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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佛祖的弟子

  佛貓真有靈,豈能當街賣?

  佛祖若有知,怎能不責怪?

  此等小伎倆,千年竟不敗!

  「開個小吃店!早上胡辣湯、豆腐腦、小米稀飯、綠豆粥、油條、包子、手工饅頭、油穌燒餅;中午和晚上羊肉燴面、米線、臊子面外加各種小菜——豬頭肉、羊雜碎、五香豬蹄、麻辣雞爪、烤肉串——」

  鄭恩沒說完,小可憐便打斷搶白道:「你是豬哇,怎麼只知道吃?開小吃店又買米面又買菜,還得請廚師,找小二,起五更熬半夜,鍋碗叮噹,人聲嘈雜,還得受煙嗆油熏,不說又臟又累,就是煩也把人煩死了!」

  鄭恩見她不悅,只得又說道:「那就開個雜貨店吧!鍋碗瓢盆、鋤頭鐮刀、火紙香燭、鐵釘麻繩——這些都是人們日常離不了的,不愁沒銷路!」

  「那麼多種類,往哪進貨啊?整天和那些冷冰冰的東西打交道,悶也給悶死了!」小可憐連連搖頭。

  「要不,你開個兒童用品店。虎頭鞋、兔耳帽、小風車、卜郎鼓、泥娃娃、小叫叫——能和女人娃娃說說笑笑,玩兒似的,就把錢賺了!」鄭恩說。

  「娃娃們能有幾個錢啊,讓賺他們的,虧你想得出!」小可憐還是搖頭。

  「開化妝品店。賣胭脂、賣水粉、賣口紅、賣頭油,賣鮮花、賣發卡、賣各種香料,店乾淨活輕鬆,這可以吧?」鄭恩撓頭想了半天,說道。

  「讓我天天伺候那些俗女人們,我成了什麼?不跟當丫頭一樣嗎?不幹!」小可憐仍是搖頭。

  「那你想幹什麼?」鄭恩再想不起來更好的項目。

  「我還沒想好!這點本錢太少了,根本鋪不開!要有個千八百萬,開個錢莊,或是金銀珠寶行,那賺錢才快!」

  「投資大,風險大。你沒經驗,又沒有大本錢,還是從小處做起吧!先開個小店,滾雪球似的慢慢發展——」

  「你是不是怕我把你的銀子花完了?」鄭恩沒說完,小可憐便生了氣,瞪眼訓道。

  鄭恩見她誤會,急忙辯白:「玉佩本來就是你的,你用了賣的銀子不過是還給你,我怕什麼?」

  「我賞給你了就是你的。現在不過暫借一時,等我賺了錢,會加倍還你的!」小可憐見鄭恩生氣,急忙再一次強調說。

  鄭恩壓根就沒打算要這賣玉佩的銀子,只能任她鋪排。

  小可憐沿街考察項目,看了一個又一個門店,不是說進貨太麻煩,就是說銷售利不高,再不是就是那活「臟死了,累死了,麻煩死了」,反正跑了半晌,沒找到一個合適的。

  小可憐帶著鄭恩在街上邊看邊走,突見不遠處圍著許多人看稀罕,便拉著鄭恩,撥開眾人擠了過去。

  人群中心有一個小小的空場,場上放著一張小小朱紅漆幾桌;桌上放著一個二尺來長一尺多高的金漆籠子。籠子中一邊放著一小本磁青紙泥金寫的《般若心經》,一邊放著一個拱線鑲邊玄色心的蘆花墊,墊上坐著一個大紅長毛的肥胖獅子貓。那貓吃得飽飽的,閉著眼,朝著那本經打著呼嚕。

  一個中年男子正手舞足蹈地向人們叫賣介紹著:「——這可不是一般的貓,這是西天如來佛祖的弟子。只因他不守佛戒,把一個偷琉璃燈油的老鼠咬殺了,佛祖生了氣,要他與那老鼠償命。虧得太上老君、南海觀音與他求情討饒,方才赦了他性命,托西竺國人送到中華,罰他與凡人餵養。

  「你們仔細聽聽,他是不是還在不住聲地念著「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這是在請求佛祖饒恕,讓他回西天去哩!」

  小可憐側耳聽聽,見那貓眯著眼,「呼嚕嚕嚕,呼嚕嚕嚕——」真的像念經一樣,驚詫地拍手叫道:「唉呀,真的是在念經耶!好奇怪耶!這一身大紅長毛,又會念『阿彌陀佛』,真真是世間稀奇珍寶耶!」叫罷便向那賣貓人問道:「喂,那西竺國的人現在何處?能讓我們也見他一見,問個詳細嗎?」

  賣貓人說道:「那西竺國的人叫價一萬兩白銀,叫賣了多天,見沒人識貨,一怒之下就送給了我。我付他八百兩銀子的旅費,剛才打發他回去了!」

  小可憐興緻更高,問道:「這佛貓有什麼貴處,你說說!」

  那賣貓人道:「小娘子說的什麼話!若是沒有貴處,拿三四十個銅錢,什麼好貓我買不來,卻拿著八百兩銀子換他?這貓是佛祖的弟子,雖說不屑,也學了些佛祖的一些神通法術。這貓到哪裡,哪裡周圍十里之內,老鼠聞訊而逃,就是個小老鼠星兒也是不會再有的。我這裡先告誡那賣老鼠拍子、老鼠夾子、老鼠藥的各位,這佛貓到了那方,你們趁早遠離發財,若不聽勸,到時急得干跳,餓得口臭牙黃,可是怨不得我的!

  「這還不算稀罕!這佛貓雖說被貶,但仍是如來佛祖名義上的弟子,師徒情份是割不斷的,佛祖雖恨他不遵佛規,一是恐他下凡害人,二是監督他改過自新的行為,派有諸多天神天將終日隨行保護。若有人養了這隻佛貓,那些什麼妖精鬼怪、狐狸猿猴,不管成了多大氣候,聞著點氣兒,也都得奔逃迴避。就是那陳摶老道,見了它也得拜上一拜,是不敢有絲毫得罪的!

  「在場諸位可能聽說過,早些天縣衙門口一家人的小女兒,叫一個狐狸精纏得快要死了,請了嵩山上兩個有名的法師去捉它。那兩個法師貼了畫符,到了黑夜,那符刷拉拉一陣怪響全飛了。那兩個法師仗劍去拿,一陣狂風給吹得東倒西歪。只聽那狐狸精開言說道:『我就在屋門外頭坐著哩,你倆怎麼看不到,亂蹦達什麼?」嚇得那兩個法師撒丫子就跑。

  「正好我與西竺國的那個朋友剛喝罷酒,提著這貓回家從那兒經過,見人們在大門外圍著議論,便也站下聽聽。誰想那狐狸精曉得這佛貓在外邊,『吱哇』一聲,便現了原形,死在當場。那家子請我到家,請了我一席酒,謝了我十兩銀。我把那狐狸剝了皮,做了一條風領。我戴的就是!」

  「這還不算,他不僅驅邪,還能改運。你祖上拼死拼活干幾輩子不發家,有了他,保准財如滾滾黃河水,不幾年便發得狼娃子似的。小夥子娶不來媳婦,他一到家,漂漂亮亮的小妞能擠破門檻;小娘子想找白馬王子,你只要向他禱告一聲,瀟洒風流的公子哥們,就像吃了迷藥,直求媒人往你家裡跑。為什麼?它是佛祖寵物,你養它就等於供奉佛祖,那些隨行的天神天將還能不讓你萬事如意嗎?」

  欲知後事,請看下回:萬兩銀子小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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