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笑臉相迎
一路行過，迎面便是長陽寺大堂，大堂之中立著如來佛祖金像，隨後便是其座下以觀世音菩薩為首的四大弟子而側居兩側。大堂左面奉有十八羅漢，右面有各路神仙，居中布置了散發著淡淡香氣的紫檀禪香。
地上鋪著明黃色的紫金布希蒲團，此以供香客供拜所用。整個寺廟，觀其裝修考究，不由而一。衛紫媛心中不由暗贊，長陽寺不愧是為國寺，這一切端的是大氣磅礴。
衛紫媛取了香，拜了拜佛，這又才跟著圓通往其左邊的一個耳門行進。
一進耳門，卻發現是別有洞天。長長的廳廊綿延不斷，九曲迴腸。在其間行走，隱隱透著清香。其佛堂皆有漆金裝飾，裝修考究。可這佛堂之後，卻是透著一股清淡樸素的味道，可相別與佛堂的奢華，衛紫媛前世並沒有來過這裡，如今一來，倒是覺得這佛堂之後更符合他們出家人的風格一些。
跟著圓通身後，不知拐過了幾個彎，行走了多遠。約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又進了一個半月形拱門，卻見一群人迎面而來。為首的赫然是大夫人沈氏，二夫人李氏和大小姐衛紫嫣隨半兩側，身後是一大群鶯鶯燕燕。
衛紫媛微微一笑，這是到了？
果然，一旁的圓通開口道：「三小姐，到了。」隨後便向迎面而來的大夫人行了一禮：「阿彌陀佛，夫人，老衲先行告退，若有何需求，夫人吩咐沙彌通知老衲一聲即可。」
大夫人輕輕頷首：「麻煩方丈了。」說罷，轉頭對自己的婢女道：「巧綉，送方丈。」
「是，夫人。」一個身著蓮紋九齋裙的女子輕輕應道。在她路過衛紫媛的時候她對著衛紫媛輕輕行禮：「見過三小姐。」
衛紫媛淡淡頷首，輕輕笑了笑，算是應了。她記得前世在母親去世后，巧綉可是母親身邊唯一一個沒被李氏處置的丫頭呢？甚至後來還是李氏身邊的一大助手。看著巧綉遠去的身影，衛紫媛心裡冷笑道，巧綉是吧？呵呵……
這時日頭漸上，萬丈金光灑下，普照大地。
衛紫媛對著大夫人福了一禮，叫了一聲：「母親……」只是叫了一聲，隱隱就有點咽嗚，低垂的眼眸隱約泛起紅圈。她記不得有多久了，三年，五年，還是……？反正自從前世母親去世之後她便沒在看見過母親了，時隔這麼久，經歷了前世今生。她甚至都已模糊了母親的模樣，似是一切都已物事人非，而今母親就在她的眼前。怎能讓她不心生感觸？
「媛兒？你身子不適，幹嘛還這般風塵僕僕的趕來？瞧這孩子，真真兒是孝順！」然而，還未等大夫人回話，一旁的二夫人李氏早已一臉擔憂的迎了上來，一把握住衛紫媛的手，驚道：「哎呀！你這孩子！臉色怎的這般蒼白？這可怎生是好，娘可真是擔心你呀！」
隨後，她一臉興師問罪的模樣，看向衛紫媛身後的琳琅寶珠，厲聲道：「好你兩個小蹄子！是怎麼照顧小姐的？小姐一個大家閨秀豈如同這般野的丫頭胡來的！當真是沒有教養！來人，給我把這兩個小蹄子拉下去好好教訓教訓，教教他們該要怎麼才能照顧好小姐！」
眾人聽罷李氏的話，臉色齊齊一變，大夫人聽罷眉頭微皺，卻是沒有說什麼，只是一臉擔憂的看著衛紫媛。大夫人身旁的柳媽媽聽罷卻是欲言又止，可看了自家主子都未說什麼，也就只好皺著眉頭在一旁看著了。
要說李氏這番話，確實是重了點。琳琅寶珠是衛紫媛的貼身丫鬟，李氏這般說她們沒有教養，不就是暗指衛紫媛教導無方嗎？而在這同時又說了衛紫媛一個大家閨秀竟然像個野丫頭似得沒有一點教養，暗指她不懂規矩，沒有一點兒大家閨秀的樣子。
聽著李氏這般指桑罵槐的話，衛紫媛心下冷哼一聲，面上的微笑卻是越發的柔婉了。這番話若是前世的自己聽了去，只怕還真的會聽信了李氏的話，任由李氏處置了琳琅寶珠。可惜的是，以前的自己早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死去，被打入了十八層阿修羅地獄了。現在的自己，是一個從阿修羅地獄爬上來只為復仇的魔鬼！
「是！」幾個婆子聽罷李氏的話，立馬應聲道，挽起袖子就準備去捉了琳琅寶珠。
「住手！」卻被衛紫媛一聲厲喝打住了，她淡淡的掃了在場婆子一眼，隨後目光定格在一身華服的李氏身上。一雙明媚眼眸隱隱泛起紅圈，水盈盈的看著李氏，咬牙道：「二娘，您要怪就怪媛兒吧，是媛兒聽說母親在長陽寺為媛兒祈福來了，媛兒又實在是想念母親，這才稟報了父親來此的。」
說此話的時候，衛紫媛忍不住心頭冷笑，她早就料到李氏會來這一招，所以出門前就已經安排衛媽媽打點好了一切，就算到時候李氏去問父親，那也如同她所說，分毫不差了罷。
她的聲音不大，卻全場可聞。其中的一個二娘，一個母親，字字咬的極重。這是在提醒李氏，人家大夫人正主兒還在這兒呢！還輪不到她來聲聲稱娘，說好聽點，你也只不過是個二夫人，說的不好聽，那也不過只是個妾室！
這一說，不可謂不巧妙的很。她說是稟報了父親，那就不是無故離府了。即擋了琳琅寶珠的罪責，又開脫了李氏強壓在衛紫媛頭上的那頂教導無方，不懂規矩的大帽子。
李氏聽罷，臉色一變，頗為尷尬，卻也只是一瞬。她畢竟心機深沉，臉皮兒自也不是一般的厚。衛紫媛早就知道李氏的厲害，當然知道就憑這一兩句話不可能影響的了她什麼。目前整個丞相府皆由李氏掌握著，還不宜過早的露出端倪讓李氏生疑。
想到這兒，衛紫媛的臉上露出微笑，像往常一樣的跑過去。親昵的挽起李氏的手，撒嬌道：「二娘，媛兒知錯了，您就原諒媛兒這一次吧？好不好？恩？好不好？」
對付壞人，自是要慢慢磨的好，不就是時間么？呵，我衛紫媛這一世有一輩子的時間來陪著你們斗，李氏，你們就做好準備吧！我要慢慢兒的折磨你們，讓你們體會前世我的那般剜心之痛，分屍之恨，以及為親人朋友報仇雪恨！
李氏剛剛還在奇怪，今日這賤丫頭怎的如此伶俐了。像是……像是變了一個人兒似得。可看著此刻衛紫媛如此作態，李氏心裡冷笑一聲。心道，果然是扶不上牆的爛泥，她怎麼會認為這丫頭變得聰明了呢？
一旁的衛紫嫣見狀，一雙丹鳳眼眼波流轉，走上前攙起李氏的手，笑道：「娘，三妹妹素來如此，行事兒有禮，必不是個不省心的，你就不要怪罪三妹妹了。」說著，她轉過頭，又一副姐妹情深的樣子望著衛紫媛道：「瞧，三妹妹這小臉兒蒼白的，姐姐都心疼了。想來也是，三妹妹身子不適，又行了這般遠的路，怕已是累了罷。還是先進屋歇息一下吧。」
衛紫嫣這一番話看似是在幫衛紫媛說話，實際上卻是暗指衛紫媛素來行事乖張，沒有規矩慣了的，又何必在意？好個伶牙俐齒，衛紫媛心下冷笑，面上卻是不動聲色。對著衛紫嫣福了一禮，便笑道：「勞二姐姐煩心，要說行事禮儀，妹妹自是不及姐姐一半兒的。」
這言下之意便是，我連你一半兒都不及，那你豈不更甚？
衛紫嫣聽罷臉色微僵，卻又不好反駁什麼，一時間便只扯著嘴笑的僵硬。
李氏見自己女兒吃癟，大為惱火，心下便更是不喜衛紫媛：「瞧我這記性，真真兒是糊塗了，媛兒怕是累了吧，先去屋子裡歇息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