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會議
夏烏和米麗出了鐵陵鎮一段時間。
米麗回身看著輪廓已經有些模糊的房屋,發出一聲哀嘆:「我們就這麼走路去嗎?」
「呃…,不好意思啊,我忘記叫一輛馬車去了。」
夏烏走在米麗前面,轉過身來很是尷尬的笑著說。
「沒事,沒事,只要我腳還在就能陪你走下去。」
「行,那我們在路上看看有沒有車能搭我們一程。」
一條昏暗的巷子里,七八人橫豎或趴或躺在巷子里,還有三人站在哪裡。
其中兩人一前一後堵住巷子的兩個出口方向,另一人站在中間右手握著一把彎鉤,左手好似虛握著什麼東西。
忽然,面對那人的塗墨雙手隨著身體移動,手中握著的事物也從光芒中顯現,赫然是塗墨一直背在後背的重劍。
塗墨手裡的重劍以比身體更快的速度舉起,向面前這個雙手持鉤的人劈下。
砰!
一聲令人牙根酸澀的鋼鐵碰撞聲響起,緊接著是一聲斷鉤墜地的清脆聲響。
出乎意料的,似乎本應該斬在此人身上的重劍自然而然地、理所應當地砍入青石地磚,劍尖入地三分。
但這還沒完,緊接著塗墨手裡的重劍突然亮起刺眼的盛大光芒。
塗墨不受這光芒的影響,抬起頭來看著前方。
塗墨面前的這個人被這突如其來的光芒刺激著,雙眼緊緊閉著,兩行清淚很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他趕緊舉起握著斷鉤的右手擋在自己眼前,他還想睜開眼睛看清四周的情況,
但令他沒想到的是,自己的手臂遮擋不住這光芒,即便自己的手臂緊挨著自己的眼睛。
這讓他感覺似乎不是塗墨手裡的劍在發光,而是這空氣中的每一寸空間都在發光。
塗墨再抬起些頭,看到此人身後的成紹文。
成紹文同樣也不能避免這樣情況,雙眼緊閉著,避免強光傷到自己的眼睛。
成紹文右手緊握著一把百鍊鋼劍,左手在前方摸索著走過去。
雖說成紹文如同一個瞎子一樣前行,但他的速度也不比平常慢,一個呼吸間就來到那個人身後。
而那個被光芒刺激到眼睛的人,似乎還沒有恢復過來,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
噗~!
聲音不大,除了他自己外,只有他面前的塗墨清晰的聽到了。
一個劍尖突兀穿過此人的脖頸,出現在他頜下。
他費力的低下頭,只能看到一點模糊的劍尖,鋒利的劍刃劃開他下巴的表皮,滲出的一抹鮮紅染紅還光潔的劍刃。
成紹文感受到自己手裡劍已經殺死了這個人,就趕緊鬆開了手裡的劍用雙手遮擋著自己眼睛,並且轉過身去背對著塗墨。
脖子上還插劍的男子這才倒下去,脖頸這個時候才流出鮮紅的血液。
「塗大哥,好了沒有,你的能力收起來了嗎?」
成紹文怕塗墨沒聽到自己的聲音,就嗓門大了些喊道。
塗墨散去自己的能力,手裡的重劍變得和平常一般。
塗墨手裡重劍上的光芒最先散去。
這個地方變得同剛才一樣,是一個有人被殺的地方。
塗墨四周卻依然還有光芒,這光芒覆蓋屍體上,讓這些死去的人在外人看來像是在安詳的深眠,只有成紹文不安痛苦的站在那裡。
很快,四周的光芒消失的無影無蹤,如同它們剛才出現的那般,來時不打招呼,去時不留痕迹。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塗墨拔起插在地面上的重劍,反手插回自己背上的皮套內。
劍光潔如新,不沾一絲泥土;劍鋒無缺,似乎塗墨就是為了背負它而存在的。
成紹文聽得塗墨話,試著放下遮擋眼睛的雙手,剛睜開眼睛,成紹文又再次捂住。
「我眼睛現在還是看不見,是不是瞎了?」成紹文轉過身來面對著塗墨。
「正常,我的這個劍技的光芒還是會有點後遺症的,等會就好了。」
塗墨走到最後被解決的那個人旁邊,翻開他的衣服下襟,一塊雕花牌子帶著穗兒垂落在地。
這時成紹文的眼睛也已經好多了,走到一個靠著牆躺著的人那裡取來十幾塊土木的玉牌。
成紹文見著了那塊雕花牌子,塗墨也鬆手放下了衣服。
「這是聶家的人。嘿,還和這伙杜家的人混到一起去了。
塗大哥,這次多謝了,要不是有你幫忙,我還拿不下這夥人,不然夏大人那裡恐怕就會忙死了。」
「我也沒幫到你什麼,只是出了一劍而已。
不過這些玉牌你不去管它,也沒事吧?夏烏那裡他自己也能讓些玉牌作廢吧。」
「這哪能一樣,這些玉牌的錯誤本就有我的一分責任,若是我能管而不去管,那豈不是尸位素餐了。」
「不過紹文,對不住了。」塗墨對著成紹文說。
「只是可惜了這把修真境界的秩緹,就這麼毀了,我現在都還沒有一件趁手的秩緹。」
「夏先生,什麼時候才有一輛車過來啊,我們都走了好久了。」米麗左搖右擺的走著說。
剛下過一場雨,堅硬的路面也變得泥濘了,夏烏雖然不累,但路上也沒一個好的躲雨去處,現在夏烏雙腳也都沾滿了污泥。
米麗身上也和夏烏一樣沾了幾點泥漬。
咕嚕咕嚕,吱呀~
米麗有些無力的回過去看向後面。
鐺~
就好像有誰突然敲了一下鍾一樣,米麗瞬間精神抖擻,雙眼炯炯有神的看著後面那輛華麗的馬車。
「咯,這不是來了嗎。」夏烏看向後面的馬車說。
米麗回給夏烏一個鄙夷的眼神。
咯吱~,馬車的聲音漸近。
米麗在哪捧著雙手,雙眼似乎發著光亮盯著路過的馬車。
夏烏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瞧了瞧米麗說:「我們這個樣子,人家能讓我們上去嗎?」
吁~
馬車夫伴著喝聲拉住兩匹馬的韁繩,他側身拉開馬車的帘子。
一個侍者模樣的老者探出頭來仔細瞧了瞧下方二人,「你們要去那裡?可是要搭個便車?」
夏烏和米麗還沒說話,馬車裡又鑽出來一個人。
「小妹妹累了?是要做馬車吧,你先在下面把衣服換了,然後就可以與我一起乘這天下最舒服的馬車了。」
這個有些俊俏少爺回身隨手拿了一件女子穿的衣服,遞到米麗面前。
「少爺?」後面的老者出聲阻止。
「不想!我喜歡走路。」米麗扭頭就走,剛才的一身疲軟瞬間就有了骨頭,身體破風而去。
夏烏上下打量他一番,一時半會還沒有認出此人來自那個家族。
這個少爺看見兩人如此無禮的離開,腹中開始生氣。
「李課,去給我留下來。」這個少爺把手裡的衣服塞進老者的懷中,轉身回到馬車裡。
「這位姑娘,我家少爺也是一番好意,還請姑娘不要誤會。
要是姑娘不想換衣服,只要把這雙臟鞋子扔了,想必我家少爺也是會同意姑娘一同乘坐馬車的。」
米麗也不搭理他,眼睛看向前方,眼角的餘光都不屑於落在這個老頭的身上。
「這位老先生,你就不用白費口舌了,這孩子一向有自己的主意。」
「多謝這位公子提醒,老朽暫且再次一試。」
「老先生這是聽不懂人話,只想聽獸語嗎?」夏烏的語氣已經有了些溫怒。
「哎,年輕人怎麼說話的呢?尊老這個禮節你爹娘和爺爺奶奶沒教過你嗎?」
這個老者走兩步越過夏烏,到了米麗旁邊。
「姑娘可是家境貧寒?若是做了我家少爺的朋友,那你們即可吃穿不愁。」
米麗小跑兩步拉開與那個老者的距離。
夏烏見狀也跟了上去,越過那個老者,經過他旁邊時的那一腳踩的頗重,那個老者前面的那一塊地面向上凸起了些。
啪!
老者的腳下絆了一下,撲倒在泥水裡,濺起一灘泥水。
夏烏的褲子比剛才更髒了,在前面走著的米麗背後也印上幾點泥水。
「夏先生,他沒事吧?」米麗回過頭來看著摔倒在地上的老者。
「他沒事,我們先走吧。」夏烏轉過米麗想要回去的身形。
「小少爺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幫忙啊?」一聲讓人想入非非的女聲落入幾人耳中。
一輛裝飾典雅的雙駒馬車從後頭追上來,一個二十芳齡的女子掀開馬車側窗的一角,僅露出了半張臉。
讓見者著實不知該要如何形容這名女子的妝容。
「不勞煩楚姑娘大駕,這點小事我還是不放在心上的。去把那個老頭接回來。」
馬車中的這個少爺最後對著自己的馬車夫說。
這個女子似乎本來就沒有打算幫助這個小少爺,馬車都沒有在旁邊停頓一下,就越過他們到了夏烏和米麗旁邊。
夏烏和米麗也刻意不在理會後面發生的事,兩人如同苦行僧一般埋頭趕路。
「兩位等等,」這個楚姑娘出聲挽留兩人。
她見夏烏和米麗都停下了腳步,從綁在腰間的一個袋子中取出一個透明的珠子。
口中念念有詞,她身體里的非物從手臂注入那個珠子中,珠子未有任何變化,她右手遙遙指著夏烏和米麗。
某一瞬間,楚萱感覺手裡的水魚珠平穩接受的非物突然增大了需求。
而籠罩在夏烏和米麗身上的透明光幕似乎有一瞬的凝滯。
米麗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身上瞬間變得乾淨的衣服,心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
「夏先生,我也可以學到這樣術法嗎?」米麗的雙眼閃著光亮。
「不太可能,因為她也是依靠外物才能施展這樣的術法。」夏烏看向楚萱正在收起的水魚珠。
「不能嗎?」米麗變得有些垂頭喪氣。
「放心好了,到時候去聶家的秩緹鋪子買幾件類似的秩緹,就算你覺醒的能力與此無關,同樣也能使出這樣的術法。」
「公子你倒是好大的口氣,竟然說要買幾件。」楚萱笑著說。
「哈,哈,」夏烏也算是尷尬的笑著。
雖然夏烏比較缺錢,但是不代表成紹文買不起幾件秩緹。
楚萱也同情達理,並沒有繼續在這個話題上糾纏下去。
「兩位可是要去防線?」
「是啊,我和她一起去見一個朋友。」夏烏回道。
「那不如同坐?」楚萱掀開車簾,露出裡面簡潔的車廂。
聽到這話,米麗看看自己的衣服,上下瞧了瞧夏烏。
夏烏看看米麗,微微躬身拱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多謝姑娘。」
夏烏先把米麗送上馬車,「不知姑娘芳名?小生夏烏,這是朋友之女米麗。」
「小女子楚萱,」她微微矮身低頭。
夏烏這時候正好跨上馬車躬著身,看到她背脊和褻衣之間的那個藤曼圖案,攀附著脊柱深入衣中。
「你這個小女子可不小啊,」夏烏進去時低聲說了句。
「這次畢竟是我喊你過來參加這次幾大家族和國家的總會,要不然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塗墨歉意的說道。
「塗大哥不用自責,要是防線淪陷,查剋星上的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幸免於難。
畢竟我自己也是想在大會上支持你,除此之外我也不知道還有什麼行動更能達顯我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