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谷一脈
蕭劍轉回身,仔細打量這位宗門前輩。
干吧且佝僂的身體,一頭蒼老的白髮,手裡拄著一根比她本人還高的蛇頭木杖,一身粗布麻衣,始終低著頭看不清面貌。
倒是聲音很好聽,是一名聲音清脆的老婦。
「年輕人,你在看我,這麼盯著一位長輩看,可不是該有的禮貌。」
「抱歉,前輩,晚輩不是有意冒犯!」
蕭劍連忙施禮,心中卻感覺驚奇,對方明明沒有抬頭看他,他也沒感覺到身上有被神識掃視的波動,對方是怎麼了解到他的一舉一動?
「如今並不是邢蘭谷開啟的日子,你們來此有何事?」老婦伸出一隻枯瘦的手,緩緩攤開手掌,手心處正是無塵子先前拋出去的黑色令牌。
蕭劍這才注意到,他與無塵子進來之後,後面的入口不知何時已經悄無聲息的關閉。
他回頭看去,那缺失的一扇城門外一片朦朧,彷彿空間扭曲,神識與目光皆不能穿透。
就在這時,無塵子上前一步,恭敬說道:「前輩有所不知,這位就是繼承了宗門老祖陰陽劍與陰陽書的真傳弟子,無瞳門主特意囑咐我帶他來邢蘭谷……」
「不用說了!」無塵子的話直接被老婦厲聲打斷:「無瞳只有掌管陰宗的資格,還管不到我們守谷一脈的頭上,別說是無瞳,即使是你師父紫陽那老傢伙來了也不行。哼,邢蘭谷的規矩不能破!」
蕭劍眼看著無塵子被訓斥的面色通紅卻不敢言語,而老婦訓完也沒有讓他進谷的意思,反而轉身留給他一個單薄的背影,似乎要瞬移而走。
蕭劍立馬上前一步,「前輩,既然無瞳宗主的話在您這不好使,那麼請問我想進谷需要什麼條件?」
「你就這麼想進谷?」老婦沒有回頭悠悠說道。
「是!晚輩聽聞邢蘭谷有讓人快速提升實力的功效,此次前來必須進谷,若不能達成目的實在難以罷休。」蕭劍的聲音鏗鏘有力,字字如釘,完全表達出了不肯罷休的氣勢。
氣氛瞬間沉重!
蕭劍目不轉睛地看著老婦背影,等待對方答覆。
無塵子在一旁為蕭劍捏了一把汗,生怕蕭劍觸怒這位深不可測的宗門前輩。
「呵!」
時間過了一陣兒,老婦突然發出一聲輕呵。
她也沒轉身,只是搖搖頭,「多少年了!太久沒有人敢頂撞我了!不過……我也不難為你,按照祖上留下來的規矩,你只要站在邊緣能看清這深谷里的東西,我就讓你進谷修鍊。」
蕭劍目光一轉,「就這麼簡單?」
無塵子在旁邊急的一咧嘴,趕緊向蕭劍神識傳音道:「不能看,不能看,千萬不能看,傳聞這坑裡有大恐怖。」
語氣焦急,無塵子緊張地看向蕭劍。
但蕭劍無動於衷,才想起蕭劍還沒築基,剛剛他一著急竟然把這事給忘了!
可他再想換個辦法去阻止蕭劍的時候,一切都已經晚了!
蕭劍已經向前走去,幾步就超過老婦,已經走到深坑邊緣。
「邢蘭谷的規矩誰都不能破。」老婦忽然回頭,瞪向無塵子,那一雙眼睛竟然只是兩個窟窿,她竟然是一個詭異的瞎子,眼窩裡有靈力凝聚發出攝人光華。
無塵子只感覺被一股氣機鎖定,如同山嶽壓身,背後一寒,不由得噔噔倒退兩步。
「是,晚輩知錯了!」
這一切,蕭劍似乎都沒聽見。
當他專心的看向深坑時,他的心神一下子就被牢牢吸引。
傳回腦海的畫面是無盡的黑暗,黑暗下方有一點亮光,似是一枚引路之光,引著他的心神在不知不覺間向深坑中的黑暗裡落去。
詭異的一幕出現了,這一刻他彷彿忘記了一切,滿腦子只剩一點好奇,好奇那一點光亮要將他引向何處。
越來越深,越來越暗,漸漸蕭劍感覺到了冷……
他立在坑邊的本體,額頭上開始冒冷汗,但他目光明顯無神,處於散亂,仍然沒有轉醒的跡象。
下面到底有什麼?有什麼?有什麼……?
蕭劍的意識一直重複著這句話,彷彿著魔,存在的意義只剩探知這一個問題。
終於,引領蕭劍的那一點亮光在黑暗裡停了下來。
蕭劍的意識頓時欣喜若狂,向亮光撲去。
哪一點亮光成了他的唯一,在他眼裡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砰!
那光點驟然炸裂,在蕭劍眼裡行成一個大光球,一下子將他的意識吞沒。
黑暗不存,光芒刺目。
「這是……」
蕭劍瞬間驚醒,驚恐的眯起眼睛,從光亮深處有一隻無邊大手正向極速他抓來,那手上的氣勢使他忍不住的顫抖,他感覺自己似乎成了一張透明的紙張,只要那手一觸他即會破。
「輪迴不滅,萬古長存!」
一聲彷彿天道般的聲音在天際響起,一抹無與倫比的黑影轟然壓落,與光手碰撞,盪出滔天餘波,行成漩渦,一下子將蕭劍的意識絞碎。
「啊……」
坑邊,蕭劍驀然驚醒,瘋狂喘著粗氣。
他身上的黑袍已經被汗水浸濕,緊緊的黏在身上。
「告訴我,剛剛你看到了什麼?」
蕭劍驚魂未定之時,老婦沉聲問道。
「……」無塵子在後邊張了張嘴,最終還是咽下。
「我看到了什麼?」
蕭劍掃了老婦一眼,努力使呼吸保持平穩,「我也不確定剛剛看到的到底是什麼,我只是看到一隻光手向我抓來,隨後我就被驚醒了!」
「什麼!你真的看見它動了?」
老婦一聲驚叫,蕭劍只感覺眼前一花,根本來不及躲閃,脖子上的領口就已被一隻枯手抓住。
等蕭劍視線恢復,老婦猶如鬼魅一般使人驚悚的臉在蕭劍面前,對方的身體以一個不可意思的角度貼在他身上,耳朵貼在他胸口似在聽他的心跳,臉卻仰起來對著蕭劍咧嘴,一雙發光的窟窿眼窩盯的蕭劍頭皮發麻。
驚悚間,蕭劍手足無措,緊張的空咽了一口唾沫,「那個……前輩,你先別激動,我是看到一個光手向我抓來,可是我並不知道那是什麼!」
「你能看見就已經很了不起了!」
老婦鬆開蕭劍的領口,身體從蕭劍身上離開,悠悠說道:「多少年了,久的我們守谷一脈都以為他死了,沒想到,你如今竟然證明了他還活著!」