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八章 是故意的
朝堂之上,眾人神色肅穆,千夜絕因為沒有官位在身,便懶懶的坐在大殿的側邊,而對面,則是千亦君。
今日朝上只有烈后在這裡,千夜絕淡淡的掃了一眼,想起之前的事情,心裡暗道大長平約莫是上次被自己給氣到了不成?
聽宮裡的小道消息說,大長平公主的長平殿內,短短几日,已經死了十幾個宮女太監了,全是她給打死的。
由此,便可想而知,她是有多大的怒意了。
想到此,千夜絕不由的冷嗤一聲,卻轉眼便看見了對面一雙眼睛牢牢盯著自己的千亦君。
對於千亦君的癖好,他不知道,可也能感覺出來他的目光里夾雜的一些不善之意,頓時越發覺得心煩,只想事情快點發生,也好早點離開這裡。
等到殿內大臣一一稟奏了之後,烈后便吩咐了太監退朝,千夜絕見狀,心裡不由有些焦急,暗道重陽帝那裡怎麼還沒有來人?烈后要是退朝了,那便只有再等明日了。眼見眾人都要離去,千夜絕眼眸一閃,立即站起來:「慢著。」
眾人都朝他看去,只見千夜絕神色清淡上前,拱手便道:「母后,為何近幾日不見大長平公主來此,難不成,她出了什麼事情?」
此言一出,眾人都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眾人都清楚,如今重陽帝病重之後,雖然表面上是烈后和大長平一起垂簾聽政,可他們心裡都清楚的很,大長平,才是真正掌控局勢的那個人。
雖然很多大臣不滿,可在之前有人表示出這種不滿卻被大長平斬首示眾之後,便大都只悶在心裏面了。
此刻千夜絕的話,直接指出大長平可能是有了什麼不好的事情,如何能讓這些人不激動起來,可礙於烈后在此,都隱忍了一點兒罷了。
千夜絕見到眾人如此反應,低垂的頭,唇角不由的揚起一絲得意的笑來,反應不錯,希望能夠拖得一時。
烈后臉色陰沉下來,眼眸如利劍一般,冷冷的看向千夜絕,開口聲音卻淡淡的道:「沫兒近幾日有些不舒服,在長平殿休息。」說著,又反問道:「既然老六你如此擔心自己的妹妹,那這麼久不見她,為何不見你去她殿內看望看望?」
千夜絕聽著她這挑釁的話,不由的勾著唇角回了一句:「眾所周知,大長平公主不喜人接觸,我又怎麼可能去觸了她的霉頭呢?說不定,我去了之後,反倒是讓她氣的更加不好了呢?你說是不是母后?」
烈后沒想到他會如此作答,簡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裡,她的神色閃過一絲猙獰,正想開口,卻聽聞一聲輕呵傳來。
眾人聞聲看去,不由的臉色微微一變,剛剛還議論紛紛的眾人立即噤了聲,齊齊恭迎:「公主聖安。」
大長平冷冷的掃了眾人一眼,沒有理睬,眼眸徑直看向千夜絕,笑的涼涼的:「沒想到,六哥還如此關心本宮,當真是叫本宮受寵若驚。」說著,輕輕一哼,又狀似無意道:「以前本宮總是不懂賊喊捉賊的笑意在何處,如今,倒是明白的一個透徹。」
此言一落,千夜絕便明顯的感覺到眾人的視線都在自己身上轉了轉。
「是嗎?」他勾著唇角和大長平對視:「那倒是不知,你所說的樂趣,是在何處?」
「你不清楚嗎?」大長平似是訝異。
千夜絕直直的盯著她,不再說話,唇角揚著,眼角卻是寒霜。
大長平見狀,滿意的揚了揚下巴,像是勝利了一般,驕傲的不行。
如此狀況,有些尷尬,在場眾人誰都不敢出聲,烈后皺了皺眉,視線在兩人之間來迴轉動。
千亦君亦是如此,眼眸更是閃過一絲陰沉。
好半響,烈后卻突然出聲:「行了,都退下罷!」說完,便拉著大長平離開,一邊悄聲質問:「你和千夜絕之間發生了什麼?」
大長平冷冷的睨了她一眼:「不用你管!」
「沫兒!」烈后不由蹙眉。
大長平看了她一眼,滿是不耐煩,正準備開口,卻見得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跑了出來,一看見她和烈后,立即就「噗通」一聲的跪下來,然後高呼道:「公主!娘娘!大喜!大喜啊!皇上醒了!皇上醒了!」
此話一出,正好剛剛眾人都還沒有來得及離去,全都震驚了,隨即都叫囂起來要見皇上。
千夜絕眼眸不由的閃了閃,心頭鬆了口氣,剛剛見烈后和大長平離開,他差點兒便趕上去攔住他們了,幸好重陽帝的人及時趕到。
烈后和大長平聞言,獃滯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朝剛剛說話的人看去,便見得對方是重陽帝的貼身太監永公公,便知這消息一點不假了。
烈后和大長平兩人幾乎是在瞬間,便成了兩個面孔。
烈后湧上一陣狂喜之色,連話都有些說不準,急忙忙的問:「可是真的?可是真的?皇上真的醒了?」她說著,有些手足無措,甩開大長平的手,忙就提著裙擺朝金龍殿的方向而去。
大長平見她如此模樣,不由的越發沉靜起來,眼眸中的暗潮洶湧的如同暴風雨來臨的前奏,陰沉的可怕。可隨即,她的面上也湧上一絲歡喜來,可若細看,還是能看見她眼角眉梢的一絲絲寒霜,她急忙忙的跟著烈後去了。
而其他大臣們見狀,也不再多言,都一擁而上往金龍殿的方向而去。
千夜絕見狀,不由的輕輕笑了起來。
「啪啪啪。」正在此時,一旁傳來掌聲。
他微微側眼,便看見千亦君面帶笑容,眼眸欣賞的看著自己走了過來,在他身前站定,千亦君抬眼與他對視,問道:「剛剛,你是故意的吧?」
千夜絕目光閃了閃,哦了一聲,反問:「你說的是什麼?」
千亦君見狀,眼眸幽深起來,隨即挑眉一笑道:「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隨即徑直圍著千夜絕踱步打轉,一邊道:「其實,你早就知道父皇已經醒了吧?而且,你還和父皇打成了什麼約定,你將他醒來的消息,特意在朝堂之上公布出來,就是為了讓所有人知道父皇已經醒過來了,從而讓其他人再沒有能夠輕易對父皇下手的機會,便是有,再下手之前,也要顧及良多,且父皇轉醒之後,定然會將權利收回許多,到時候,事情自然是簡單好辦的許多,便是不用其他,那想要害父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
說完,他站定盯著千夜絕,勾唇反笑:「你說,我分析的是不是?」說著,又挑眉:「不過,相比較這些起來,我更好奇的是,你和父皇之間,到底是打成了什麼協議?」
千夜絕靜靜的聽完他的話,不得不說,千亦君真的是個很聰明的人,這些事情他都分析出來了,可唯獨有一點沒有,那就是千夜絕和重陽帝之間,並不是交易,而是一個父親,對自己深愛的兒子的一點籌謀。更是一個皇上,對一個信任的皇子的重託與希望。
他抬手拍了幾個巴掌,對千亦君道:「不得不說,你猜的很對,這個掌聲,是還給你的。」說完,沉下臉色,似笑非笑道:「至於其他的事情,我無可奉告。」
他冷冷的睨了千亦君一眼,哼笑一聲,轉身大步往金龍殿而去。
千亦君見狀,不由的在原地佇立許久,臉上神色猙獰,氤氳不定,想著千夜絕和重陽帝之間的聯繫,再想想大長平和他的聯繫,他瞬間心裡升起濃濃的嫉恨和惡毒。半響,才漸漸地平靜下來。
他深吸一口氣,往金龍殿趕過去。
如今這樣好的機會,他可不能錯過!
金龍殿內,烈后趕到之後,抱著重陽帝抽泣了半響,重陽帝神色蒼白,眼眸中雖有不耐,卻還是勉強支撐著安慰了她半響,許久之後,烈后才停止了抽泣。
她哭的妝都花了,糊在臉上,難看的要命。
她眼睛紅的不行,還一個勁的在哪裡道:「陛下,臣妾,臣妾還以為您醒不過來了,您可知道這段日子臣妾都是怎麼過來的嗎?臣妾****夜夜都在向菩薩祈求,祈求陛下您能早日醒過來,如今菩薩終於聽到了臣妾的祈求,陛下,,您總算是醒過來了。」說著,又抽泣了起來。
重陽帝蹙了蹙眉,拍著她的肩膀道:「行了,別哭了,孤這不是醒過來了嗎?如此哭哭啼啼,不知道的,還以為孤死了!」
烈后一聽,嚇了一跳,忙止住了哭:「誰說的!陛下勿怪!臣妾這是激動的,這就不哭了,不哭了。」
大長平嫌棄的看了烈后一眼,隨即臉上揚起淡笑走過去問:「父皇,您感覺如何?」
重陽帝聞言,轉頭看了一眼,眼眸卻瞬時一縮,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退,他有些不自然的扭過頭去,淡淡的嗯了一聲:「好多了。」
大長平聞言,面上笑的越發燦爛:「如此,那就太好了。日後,女兒和母后就再也不用****夜夜的為您擔心了。」她這般說著,臉上卻飛快的閃過一絲惡毒和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