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愛的演奏

  秦牧南和魏婉卿的對話並沒有發出聲音，他們在對口型。汪瀾、秦酥兒、曼殊都沒注意到，但是宋青瓷卻是留意到了，見到兩人打開默劇模式，一來一往，默契自然；再聽馮宇的《水旁的阿狄麗娜》，心底更是黯然。


  魏婉卿是她的好朋友，她不能插足，甚至不能讓魏婉卿發現一絲一毫的端倪。


  一曲終了，馮宇的手緩緩的離開琴鍵，目光移到宋青瓷身上。


  而此時，宋青瓷的目光，卻在秦牧南身上，溫柔中帶著一絲神傷。


  馮宇擠了一絲微笑，站起來。他知道，宋青瓷的身心全在秦牧南身上，他很不甘，但也無可奈何。


  現在，馮宇心裏有生出一絲妒嫉，他不明白自己哪一點比秦牧南弱，為什麽他投入全部的精力去演奏，卻得不到宋青瓷的一點關注。至始至終，宋青瓷的眸子都定在秦牧南身上。


  這難道就是緣分嗎？


  “到你了，秦牧南。”馮宇站離椅凳遠，做了個請的姿勢，臉上難掩苦澀。


  “馮宇，你彈得不錯。”秦牧南並不吝嗇讚美，馮宇實際上彈得很好，唯的美中不足的是，他的琴聲中多了一絲爭勝的情緒，這一絲情緒，雜在輕快情緒中，讓曲子的完成度打了折扣。


  “還行吧。”馮宇苦笑著，未博美人一顧，彈得再好，又有什麽用？


  不過讓唯一讓他感到慰籍的是，魏婉卿、汪瀾、秦酥兒都被他的琴聲帶入了愛情故事裏。他相信，自己一定能贏下秦牧南。


  隻要能贏下秦牧南，就是好的，他要證明給宋青瓷看，最愛她的是他，最適合她的是他。


  “別謙虛。”秦牧南說，馮宇的水平已經達到演奏級別，他彈奏的樂曲能讓人陷入其中，這種水平，如果不是從小熏陶，達不到這種水平。


  說著，在眾女目光中，秦牧南坐在椅凳上，解開襯衣的第一個扣子，手臂從肩部逐漸舒展開，協調、自然下垂，手指懸在琴鍵上。


  看這動作，汪瀾微微一亮。鋼琴演奏雖說隻是汪瀾的業餘愛好，但從小受母親熏陶，這方麵的造詣並不低。看到秦牧南的動作，她就知道秦牧南的水平應該不在馮宇之下，


  鋼琴表演最核心的點在於把情緒清晰的傳達給聽眾，情緒是聽眾與演奏者的橋梁，情緒的產生，一種來自於琴曲本身，一種來自於演奏者，演奏者按鍵力道的控製以及表情動作。


  秦牧南解開扣子，手臂自然舒展。一個個小細節，無不透露出秦牧南是一個鋼琴的優秀演奏者。


  如何實現準確精準的控製按健力道呢？坐姿和肌肉放鬆狀態。一個優秀的演奏者，在演奏中，必然要將腰、肩、臂、手腕的力量調動起來，匯聚入指尖，根據琴曲的情緒節奏調節指尖力量，而坐姿和肌肉放鬆狀態是其關鍵。


  有些人，你往那一坐，痞子還是痞子，有些人，往那一坐，小兵立刻變將軍，有那個範兒。坐下之前，秦牧南在她眼裏，是妖孽的三少爺，現在往青花瓷鋼琴前一坐，就像換了個靈魂一樣，不再是妖孽的三少爺，而是一個郎朗。


  手還沒按下白色鋼琴鍵，就有那麽一股演奏大師的韻味鋪開而來，讓她有點期待他接下來的表演，如果她沒猜錯，秦牧南接下來會醞釀情緒，暫時不會按下白色琴鍵。


  宋青瓷也感受到了，目光一貫的清媚，清媚中有女人的溫柔。


  魏婉卿凝視，三年以前，她的那個幹弟弟秦牧南又回來了，看著看著，她就有點淚目。秦酥兒離魏婉卿很近，感受到魏婉卿情緒波動，伸手握魏婉卿的手。


  還沒開始，馮宇就知道自己可能要輸了。這還沒拿，隻是拿個姿勢，汪瀾、秦酥兒、宋青瓷、魏婉卿一個個都化身迷妹，有期待、有溫柔、有淚目。


  現在才剛拿出一個姿勢呢，期待還可以理解，的確那麽一股味道；溫柔，還可以理解，畢竟是男女關係。但是，淚目什麽鬼？還沒彈呢，感動說不上呀？


  馮宇不解中，腦袋快速轉動。


  即使馮宇想破腦袋，也不會知道，秦牧南和魏婉卿才是真正的情侶。


  和汪瀾所想的一致，秦牧南沒有急著按下琴鍵，而是先閉上眼睛靜坐，調節氣息，調節情緒。這個時候，他的腦海裏浮現熟悉的一幕，熟悉的琴房，熟悉的施坦威鋼琴，熟悉的的俏影，那是魏婉卿，她穿著一件吊帶連衣裙，背靠背貼著他坐著，靜靜地聽著他練習鋼琴。


  畫麵一變，畫麵突變，地點變成了南陵機場，天還未亮，他坐在飛向杭城的航班，那一晚，他被陷害，失去了南陵的一切，被驅逐出南陵。


  隨著上輩子的記憶一幀一幀地浮現，秦牧南煩亂的情緒卷上心頭。這個時候，秦牧南的指尖按下第一個琴鍵，柔和的琴聲響起，略帶煩亂的思緒。


  旋律魏婉卿並不陌生，當第一個音傳出來那一刻，她整個人像被中了秦牧南的定身術，心像被某個柔軟的東西戳中，眼皮上的醺紅開始暈染開，眼睛裏有光亮的東西在打轉。


  秦牧南彈的是《海上鋼琴師》的經曲名曲《PLAYINGLOVE》，旋律進行中，魏婉卿的記憶被秦牧南帶回三年之前，回到了那一間燈光柔和的琴房。


  他坐著，她靠著她坐著。


  她說：牧南，給我彈一曲《PLAYINGLOVE》。


  他說：這一曲隻適合彈給女朋友聽，你是我幹姐姐，不適合。換一曲。


  她嗔怒：叫你彈你就彈，做弟弟，要聽話。


  他說：別人家的姐姐都是伏地魔，我的姐姐怎麽是個野蠻大小姐，心累，我到底認了個什麽樣的姐姐呀，自找自受呀。


  她慍怒：既然這樣，我也不當你幹姐姐，從現在起，我不再是你姐姐了。


  他說：我還是彈吧，怕了你。


  然後，他給她彈了《海上鋼琴師》的《PLAYINGLOVE》


  ……隨著《PLAYINGLOVE》旋律的進行，想著過去的美好，再思及後來秦牧南被陷害，獨立去杭城，魏婉卿心裏深處最軟的一塊被觸到，情緒便不可遏製的翻卷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