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心腸歹毒
水姨娘說著，還不忘笑著瞧了一眼上面的老夫人，她這人就是這樣，哪怕五姨娘如今不受寵，她也要挑撥兩句。
可老夫人聽罷，卻並沒有出現水姨娘所期待的那種很憤怒的表情，只臉色淡淡的，水姨娘不禁失望的低下頭，難不成老夫人一點兒都不介意？
衛紫媛卻是心裡頗為滿意，這個水姨娘，腦子雖是蠢了點兒，可這心直口快，卻是幫了她的忙，她看了眼老夫人，老夫人胸口有細微的起伏，嘴唇上下微微起合，眼睛半磕不磕的，明顯是心中微有怒氣，想也是，依老夫人那般高傲的性子，怎麼可能會允許一個自己討厭的下輩越到自己的頭上去了？
「哦？」她不禁微微一笑，奇道：「五姨娘？可是好久不曾見著她了。」又轉過頭對老夫人道：「祖母，聽說二娘的病如今可是越發的嚴重了，七姨娘也長期在哪兒照顧著，而今五姨娘又去了，孫女兒看，是不是有什麼……」
「裝神弄鬼！」衛紫媛話未說完，老夫人便起了身：「她那些彎彎道道，誰不清楚，如今還扯著這麼些人，這麼久了，便去看看罷！看她到底搗鼓些什麼？！」說罷，便扶了曲媽媽出了門兒。
老夫人向來如此，行事作風乾脆利落，眾人見狀，來不及驚訝，忙就起身跟了去。
衛紫媛見狀，不禁和衛清婉母女倆對視一眼，目中笑意一閃而過。
眾人向著如雲齋去，遠遠的便見著外面兒站了一些小斯，眾人不禁奇怪，小斯在內院是很少見的，怎的突然在李氏的院門兒外？
見得老夫人等人來了，幾個小斯便忙行禮，老夫人便沉聲問道：「你們是何人？怎的在內院兒來了？」
其中一個貌似領頭的小廝聽罷，忙站出來，恭聲回道：「回老夫人，奴才們是跟著老爺身邊兒的，老爺剛剛進了二夫人的院子，所以奴才們才在這兒。」
眾人恍然大悟，老夫人點點頭，臉色稍霽，聽說衛均德也在裡面兒，忙就邁步走了進去。
可剛剛進了院子，便聽的聲聲尖叫傳來，而後便是衛均德的一聲大喝，眾人聽罷，心裡一跳，忙邁步進了屋子。
屋子裡已經亂作了一團，衛均德滿臉的怒氣，抱著一身是血的七姨娘，七姨娘面色惶恐掙扎，痛苦不已，嘴裡啊啊的大叫，一邊兒還叫著什麼：「老爺，如兒肚子好痛，老爺，孩子！我們的孩子！啊……！」
衛均德神色慌張至極，一邊兒安撫著七姨娘道：「媚如，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的，媚如。」
五姨娘在一旁，神色慌張，忙拉過一個丫鬟吩咐道：「快，去情大夫來，一定要快！」接而轉身，招呼著衛均德把一身是血的七姨娘放在一旁的軟塌上。
老夫人等人進來，見得這幅場面，如何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
老夫人已然黑了整張臉色，其他人無不噤若寒蟬，大氣兒都不敢出一絲兒。
衛紫媛神色淡淡的看著這一切，心中無聲的笑開，目光轉過一旁的五姨娘，心中亦是不由輕笑，這五姨娘，倒是個利落的人，這般快就開始了行動。
衛均德和五姨娘把七姨娘招呼好了，七姨娘也不知怎的，都暈了過去，衛均德轉過身來，這才發現老夫人等人。
五姨娘忙行禮問安，老夫人點點頭，算是應了，接而看向衛均德，衛均德神色難看至極，不說一句話。
大夫人見狀，只得上前一步，輕聲問道：「老爺，這……這七姨娘才好好兒的，怎的突然就…….」餘下的話未說出口，眾人只看著這一幕，也知道今兒七姨娘肚子里的這個孩子鐵定是保不住了。
眾人面色一時不由訕訕的，七姨娘仗著肚子里的一塊兒肉威風凜凜的模樣仿似還在眼前，這一轉眼兒，肚子里的一塊兒肉就沒了，一時間，眾人有同情的，有無動於衷的，還有幸災樂禍的。
這其中，幸災樂禍的，水姨娘是首當其衝，她面色無波，可若是細看，定能發現她眼角眉梢，暗含的都是對七姨娘的幸災樂禍。
哼！賤人，叫你得瑟！如今還不是栽了！哈哈！真是痛煞我也！
聽罷大夫人的話，衛均德心中怒氣更甚，他不由冷笑一聲，看向床榻之上呆坐的李氏。
他滿目凶光，惡狠狠的盯著李氏，恨不得吃了她才算作罷，他冷聲道：「這好好兒的，那可就要問問她了，問問她，這都做的什麼好事兒！！」
他一下朝，就被人拉住，往這如雲齋來，說是出了什麼事兒，他還當是李氏又在不安分的吵鬧，本心中念著和她之間這麼多年的情義，還是來看望一眼的好，可沒想到，這一進門，就看見如此一幕讓他怒火升天的事來。
眾人聞言，腦子裡微微一轉，便已大概猜出了一個事情的始末。
老夫人冷哼一聲，也不說話，徑自在桌邊兒坐下來，看著他們如何掰扯，一張臉，黑沉快要滴出水來。
屋子裡氣氛陡然悶沉下來，坐在床榻上的李氏聽衛均德提起自己，慌亂間只知道搖著頭，嘴裡稀稀拉拉的說著：「老爺，老爺，你信我，信我呀，我沒有，我沒有，真的沒有！不是我！老爺！真的不是我啊！」
她不停的搖著頭，披頭散髮，一張臉蒼白無力，身上穿著的是淺白裡衣，胸前還沾染了大片先前和七姨娘掙扎時所濺得葯汁，這一副容貌聯合起來，再加上她那無厘頭的話語，眾人只看的一陣搖頭。
衛均德看著李氏，更是滿臉毫不掩飾的嫌棄，聽她這般的胡言亂語，衛均德更是冷笑不已：「你還在狡辯，剛剛我親眼所見，你還想狡辯，李如雲，我以前真是錯看你了！你怎麼是這樣一個心腸歹毒的女人！」
衛紫媛聽罷衛均德這話，心中亦不由微微嗤笑，她歹毒的地方多了去，可就不止這一件了！一直沒發現，不過是你被色迷了眼！而今當是清醒的時候了！不過，她也只是這般的想想，對於衛均德，衛紫媛再是了解不過，此人貪生怕死，笑面虎，牆頭草！哪怕這次不是七姨娘，以後也照樣會有八姨娘，九姨娘的。
李氏聽罷衛均德的話，把頭搖的更為厲害，就好似撥浪鼓似得：「不是的！不是你看見的那樣的！老爺！你相信我！真的不是那樣的！是五姨娘，五姨娘她想害我！老爺，是五姨娘她想害我呀！」說罷，她連忙轉過頭，看向一旁的五姨娘，急切道：「五姨娘，你看見了吧？是不是？你看見了的？是不是？」
五姨娘見李氏如此，心中不由冷笑，面上神色卻是越發哀戚，她點點頭：「婢妾，確實看見了.……」
李氏大喜，忙轉過頭看著衛均德：「老爺，你看，五姨娘也說了，她看見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李氏剛剛說完，五姨娘抑制住心中的冷笑和恨意，略微遲疑，便繼續道：「可是，婢妾是看見的是……二夫人，您，是您推的七姨娘，所以……所以才導致，如今的這慘劇發生的。」
說罷，五姨娘低低一嘆，拿帕子擦了擦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二夫人，說句不該說的話，您這做的，也實在是太過份了，七姨娘怎麼說，也是為了您好，您就算再如何不喜七姨娘，可……可您也不能那樣推她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