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那個東西
衛紫媛望著衛紫茵，眨了眨眼，微微一笑，卻是沉默不語。
李氏不理會發瘋的衛紫茵，也自是不會相信衛紫媛的話的，如此說來，這事兒就還真是和衛紫媛有關係了？她咬牙道：「那你看著她們胡鬧，怎的也不阻止阻止，還是說你心裡壓根兒就是巴不得你姐妹們胡鬧亂來！」
衛紫媛垂頭：「不是我不去拉姐妹們，實在是她們鬧的太厲害，五妹妹就因此被攪了進去，媛兒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說著，衛紫媛突然轉過頭看向老夫人，一雙盈盈水眸散發著奇異的光亮，她道：「祖母，這一切都是媛兒不好，是媛兒這個做姐姐做的不好才讓四妹妹嫌棄，這才連累了大姐姐和五妹妹，求祖母責罰。」
「衛紫媛！你個賤人！少在這裡含血噴人了！」老夫人還未說話，衛紫茵又叫了起來。
老夫人皺眉，看向衛紫茵，厲聲道：「放肆！有你這麼說自己的親姐姐的嗎？！」說罷轉過臉看向李氏，她知道這些年府里的一切都是李氏在管理：「這就是你教養的好女兒！一個個的當真不知廉恥！」
李氏目露惶恐，連忙垂首認錯：「老夫人息怒，都是兒媳管教不當。」
在這一點兒上，衛紫媛到很是佩服李氏，能屈能伸。
老夫人嘆了口氣，又怒目看向還在哭哭啼啼的衛紫茵和水姨娘，心下更是煩躁，她厲聲道：「四小姐心性浮躁，不宜外出，從今天起罰她在祠堂來罰跪三日，抄寫佛經百遍！沒有我的吩咐誰都不許放她出來！！」
「是！」眾人聽罷連忙垂首答道。心下卻是知道，這四小姐怕是就此沒落了。被老夫人嫌棄，衛紫茵倒不是第一個，但這麼快就遭了老夫人嫌棄的確是頭一個了。而在這丞相府後院兒之中，得罪頂頭大佬，這四小姐以後的日子，怕是難了喔！眾人無不唏噓，昔日那個囂張跋扈的四小姐，以後便是毀了。
話落，便有長得結實的粗使婆子擁了上來，齊齊擼起袖子就要往衛紫茵擁去抓了她去祠堂。
卻不料水姨娘突然哭鬧著上來，一把就抱住了衛紫茵，生生打鬧著，哭著喊著，不准許那些婆子丫鬟來拉了衛紫茵去祠堂。
水姨娘轉過身，一張臉上眼淚縱橫，打花了臉上的胭脂，一條兒一條兒的，看著都噁心人。她扒著抓住老夫人的裙擺，哭泣道：「老夫人，求您開開恩吶！四小姐，四小姐也不是故意的，況且她也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懂，您就饒了她這一次吧！老夫人！」
此時，老夫人身邊兒的王茵茵看著這幅場面，也是明白過來了，他們是在吵架。吵架？這可是她最怕的了，她立馬就縮在老夫人的懷裡，渾身微微顫抖，像極了缺乏安全感的小動物。老夫人看罷心下一軟，連忙就安慰著她，對水姨娘的話仿似是聽都沒有聽見似得。
這時，一旁的二房太太銀氏見得老夫人如此態度，眼珠兒滴溜溜的一轉，突然道：「水姨娘，你這話兒可就偏了吧？她一次兩次是無心之過，可這次她親口承認了她是故意的還能是無心之過？」她一直還記著剛剛衛紫茵說的話，為衛紫茵的齷齪心思感到厭惡。
老夫人一臉嫌棄的躲開水姨娘抓過來的爪子，冷哼一聲，轉過頭不在說什麼了，她懶得和他們在說什麼。繼續哄著王茵茵，此刻，王茵茵才是吵人的一個啊。哭著喊著叫著讓人頭都疼。
李氏見狀，知曉老夫人是把這個難題給了她，想了想，她皺眉道：「二嬸說的不錯，水姨娘，不是我說你，平日里就是你把這孩子給寵壞了，這才害的她如此秉性。」默了一會兒，又道：「她還是個孩子？這話以後就莫要說起了，像四丫頭這個年紀再過一兩年就要說親了，若是傳了出去，她這個秉性怎麼找婆家？哪家的公子哥兒願意娶她？再說了，咱們丞相府的女兒家可是不止四丫頭這一個，免得到時候她到影響了其他姐妹們說親，否則這些個小姐們是不出嫁了？」
這是明明白白的敲打水姨娘了？可偏生這個水姨娘是個頭髮長見識短的，不理會李氏的明敲暗打，還是一味兒在原處撒潑打歡兒。
李氏黑了臉，一怒之下，揮了袖擺就喝道：「來人！水姨娘身子虛，把她扶回格香園，好好兒的將養著，等好了再出來罷！」
眾人一聽，便明白了。水姨娘根本就沒病，李氏如此說，便是變相的軟禁了？
衛紫媛聽罷，眨了眨眼，清亮的眼眸如同瑪瑙幽暗散發盈盈光亮，她嘴角緩緩勾起一絲弧來。
本來好好兒的一場歡歡喜喜的挑選會，卻偏生被衛紫茵這一攪便沒了趣味兒。眾人察言觀色，知曉老夫人許是因此累了，紛紛借口有事兒向老夫人告退。
衛紫媛是最後一個去的，本來她是準備和大夫人一起去的，沒想到衛紫如早睡著了，大夫人便抱了衛紫如先行離開了。
衛紫媛到時，老夫人隻身著雪白裡衣，半卧在在榻上。衛紫媛上前，輕輕地欠了欠身，軟聲細語道，：祖母，孫女兒先行告退了。」
卻不料老夫人半響不說話，衛紫媛疑惑抬頭瞧，卻突然見得老夫人一雙眼極其銳利的看著她，一眨不眨。她心下一跳，長袖之下的手緊緊的捏住。這眼神，與前世老夫人眼看著李氏他們害死母親時的眼神極其相似！
衛紫媛心裡掀濤駭浪，面上卻是一絲異樣不顯，她佯裝不解的問道：「祖母？祖母？你……你怎麼了？」
老夫人回過神來，待她再次看去，老夫人目光變得溫柔無比，充滿了慈祥，全無先前一點兒異樣。她淡淡一笑，輕聲道：「孩子，今日的事兒委屈你了，莫要往心裡去。」
衛紫媛聽罷，臉頰微紅，似是不好意思，微嗔道：「原來孫女兒在祖母心裡，就是這樣為一點兒小事兒就翻臉的人嗎？」
老夫人見狀，像是樂的呵呵直笑：「怎麼會？我的孫女自是個個都是好的。」
衛紫媛靦腆低頭，老夫人又看了她一眼，道：「過幾日祖母準備給你表姑媽請一齣戲子進府里來，到時候你也來看看吧，女孩家，不要老是呆在屋子裡，都霉了。」
表姑媽？不就是王茵茵嗎？衛紫媛低垂的嘴角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笑，轉瞬即逝。低低的應了一聲是，道了謝，老夫人便開了尊口，叫她出去，衛紫媛心裡是巴不得，連忙就道謝告退後便退了出來。
看著衛紫媛的身影消失在垂簾后，老夫人低低一嘆，突然開口說道：「曲梅，你說，那個東西會在她或者她娘的身上嗎？」曲梅，正是曲媽媽的閨名。
曲媽媽彎腰，仔細的給老夫人掩了掩被角，聽見老夫人這般問道，略一思索便知道老夫人定是問的那東西。想起老夫人這大半生都在為尋找那個東西時，曲媽媽也不由低低一嘆：「老夫人，那東西，只怕，難，不過看樣子，目前大小姐是暫且不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大夫人是知道還是不知道了。」
老夫人聽罷，臉色突然就沉了下來，眼中氤氳著一抹厲色，她一手重重的拍在床榻上嚇得曲媽媽都是一顫，她厲聲道：「不管那個東西還在不在世，亦或是在沈靜雯或者那三丫頭身上，只要有一線希望，都要給我找下去，我九雲木雨都找了這大半輩子了，也不怕繼續死耗下去！」
曲媽媽聽罷一驚！連忙輕手捂住老夫人的嘴：「老夫人，小心隔牆有耳啊！」
驀地，曲媽媽轉頭，眼神一凌便厲聲喝道：「誰！」再看時，便見得她已身在幾米之外的窗邊兒。她動作迅速的打開窗戶，卻見得一隻黑乎乎的貓失驚一般的跑開。
她鬆了口氣兒，老夫人此時也探著頭，皺眉問道：「曲梅，怎麼了？」
曲媽媽關上窗子，回頭走向床榻，搖頭笑道：「沒事兒，不知是哪裡的野貓亂竄，跳到仁壽堂來了。」她剛剛還以為有人在偷聽他們說話呢。
老夫人聽罷，眉頭一蹙，看著曲媽媽意有所指道：「這院子里是越來越不安生了，什麼阿貓阿狗的都往府里竄了。」
曲媽媽心頭微凜，連聲應是，然後服侍著老夫人躺下了。 ……
衛紫媛一路疾走，她手捂著胸口，那裡還在不停的砰砰直跳。剛剛她出了老夫人的院子，卻發現忘了叫琳琅了，便又返回去叫琳琅，沒想到琳琅卻是被衛媽媽給叫走了。
她便一個人往回走，卻突然聽見老夫人屋子裡傳來一些斷斷續續的話語，隱隱約約有她的名字。她突然好奇心大生，看了眼四周，見沒人了便悄悄兒的在外間兒窗戶聽了一下。
可還沒聽完，身後突然就竄出來一隻黑乎乎的貓，她嚇了一跳，連忙就躲在了一邊兒的轉角處。可接下來的事兒更是讓她心緒不穩，幾乎是衛紫媛剛剛躲到轉角處，窗戶便打了開來，露出曲媽媽一張兇惡的臉。
曲媽媽竟然會武功！衛紫媛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