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章 事有不出
幾年的時光已經讓曾經的衛紫媛成長的越發穩重起來,容貌並不能算是上等,但那雙瑪瑙般的眸子卻是讓人過目不忘,眸中閃爍的亮光也讓人心頭生喜。
她一身華服站在此處,卻耀眼的比在場任何一個人都要亮眼,皇后鳳眸微微一眯,唇角溢出一絲笑來:「果真是百聞不如一見,早便得知驚華公主色藝雙絕,如今一見,果是不凡。」
衛紫媛聽罷,自也是淺淺一笑,輕聲回道:「母后謬讚了,論容貌,紫媛在這大殿之中,實乃一般庸人之資,論才藝,也不過是一點小花招嘩眾取寵罷了,難登大雅之堂,倒是讓諸位都笑話了。」
說著,她微微一頓,眼眸幽深:「說起來,小長平公主才是真真兒的色藝雙絕呢,她所做的一些事情,可真是讓我此生難忘。」
她唇角噙著笑,眼眸卻逐漸的冰冷下來,看著皇后,目光隱帶挑釁。
不論是衛紫媛還是皇后,兩人心裡都清楚他們之間有著什麼樣的仇怨,如今這般和顏悅色不過是做做場面戲罷了,實則兩人早已在心裡將對方恨入骨血。
此刻衛紫媛還特意在皇後面前提起小長平公主,皇后心裡又怎麼會那般平靜?
果然,皇后聞言,臉色有一瞬間的獃滯,一絲陰沉從她的眸子無聲劃過。
不過,到底老辣之輩,只不過一瞬,皇后便已調整好情緒,她淺淺一笑,「哦」了一聲:「是嗎?」又道:「小長平這傢伙,最是調皮不過,本宮倒是好奇,她做了哪些事情讓你如此難忘了?」
她似笑非笑的看著衛紫媛,說出的話卻直戳衛紫媛心中最隱秘的地方。
哪些事情?呵呵,多了去了,皇子府中心狠手辣砍去丫鬟的手,李絮語的死,以及……
想到大夫人,她的心中一痛,眼眸越發深沉起來。
她勾唇笑了笑:「細說,卻是說不起來了。」輕描淡寫,講此話帶過。
皇后卻並不准備就此放過她。
眾人都能感受到兩人之間的箭弩拔張,都不由緊張起來,卻在此時,一個空靈的聲音從殿前傳來。
「母后。」
衛紫媛一愣,跟著皇后齊齊轉首看去,她不由的一陣出神。
來人身姿高挑,一舉一動,皆是如冰清玉潔的仙子一般,可說是仙人之姿。便是衛紫媛見過的小長平公主,都比不上其三分春色。不用多想,衛紫媛也知道來人是誰。
小長平公主的姐姐,大長平公主。
衛紫媛還注意到,在她的身旁,跟著一位渾身素白,只露出一雙異常妖媚眼眸的女子,兩人齊齊上前對著皇後行了一禮,其他人便見起禮來,不出所料,前面的這個,正是大長平公主。
皇后揚眉,聲音都不由愉悅了起來:「沫兒,你怎麼來了。」
沫兒,是大長平公主的小名,平常只有烈國皇帝和皇后所稱。
大長平公主唇角微揚,上前笑道:「聽說母后這裡今日有貴客前來,兒臣便來看看。」說著,一雙青玉般的眸子幽幽的轉在了衛紫媛的身上。
衛紫媛適時福禮:「驚華見過公主。」
「不錯。」剛剛起身,便聽見大長平公主滿是笑意的聲音響起:「這次,六哥總算是沒有選錯了人,瞧這模樣,和六哥真是有夫妻相呢。母后,您說是不是。」
皇后頷首,似笑非笑:「可不是。」
大長平公主便嗔笑:「這下可好了,日後您也不必為了六哥這些事情操心了,您該高興才是。」
皇后聞言,提了提唇,目光落在一旁的白衣女子身上,幽幽一閃:「佛瑤,今日怎的有空進宮?」
被稱作佛瑤的女子聞言,不緊不慢的上前頷首一禮,這才回話道:「今日依師傅所言進宮給聖上進葯,恰巧遇見公主,是以便一同來了此處給您問個安。」說到此處,微微一頓,目光幾不可查的掃過衛紫媛:「倒是不曾想,這般巧的遇見了六皇子妃。」
在聽見此人便是佛瑤的時候,衛紫媛的心就不由一緊,眸光細細的打量著對方,可奈何佛瑤全身被白帛覆蓋,只露出一雙異常好看的眼睛,實在是看不出什麼來。
之前她一直以為這個佛瑤,便是兩年前被人劫走的衛紫嫣,因為不管是時間還是來歷如何,都基本能對的上,可是此刻,她卻是有些不確定了。
這個人,真的是衛紫嫣,還是自己想錯了?
正在此時,便聽得她提起自己,是以對上她的視線,輕輕一笑:「原來這便是佛瑤仙子,一到烈國來,便聽聞了許多關於佛瑤仙子的傳言,本想著如何能見上本人一面,如今倒是巧了。」說著,頓了頓:「如今一看,突然發現,佛瑤仙子倒是有點像是本宮所認識的一位故人。」
「哦?」佛瑤狀似好奇一般,眉眼彎了彎:「如此看來,倒真是巧了,你我相隔千萬里,如今相識,還能有相似之處,倒也不乏是一種緣分。」
反應如此平淡?衛紫媛剛剛的話不過是故意刺探她一番,若真是衛紫嫣的話,無論如何,總會有一點自己熟悉的反應的,可現在看來,這反應大大超出她的意料。
這隻能說明兩點,其一,此人不是衛紫嫣。其二,此人是衛紫嫣,只不過,如今的衛紫嫣更加沉穩內斂了?可真的是這樣嗎?
不及她多想,大長平公主輕輕一笑,開口打斷兩人:「行了,你們呀,要認親可莫要此刻,快些坐下罷,這般站著,也不閑累得慌。」
衛紫媛聞言,微微抿唇,並沒有答話,目光看向了皇后。
皇后便才一笑,揮了揮手賜座:「沫兒說的是。」
等眾人都坐好,皇后展眼一掃,這才道:「今日也是家宴,大家不必拘謹。」
眾人應了是,宴會便這樣開始了。
衛紫媛坐下,身旁便是蔣良衣。
蔣良衣湊過來一點:「佛瑤乃是仙靈殿尊主之徒,日後是要接手尊主之位的。」
衛紫媛愣了愣,才明白過來,蔣良衣這是在給自己科普?
她瞅了她一眼,淡淡一笑,「哦」了一聲:「是嗎?」
蔣良衣見她好似並不在意的模樣,也不再多言,只低首飲酒的時候,眸中閃過一絲幸災樂禍的精光。
說是家宴,可也當真是衛紫媛此生參加過最簡陋不過的宮宴了,歌舞幾兩,酒水瓜果上桌,眾人便三三兩兩的交談起來,或是聊些民間小事,或是聊些宮內趣事,倒也氣氛融洽。
衛紫媛沒有什麼認識的人,只一一的打量屋內眾人,期間目光好幾次掃過佛瑤,佛瑤卻並不在意一般,並沒有對她看過來。這般狀況,不由讓衛紫媛更迦納悶兒了。
反倒是千亦君和安寧,安寧對自己如今是實打實的恨意了,每一次看過來,目光只恨不得化為實質的利劍將自己千刀萬剮。
而千亦君,倒是有些耐人尋味兒了,他的眉眼似乎隱隱含著幾分挑逗,目光更是戲謔的打量著衛紫媛。衛紫媛皺了皺眉,有些不喜,卻也沒有過多的反應,若是如此,反倒是讓他誤會了。
而沒一會兒,便從外面匆匆忙忙的跑進來一位太監,砰的一聲就跪在了地上慌張道:「皇後娘娘,大事不妙了,皇上……皇上病犯了……」
「什麼!」一言激起千層浪,眾人聞言,都不由炸了起來。
皇后直接就從座位上起身往外走:「擺駕金龍殿!」
是以,如此一場簡陋的宮宴又在衛紫媛如此傻眼的情況下匆匆忙忙的結束了,皇后一走,大長平公主和佛瑤也立時跟著去了。
大長平公主好看的眉宇一蹙,連道怎麼會這樣。
佛瑤倒是鎮定一點,直道:「剛剛瞧著還好好兒的,怎麼如今……」
卻是話不多說,兩人急急的出了金玉宮的殿門。
其他人見狀,自然只好跟著去了。
衛紫媛也跟在身後,卻是不了解情況,掃到身邊的蔣良衣,頓了頓,逐放慢了腳步小聲問她:「皇上怎麼了?」
蔣良衣看了她一眼,綳著臉,並沒有說話。
衛紫媛見狀,眼眸一閃,厲聲道:「蔣側妃,事到如今,若是行差踏錯,丟臉的可不是本宮這個六皇子妃,而是咱們整個六皇子府的人,本宮如今既然已經嫁入六皇子府,那便是六皇子府的一份子,你若還有隱瞞導致出了什麼差錯,你覺得,這個過錯,到底該怪誰?」
蔣良衣臉色微微一變,看了她一眼,這才輕聲道:「皇上在三月前就得了重病,如今病榻在床,已許久不曾露面,本聽說已經好轉了不少,今日卻是……」
看她說話時不時閃過的些許擔憂之色,倒不像是作假的。
衛紫媛聞言,心裡不由的閃過一絲思量。
如今看來,這裡面果然是大有文章了?
可事情到底是怎麼樣,還是要等到了才知道。
本來以為有機會去了解一番,可哪裡知道,等他們跟著皇后等人來到金龍殿之後,將要進去的時候,居然被皇后命人攔在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