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四:聖人出現之七彩祥雲
世上紛爭千日載,民間無非三春秋。你方唱罷我登場,一國滅來一國雄。
妙隱徽山島無爭,育子相教辨馬騾。一方聖人駕鶴去,一方聖人入人間。
時光很快,子簡在那徽山島上陪伴嬌妻,教導愛子,如此三年,倒也過得逍遙自在,但那外面,卻戰火紛飛,發生了諸多大事。
公元前479年,發生了兩件大事。
這其一,陳國亡國,化為楚國一方疆域。
這其二,一代儒學大師孔子歸天,享年73歲,葬於曲阜城北泗水之上(今日孔林所在地),還有一說法,孔子駕鶴西去,不知所終,留下衣塚。
子簡初聞此消息,抱著子墨,牽手孔希人,擺上香案,靜立銀杏樹下,面東而立,然後恭敬跪下,一家三人一起向東磕了三個頭。復又站起身,轉身向西,行了三禮。
公元前478年。
三月,吳越爭霸,越軍在笠澤(今吳江淞江入太湖一帶)擊敗吳軍,史稱笠澤之戰,這場戰役乃是著名的江河進攻作戰。涉戰人物越王勾踐,吳王夫差,也就是那卧薪嘗膽故事的主人公。
六月,晉國召衛國衛庄公,衛庄公以國內未定推辭,晉國遂派趙鞅伐衛,幸得齊國相救。
十一月,衛庄公外出返回衛國,般師出奔。此前,衛庄公曾派人搗毀衛都附近的戎州,虐待工匠,還欲驅逐大夫石圃。待庄公返衛,石圃率戎州工匠暴動,將衛庄公圍困於宮內。衛庄公逾牆出逃,摔斷腿骨,被工匠殺死。衛庄公死後,衛人復立般師。十二月,齊軍攻衛,立公子起為君,俘走般師。
公元前477年,倒算安靜,未有大事發生。
這子簡不斷收集天下大事,像講故事一般,講給那子墨聽,也不管他聽得懂還是聽不懂,每每子墨聽的興奮咿咿呀呀的叫時,子簡心中升起一陣滿足感,向妻子希人顯擺:「看,我們的子墨多麼聰明,這麼小就能聽懂這些國之大事。」常常惹得希人一陣白眼回復。
待子墨能夠自行抓取,自己爬動之時,子簡又為其做了好多木製玩具,有那木人,木馬,小車,還有一些叮叮噹噹的木鈴鐺,即便子墨隨意一摔,將那玩具摔的四分五裂,可那子簡又花費一番功夫或是重組或是重做,做的不亦樂乎,似乎他才是那玩具的玩家。
再待子墨能自己獨立行走之時,子簡又開始教其拳腳,鍛體築基。每天爺倆早上起來來到院中高大的銀杏樹下,嘿嘿哈哈的練拳,練得一身汗水,汗水浸濕的衣服脫掉扔給希人。
再那子墨能較清楚的說話時,子簡搬出祖傳的典籍,像那目夷編寫的《子魚法理》,《六藝》,以及《太公兵法》等等,由啟蒙逐步開講。那子墨卻是天資聰慧,一經入門,幾乎是只聽一遍即可記住,且聞言知其意,令子簡心中暗奇。
這一日,秋風吹過,天氣漸寒,銀杏葉變秋葉,風一吹,滿地金黃,甚是美麗,子簡正和希人坐在銀杏樹下,一起欣賞這美麗的秋景。小子墨也搬著一個自己的小板凳坐在父母前面,看著好看一點的銀杏葉,就撿起來放到小板凳上,不一會兒,板凳上就放滿了。噔噔噔,小子墨跑回屋,將那木人、木馬一個個搬了出來,又自己去翻了母親的針線盒,尋來一些線團,這子墨,將那一片片銀杏葉,用線捆紮在木人身上,雖然葉子由於沒有固定好會掉下來,可是子墨還是很認真的做著,一雙小手又要放置樹葉,又要捆線,如何忙的過來,一下葉子掉了,一下線又鬆了,兩隻小手忙的不亦樂乎,可卻還是未能弄好。子墨拄著小手盯著木人,撅著小嘴,思考著什麼,突然,他站起身來噔噔噔跑向一邊的一顆松樹下面,仔細尋找,卻找到了一塊樹上流淌的松油尋來一根小木棍,攪了一塊松油,再又跑回來,用那松油將葉子粘住,這下不用擔心葉子掉下來了,而且還省了用線固定,不一會兒,一個金甲武士出現。這下尋到好玩的,頓時玩的不亦樂乎,那松油的難聞氣味也未能阻擋。此時的子墨方才四歲,他怎麼知道松油可粘住樹葉呢?子簡和希人默默的看著他。
看看時間,又到了學習功課的時候,子簡叫住子墨,讓其坐好,搬出竹簡:「墨兒,今天給你講你最喜歡聽得歷史兵法故事,《六韜》中『文韜』第一篇『文師』。首先,這《六韜》又稱《太公六韜》、《太公兵法》,共六十篇,精彩的地方是它有很多關於戰略和戰術的描述,你可要好好聽啊。」
聽到父親將給自己講解兵法故事,子墨立馬端坐好,點了點頭「嗯。」
「文王將田,史編布卜曰:『田於渭陽,將大得焉。非龍、非螭,非虎、非羆,兆得公侯。天遣汝師,以之佐昌,施及三王。』……太公曰:』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天下之天下也。同天下之利者,則得天下;擅天下之利者,則失天下……文王再拜曰:『允哉,敢不受天之詔命乎!』乃載與俱歸,立為師。」
子簡現將整片讀了一遍,正準備講解,這時,那穩婆的丈夫祥哥推門走了進來:「呦,子簡,在給子墨講學呢?」
「哎,祥哥來了,快請坐。」子簡站起來熱情的招呼,希人也叫了聲「祥哥,你先坐,我給你倒碗熱水。」
「伯伯好。」子墨奶聲奶氣的叫道。
祥哥摸了摸子墨的頭:「子墨真乖,你好好學,伯伯坐在邊上也聽聽,好不好?」
「好。」
「子簡,你繼續講,我就是沒事過來串串門,閑溜達。」
「那行,祥哥,你先坐著,我講完了,咱們再嘮。」子簡客氣了一下,繼續開講,「這篇講的意思是,我朝文王有一天準備去打獵,太史占卜說:『您這次到渭河北岸打獵,將會得到巨大的收穫,所獲不是龍,不是螭,不是虎,也不是熊,而是要得到一位公候之才,他是上天賜給您的老師,輔佐您事業…』」
「父親,那文王要得到公候是太公么?」
子簡眼中一亮,問道:「你怎麼知道的?」
「您剛才的話中有一段太公曰:『緡微餌明,小魚食之;緡調餌香,中魚食之;緡隆重餌豐,大魚食之。夫魚食其餌,乃牽於緡;人食其祿,乃服於君。故以餌取魚,魚可殺;以祿取人,人可竭;以家取國,國可拔;以國取天下,天下可畢。嗚呼!曼曼綿綿,其聚必散;嘿嘿昧昧,其光必遠。微哉!聖人之德,誘乎獨見。樂哉!聖人之慮,各歸其次,而樹斂焉。』,這不正是君主需要的公候之才么?」
子簡聽聞子墨背誦這一段,大吃一驚:「墨兒,有誰教過你這些么?」
「是啊。」子墨奶聲奶氣回道。
子簡聞聽撫撫胸口,自語道:「我就說么,你這麼小怎麼一下可能記住這麼多。」然後又問子墨,「墨兒,告訴父親,是誰教你的,是母親么?」
「不是啊,母親沒教過我,不是你剛才教我的么?」
『咔嚓!』子簡屁股下的板凳四分五裂,一下子摔了個四仰八叉,子簡未管自己的狼狽之像,一撐,站了起來,蹲在子墨前面,「墨兒,你是說我剛才教的,你能記住么?」
「是啊,父親,你剛才怎麼坐到地上去了?」子墨好奇的問,「屁股疼不疼啊?」
「不疼,不疼。」子簡傻笑道,「墨兒,你還能記住其他的么?」
「記得住呀,不信,墨兒背給您聽。文王將田,史編……」子墨從頭將這篇『文師』背了下來,一字不錯,斷句也沒問題。
「那你知道什麼意思么?」子簡小心翼翼的問。
小子墨撓了撓頭,有些難為的回道:「父親,墨兒只能知道一點兒,有些句子不知道呀。」
「那哪裡不知道,說給父親聽聽。」子簡都感覺自己的聲音發顫了,那祥哥也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和子簡一樣緊張的看著子墨,雖然祥哥也不能完全知道那篇文章的含義,但卻看出了子墨的不一般。
「那太公在那釣魚怎麼還說自己不喜歡釣魚,不喜歡他去釣魚乾嘛呀?」子墨好奇的問道,「還有好多墨兒不知道的,父親,你給我講講吧。」
子簡嘴裡「嗯」了一聲,隨後顫巍巍的站起身來,向著微子墓的方向磕了三頭,「先祖護佑,我子姓家族竟出此天資,祖宗恩德,上天恩德啊,子簡定傾全心撫養子墨成人,造福天下一方。也請先祖保佑子墨健康成長,無病無災。」
剛燒好水的希人,正用壺提著水走出來,恰聞丈夫祈禱,也連忙跪在丈夫身邊一起祈禱。
夫婦二人祈禱完站起身來相向而望,「墨兒就是我們的天地,我們一定要好好培養。」
人,是以希望為目的的活法,當看到希望之後,鬥志昂揚,即使前方溝壑險阻,山巒橫亘,遇溝填溝,遇山開山。
仰望蒼天,子簡挺直腰板,向天一拜低聲道:「簡望九天,上傳三皇,下載五帝,虞夏商周,千年更迭,徽子先賢,傳姓商湯,歷經百世,有祖目夷,復及子簡,子墨出世,天降異象,熒惑有異,今日讀書,始知奇才,想我子姓,聖人孔丘,聖人老聃,相繼相傳,日後必驗,再出一聖,蒼天為鑒,蒼天護道,子簡拜之。」
這番說詞說罷,就見那晴朗的天空,一道七彩閃電劃過天空,「咔嚓」一聲,響起驚雷,這聲驚雷甚是奇怪,普通凡人未有聽到,但那鳥獸似有靈犀一般,均轉頭朝向子簡這個方向。
那小子墨正在看書簡,突然一抬頭眼前閃過一道七彩閃電,小小孩童心中好奇,起身跑到子簡身邊:「父親,好晴朗的天,怎麼突然打起閃電來了呀?而且有好幾種顏色呢。」
子簡含笑摸了摸子墨的小腦袋:「是么,那是七彩閃電,七彩閃電可不容易見到哦,那可是非常神奇的,傳說中能見到七彩閃電的都是有大智慧的,普通人只能看到白色閃電哦。」
小子墨一聽,將胸脯一挺:「父親,這麼說來,我也是有大智慧的啦,我長大后一定要做大智慧的人。」
三四歲的孩童,奶聲奶氣,這麼一說,卻是令人心中暗暗叫奇。那祥哥早已看呆,此刻方自醒悟,上前一把將子墨抱起,舉得高高的,在原地轉圈圈:「我們的小子墨太有志氣了,又這等聰明,肯定是大智慧的人。」轉了幾圈,將子墨放了下來,蹲下身子,轉頭對子簡說道,「等子墨再長大一些,我要讓我們家的騰衝追隨子墨,將來也有一番成就,光宗耀祖。」
原來這祥哥姓騰,乃是滕州土生土長的人,先祖卻也是有身份的人,乃是原來騰國大王的一個分支,自騰國被合併后,就居於此地。騰家家道也已經沒落,從原來的貴族階層降落為平民階層,平日里替官家送些材火為生,為人甚是和睦,祥嫂又是遠近有名的產婆,誰家有產婦,祥嫂也願主動上門幫著張羅一二,這祥哥祥嫂膝下兩子,大的八歲,叫騰衝,小的六歲,叫騰飛,每日里玩泥巴掏鳥窩儘是淘氣,也無讀書。
那個年代,讀書人極為罕見,家中藏書者寥寥無幾,十里八鄉能有一兩個讀書之人,那就是高人,就是先生了,像這子簡家有藏書,自身又是淵博之人,因此也深受鄉村之人愛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