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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二九:斷水刀法斗越女劍法

  一段傳奇故事講完,聽得子墨如痴如夢,良久,方才從故事中清醒。赤松子也是不住搖頭嘆息。再看那范蠡,此刻已是老淚縱橫,哭的個稀里嘩啦。

  「范大哥,那西施姐姐真是女中豪傑,集忠、義、美、才於一身,或許是太優秀了,導致上天的嫉妒。甘井近竭,招木近伐,靈龜近灼,神蛇近暴。是故比干之殪,其抗也;孟賁之殺,其勇也;西施之沈,其美也。故彼人者,寡不死其所長,所以說:太盛難守也。」

  「是啊!」那范蠡擦了擦臉上的淚水,「夷光的死,正是由於她的美貌所至。若不是如此,我又如何會尋得她,但是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我若不向越王獻策,也就不會出了這碼事。」

  「這倒不一定怪你,即便你不提,或許還有其他人提,自古以來因美女亂天下多不勝數,世人只將罪過歸於女子,而不去尋其根本。」子墨說道。

  赤松子點頭道:「子墨所說有其道理,就比如說這越王與吳王,那越王也見過西施,可卻沒有垂涎美色,而吳王則深陷其中,究其根本是吳王自願沉迷,而西施不過如葯中一引子罷了。昔者晉文公出走而正天下;齊桓公去國而霸諸侯;而越王勾踐遇吳王之丑而尚攝中國之賢君。三子之能達名成功於天下也,皆於其國抑而大丑也。太上無敗,其次敗而有以成,此之謂用民。」

  「多謝前輩指點,少伯受教了!」范蠡此刻已緩下情緒,「在陶丘幾年,少伯已想透世間百態,心已靜如止水,只是今番見得前輩與子墨,又再回憶起那往事,勾動心弦,讓前輩和子墨笑話了。」

  「得人間百味方得人生圓滿。此往事雖如刀割心,但經此事後,人生足矣。」赤松子道。

  「是啊,此居住期間,除了做些生意,也開始整理一些文集,特別是老師的教誨,我整理成《計然策》,並將自己做生意的心得,結合老師的指點,寫了本《陶朱公生意經》,不求傳世百代,但求人過留聲,以期對後世有些幫助。」

  「如此甚好。」赤松子頷首。

  「范大哥,若是你再見到你的老師與阿青阿姨,和他們說一聲,有機會子墨定會去拜訪。若是能和阿青阿姨比試一番劍法,那更是我所求。」子墨笑了笑,向范蠡說道。

  「唉,非是范大哥打擊你,縱然如師娘一般劍法,也不過是十人敵、百人敵,與一國相比,卻是江河一滴水,可即便是勇可敵國,若是四處征戰也無非是造更多的殺孽。想那夫差如何了得,得伍子胥、孫武輔助,不也一樣灰飛煙滅?想那齊桓公何等威風,不也病重致五公子爭位,棄屍身不顧,屍蟲橫行?所留下的無非是後人的酒後談資罷了。此乃君王之強,再看臣公在位,那伍子胥何等人物,卻落個自盡的下場,那先軫何等奇才,卻自赴戰場求死。」

  「那依范大哥,子墨今後方向如何?」

  「思想,或許思想會讓人流傳千古;教育,或許教育弟子薪火傳承。這僅僅是范大哥的一點愚見,至於到底如何定方向,需要你自行領悟。」

  「子墨受教了。范大哥忠以為國,智以保身,商以致富,成名天下,子墨雖年幼,但心中以為當世之人,可稱為智者,您必佔據一席位。」

  「哈哈哈哈,好!得子墨一言,范大哥知足矣。」此刻心中悲情得以述說情結已解,范蠡的情緒也好轉了很多。

  「哈哈,少伯,你可不要小看子墨啊,這子墨雖年幼,可卻當得了『子』字了啊。」赤松子笑著,向范蠡誇起子墨。

  「哦?前輩的意思是說,子墨德才了得,已稱『子』了么?」范蠡驚道。

  「然!這『子』卻是兩城軍民所送,分量不小啊!」赤松子捋了捋鬍子。任誰的弟子年紀輕輕,尚是孩童之際,被稱做「子」,都難免得意,世外高人也不例外。

  「那可得請前輩講講,這若傳唱出去,不知驚瞎多少世人之眼,有多少名人士子想博得一個『子』字,費勁了腦筋。」

  「講可是講,但勿要傳出去,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過早的宣揚出去,於子墨不是好事。」赤松子還是叮囑了一番,遂將子墨的那事迹講了一遍,聽的那范蠡連聲讚歎,連說三聲「奇才也!」

  知心難遇,赤松子師徒本欲早些啟程,可范蠡誠心相留,遂又多住了幾日,這些日子,三人好生交流。

  駐留第三日,子墨請范蠡帶他去見識陶丘城的繁華,順便結合實際講一講范蠡的生意經,范蠡自是答應,二人剛一出門,有十名衛士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也不言話,自動來到二人身後充當護衛。子墨眼神一打量,卻是發現,這十個衛士不簡單,看其走路很隨意,但一手放在隨身佩劍上,卻是很有講究,那放在佩劍上的手,若仔細觀看,雖是放鬆的狀態,但卻似乎隨時可出劍,那眼神內斂而深邃,如猛虎如蛟龍。

  「這是高手!」子墨心中下了結論,轉而心中有了數,這十有八九是那三千越甲中的士兵。腳步加快了幾下,與范蠡並排,低聲說道,「范大哥,子墨有個小小的請求,不知道能不能答應。」

  「哦,跟范大哥不必客氣,儘管說就是。」范蠡笑笑。

  「待會回來,我想與後面幾位叔叔過兩手。」

  那范蠡一聽,眼神一閃,低聲笑道:「你看出來了?」

  「是的。」

  「那你可得為我保密。」

  「那是自然。」

  二人一路走走看看,范蠡邊走邊講說:「我的諸多生意經,大都來自老師的七策。若想生意做的風生水起,就要關注時節、氣候、民情、風俗等,人棄我取、人取我予,順其自然、待機而動。作為店鋪的經營者,需要站在時機的面前,超時以待,就像以網張魚須迎之方能獲獵。比方說,要關注周邊城宇、國家的情報,是否有亂象、戰爭,若要打仗,則糧草、牲畜必然緊俏,提前布局。於貨物而言,貴出如糞土,當貨物價格漲到最高點時,要果斷出手。貴上極則反賤。賤取如珠玉,當貨物價格跌落到最低點,要像珠玉一樣買進,賤下極則反貴。」

  一路之上,子墨仔細傾聽,認真記下,這些都是一位智者幾十年的寶貴經驗,總結的十分到位,即便放之百年,也依舊有效。

  「這軍事與經濟有時很相似,有時卻又相互關聯。審備則可戰,審備慎守,以待不虞,備設守固,必可應難。何以如此說呢?通俗些說,要想戰勝別人,首先要經過周密的準備,準備周密、謹慎防守,這樣才能應對未知的挑戰,準備充分才會在面對危險困難時有備無患。世間很多道理都相通,正應了『大道至簡殊途同歸』。」

  這范蠡對子墨的印象非常好,雙方很是談得來,故此對其指點也是很上心。一路走來一路學來,不知不覺一天就這樣過去了。

  夜色降臨,陪同赤松子、子墨吃過晚飯,范蠡派人叫來那幾名護衛。向他們說道:「高柏之,這位乃是我的小友,習得一身好刀法,適才出去,見你們身懷絕技,所以想和你們切磋下,你們意下如何?」范蠡雖是主人,但對其手下十分尊敬,不會以身份壓人,此次招來高柏之等人,卻是以詢問的口吻和們說。

  那高柏之聽了范蠡的話,上前一抱拳回道:「朱公,您有吩咐,我等不敢不從,只是我等的劍法,您也知道,怕是萬一收手不住,傷了貴客就不好了。」

  「嗯,這倒也是。」范蠡捋著鬍鬚想了想,「那就用竹劍吧,包上布。」這方法正是阿青教劍所用的方法。「子墨,你看如何?」

  「全憑大哥安排,我隨身也帶有木刀一柄。」

  敲定方法,各去準備,時間不長,高柏之帶了一柄竹劍回來,包好布,沾上麵粉。子墨也有樣學樣。一番準備妥當,二人站立場中,相距五米,對目而視。其他人則圍成一圈,舉著燈籠照亮。

  那高柏之持劍站好,望著子墨,不因子墨年幼而輕視,完全是當做一名真正的對手看待:「柏之託大叫你一聲子墨小哥,我這劍法乃是高人指點,名為『越女劍法』,不出手則已,一旦出手,招招奪人性命,你可要小心應付。」

  子墨持刀報了個拳:「高大哥,多謝提醒,我這刀法,乃是自創,我給其取名『斷水刀法』,雖不曾真正對敵使用,但也是招招兇險,而且我這刀,雖是木刀,但卻是鐵刀木所做,十分堅硬,對上你的竹劍,可能對你不利,還望高大哥小心。」

  「無妨,開始吧。」

  開場白結束,二人開始蓄勢尋找機會。氣勢攀登到高峰,就見子墨率先動了,一刀斜劈向高柏之,就見那高柏之也不招架,身形一側,一劍刺向子墨手腕,未待劍到,子墨手臂一沉,刀勢橫掃,來個推磨之式,高柏之身形一矮避過刀鋒,劍自下而上直挑子墨小腹,再見子墨身形一扭,避過劍刺,緊接著手腕一沉,一刀向下拍向高柏之頭頂。如此這般,二人斗在一處,當真是刀光劍影,看的眾人眼花繚亂。

  這番打鬥,二人斗得酣暢淋漓,眾人看的心驚膽戰,精彩處喝彩連連,驚險處驚聲陣陣。持續了有盞茶功夫,那高柏之一劍刺來,那子墨橫刀一迎,劍尖可巧不巧正點在刀面上,二人不再動作。

  相視了一會兒,高柏之將劍一收,大笑道:「子墨小哥,好刀法!」

  那子墨也將刀翻了個刀花提在手后,笑道:「高大哥,好劍法!」說罷二人同時哈哈大笑起來。

  「想不到子墨小哥,年紀輕輕,竟能自悟刀法,竟還如此威力,真非常人也!」

  眾人返回屋內落座,有那侍女上了茶水,一群護衛聚在高柏之與子墨周圍,加入了討論。有那護衛就問道:「子墨小哥,不知你這斷水刀法練了多久,是如何自悟出來的?」

  高柏之瞪了那護衛一眼:「怎麼如此唐突,這等問題怎可相問!」

  那護衛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這不看著子墨小哥和主人熟么,就沒考慮那麼多。」

  子墨笑了笑,擺了擺手說道:「沒事的,這也不是什麼大秘密,我那刀法是在水裡練得,最初是在小河中,尋找那水勢對刀的影響。這前些天,和師父去了下濮陽城,順便去河水邊玩了下,見那水勢兇猛,就在那河水中練了幾遍。」

  「小哥,你是說你這刀法剛剛煉成?」

  子墨笑著點了點頭。

  「你剛才可用了全力?」

  「高大哥你也沒用全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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