面。不過,據星沉傳回的消息,南荒無影涯發生驚變,無影涯如今已經被冰絕心掌控,自封了山門。」
墨雲稟報道,只是她面露優色,南荒的局勢,比她相像中的,難上了幾分。
「無影涯的內亂才只是一個開始,而辛海閣又在此時重臨俗世。武帝城的少城主,聽聞重無鋒未死的消息后,便就出了武帝城,失了蹤影。」
雪如煙眉宇間愁雲不散,有些憂心忡忡,若是細細的品味一番,倒是能發現其中存在的一絲異樣,卻是又道不清,說不明,直叫人心存糊塗。
天下一亂再亂,或許是有人想要先行清洗江湖,再踏出一統天下的腳步吧。
而這是一種直覺,亦是一種錯覺,一直籠罩在心頭。
「少主,我們是否要調遣出暗影衛隊?」
墨雲躬身道。
「無需如此,還未到最後關頭,況且暗影衛隊之尊我母王之令,我雖有王權之令在手,可調動東土三軍,卻是調動不了他們。」
暗影衛隊,可以稱作是真正的殺人機器,是在鋼鐵軍團之中,經過血與火的磨練,挑選出來的萬中無一,亦是一張王牌。
雪如煙搖了搖頭,墨家,和鋼鐵軍團還足以應付當前的局面。
龍困了潛水,
鳳棲了衰梧,
又可否,一遇風雲便能扶搖直上!
中洲。
中洲王城,食為仙客棧二樓的一個幽靜的廂房內,有些肚餓的張風顏,手拿筷子,看著滿桌的美酒佳肴,卻是口乏無味,終是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這是造了多大的孽啊!」
風綽約左手拿燒雞,右手那肘子,正胡吃海喝,滿嘴的油膩,倒是有些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的江湖豪邁之情。
風綽約的一舉一動,皆是落入了張風顏的眼中,他也就只有面容苦澀,暗自的神傷。
「夫君,你怎麼不吃啊,難道是這裡的菜不合你胃口嗎?這間客棧,可是中洲王城最好的客棧了。」
見張風顏不為所動,風綽約便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不解的問道。這燒雞和肘子味道挺好,倒是挺符合她的口味。
「風綽約,我再說一次,我不是你的夫君,你也不要再一廂情願的叫我夫君,我和你沒關係。」
眼下一分一秒流逝的好慢,張風顏坐如針氈,也是度日如年,他猛的一排桌子,倒是把風綽約嚇了一跳。
「唔!」
一個雞腿,由遠而近,在張風顏瞪大了的瞳孔中,被一隻大手塞進了他的嘴裡。
「夫君,別鬧了,你我二人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又怎會不是夫妻呢?難不成,你就是我娘親口中那千刀萬剮的負心人?」
風綽約扔掉了手中的燒雞和肘子,緊皺的雙眉,有些凶神惡煞的望來。那一夜,也是這個表情,如出一撤,那傢伙,好一頓的胖揍。
「呸!」
張風顏吐出了嘴裡的雞腿,他站起了身,倒是有一些翻身農奴把歌唱,壯士一去兮不復返的豪邁壯烈。他再次的猛拍木桌,放生大喝。「咋的,我就是那負心人,你要咋的,你就是把我殺了,我也是那負心人。」
「咻!」
一抹寒光的閃爍,風綽約在腰間拔出一柄軟劍,也就是只是在一瞬間,劍刃離張風顏的脖子就差了零點零一。
「夫君可是真要坐那負心之人。」
風綽約的面容冷冽了,音如寒冰,冰冷徹骨。
「別鬧,我的好娘子,這一天天的舞刀弄劍的這是要做甚?娘子有些頑皮了啊,快快把劍拿開,我方才只是見氣氛不好,活躍一下氛圍而已,娘子竟然當真了,小心眼子。」
張風顏昂著頭,墊著腳尖,就差零點零一啊,也正是因為這零點零一,也讓張風顏深刻的知道了內心所想。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命不命的,倒是無所謂,主要是張風顏喜歡風綽約罷了。
「那便是最好,夫君以後可莫要再開這種玩笑話了,出劍容易,這收劍就有些難了啊。」
風綽約手中的軟劍,重新歸於了腰間,她那有些壯實的身體坐在木椅之上,燒雞和肘子又握於雙手。
不得不說,這家客棧的木椅倒是有些瓷實,這點就挺好,張風顏在心裡感嘆著。
「唉,餓了。」
這一天天的擔驚受怕,著實讓張風顏飢腸轆轆,他拿起了木筷,便就大快朵頤著,化悲憤為食量,吃飽了才有力氣周旋。
只是這打生打死,實屬有些難登大雅之堂。
而也是在食為仙的客棧內,遠嫁中洲的荒天憐便就長居於此。她自有高傲之處,如今雖說已不是南荒郡主,卻是尊為中洲少主夫人,若是要進入中洲王庭,荒天憐便要塗陌來親迎。
「夫人,今日可否出遊?」
廂房內,一襲白衣的雪別離正手持木梳,梳動著荒天憐身後烏黑亮麗的長發。
「別離,不知城中可有風景優美之地?我在這客棧之中待的也有膩了,出去散散心也挺好。」
端坐於梳妝台前的荒天憐,看著銅鏡中的倒影,不施粉黛的面容,精緻的不可挑剔,便如同那畫中的可人兒。
「回夫人,王城內倒是有一處風景美麗之地,那是先王在少主剛出生之時,便就開始建造,前前後後花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財力,總共用時十年才建造完成。」
雪別離的容貌亦是美艷無比,可禍亂一方,也是有些不及銅鏡中的容顏。
「你這樣說來,此地我便是不得不去了,不知此處名字何喚?」
荒天憐的眼前一亮,她斬斷了過去,如同了新生,對於她的夫君,她便要一點一點的了解。塗陌攻下墨羽城的消息,傳遍了整個中洲,也是傳到了荒天憐的耳中,只是城牆上的那一抹獨影,讓荒天憐如刺哽在喉。
巾幗不讓鬚眉,是讓人欽佩不已。
「洛青衣!」
荒天憐凝眸,嘴角的輕啟,喚出了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