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幻境
「太……太.……近了！」顧清歌張開嘴，就說了這麼幾個字。
說完，又不禁後悔，自己是不是太失態了。
「近了嗎？你不想我近點嗎？」葉清雪紅唇微動，眼波流轉，口中呼出的氣息吹得顧清歌臉微癢。
這，這肯定不是葉清雪！幻境！對，就是幻境！我現在是在幻境里！
顧清歌猜到了自己現在可能被困在幻境里，可是，眼前的場景真的讓顧清歌很想沉淪下去。
「想……」顧清歌好久，才憋出了一個字，惹得葉清雪又是噗呲一笑。
顧清歌接過葉清雪手中笑得差點拿不穩的白粥，細口品嘗，好吃！
這真的是幻境嗎？為什麼這麼真實？
顧清歌坐在桌邊喝著粥，而葉清雪也靜靜坐在他旁邊，手撐著頭一臉花痴地看著顧清歌，歲月靜好，不過如此！
喝完粥后，顧清歌沒想其他的事，他帶著葉清雪，和她兩人一起逛街，一起吃東西，一起去看電影……他們去了很多地方，吃了很多東西，在這期間，葉清雪表現得很親密，兩人就好像是真正的情侶一樣。
天邊的夕陽斜落，一陣微風帶起一片綠葉飄飄忽忽地落下，顧清歌和葉清雪各捧著一杯熱乎乎的奶茶，並排行走著。
對比於白天的歡鬧，開心，此時的兩人氣氛竟一時顯得有點沉悶，顧清歌的臉上突然閃過一絲掙扎，但，很快他又堅定了下來。
他陡然伸手抓住葉清雪那雙細膩白嫩的小手，把葉清雪手中的奶茶都碰掉了地上，惹得葉清雪睜著一雙明亮的眸子詫異地望著他。
顧清歌深吸一口氣，深邃的眼眸直視葉清雪精緻的面龐，「做我女朋友吧！」
葉清雪聽后一怔，臉上露出莞爾的笑容，「我不就是你女朋友嗎？」
顧清歌搖搖頭，沒再說什麼，他輕輕揉了揉葉清雪的頭，說道，「今天很開心，謝謝你！」
葉清雪聽后好像想說什麼，可在顧清歌的眼中，他面前的葉清雪，行人，甚至世界，都像一塊被摔在地上的鏡面一樣慢慢破碎……
……
這裡是哪？我不應該離開那個幻境了嗎？難道又是一個幻境？
顧清歌悠悠醒來，發現自己正站在一個校園中，四周是放學三三兩兩結對回去的學生。
正在顧清歌還在想之前那個幻境遇到的事時，他突然聽到了一個很熟悉地聲音在喊他:「顧清歌！」
顧清歌掉轉頭，只見到一個留著齊耳短髮，身材苗條，樣貌英氣漂亮的女生氣呼呼地瞪著他，然後沖他大喊，「顧清歌，你竟然不等我，就自己開溜了。」
下意識的，顧清歌聳了聳肩，嘴裡嘟啷道:「誰要等你了，跟屁蟲！」
但話剛說完，顧清歌就征住了，這是……這是前世，蘇……蘇淺！？
「顧清歌？顧清歌？」
顧清歌回過神的時候，就發現本來還怒氣沖沖的蘇淺，正擔憂地看著他。
「嗯……我沒事，走了，回家！」
顧清歌沿著曾經走過無數次的路走著，旁邊蘇淺嘰嘰喳喳地找著話題想和顧清歌聊天，而顧清歌卻在神遊天外，不時地「嗯」上一兩句，應付一下蘇淺。
如果說顧清歌前世有什麼最重視，最難以忘懷的人的話，不是他素未謀面的父母，而恰恰就是蘇淺。
蘇淺，她從顧清歌小學的時候，就和顧清歌是同班同學，更多的時候，兩人還是同桌。
到中學，顧清歌離開孤兒院，獨自找工作養活自己，一邊還堅持著上學，最開始的那段時間都是蘇淺不時地接濟他，才讓他熬了過來。
後來，顧清歌找到了一份安穩的兼職，還給自己租了一個小小的房間，不用再每天睡倉庫，睡地下室了，可沒想到，時隔不久，蘇淺竟也搬到了他的隔壁，當了他的鄰居。
鬼知道，他當時是什麼樣的心情！
隨著蘇淺漸漸長大，變得日加美麗，顧清歌和她一起升入了高中，他們依舊在一個班級，好像緣分一樣！
那時，青春萌動的顧清歌也曾幻想過，蘇淺未來會成為自己的女朋友，成為自己的妻子！
可現實卻給了顧清歌冰冷，顧清歌甚至養活自己都很困難，還有什麼資本去幻想讓別人跟他在一起呢？
值得慶幸的是，蘇淺和顧清歌的關係一直很好，並沒有因為時間而變質，顧清歌原以為，如果能一直就這麼下去的話，那麼也好！
可，高考不久后的某天，顧清歌發現他找不到蘇淺了！
隔壁的出租屋裡，蘇淺的物品都被搬走了，房東大媽告訴顧清歌，蘇淺被她的家人給接走了，房子都退了！
那天晚上，顧清歌第一次喝酒，也是第一次喝醉，他就像個死小孩一樣，喝著，喝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睡過去了……
後來，顧清歌上大學前，有個同學聚會，顧清歌聽到有人說蘇淺是和她的家人一起去了國外，不過，當時顧清歌也是洒然一笑，不了了之了。
再後來，步入大學后，社團，兼職，比賽……顧清歌開始變得忙碌，也結識了新的朋友，漸漸地就淡忘了蘇淺，或者說是他刻意地遺忘了蘇淺……
看著旁邊還在說著趣事，有時還獨自傻樂的蘇淺，顧清歌不禁一笑，和她搭起話來，蘇淺看到顧清歌終於和她聊了，就越說越起勁……
到最後，他們到了出租屋的時候，兩人還恍若未覺……
他們曾一起走過多少次的路，顧清歌卻沒一次覺得像今天這麼短暫……
……
顧清歌再一次醒來的時候，見到的卻是他從未見過的一幕。
血紅的天空，乾涸裂開的大地，嘶喊著，咆哮著，向他衝來的人群，黑壓壓的，望不見邊……
整個世界充滿了壓抑，他的腳下，是無數白骨堆積而成的骨山，骨山下連著一條河，那條河紅的深邃……
他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一襲華美精緻的黑色衣袍，絲塵不染，金色線條勾勒其的衣邊，並不顯出一絲一毫的突兀，反自增添了幾分尊貴。
這是哪？顧清歌確認自己從沒來到過，見到過，這個地方。
雖然這一定是幻境，但前兩次幻境，其中出現的場景和人都是顧清歌經歷過的，見到過的，甚至可能是他內心深處期盼發生的，可眼前出現的，又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